第6章 玄鳳山下 四叔別緒
- 修仙:逆命
- 王辰殤
- 3838字
- 2025-06-07 20:34:54
青石鎮的晨霧還未散盡,四叔王老實就已扛著半袋紅薯站在破廟門口。他眼角的皺紋比往日更深,粗糙的手掌反復摩挲著腰間的布包,里面是他攢了三個月的碎銀——足足二兩,夠買三擔精米,卻只夠換一張玄鳳宗外門弟子的引薦帖。
“平安,過來。”四叔的聲音有些沙啞。
王健康從草堆里鉆出來,懷里的小獸“啾”地叫了一聲,連忙縮進他衣襟。這幾日他煉氣后期的修為漸穩,又在赤焰與清虛的殘魂指點下學會了基礎控靈,氣色好了不少,但看到四叔眼中的紅血絲,心頭還是一酸:“四叔,這錢……”
“拿著!”四叔將布包塞進他手里,力道大得讓他踉蹌一步,“玄鳳宗是方圓百里最大的仙門,去了那兒才有活路。你爹娘走得早,四叔沒本事,只能送你到這一步了。”
他頓了頓,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幾個烤得焦黑的窩頭:“路上吃。到了宗門別惹事,好好學本事……要是累了,就想想四叔在鎮上給你攢錢娶媳婦呢。”
王健康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他知道四叔這輩子沒娶親,把他當親兒子養。如今為了他的“仙緣”,更是掏空了家底。他撲通跪下,給四叔磕了三個響頭:“四叔,等我出息了,一定回來接你!”
“快起來,別讓人看見笑話。”四叔連忙扶起他,眼圈卻紅了,“去吧,西頭老槐樹底下有輛驢車,是去玄鳳山腳下的。記住,引薦帖藏好,到了山腳找穿灰袍的外門管事。”
小獸似乎感應到離別,從衣襟里探出頭,用腦袋蹭了蹭四叔的手背。王健康抹了把臉,背上簡陋的行囊,最后看了眼住了八年的破廟,跟著四叔走進晨霧。
驢車顛簸了一整天,傍晚時分終于望見了玄鳳山。那山高聳入云,山腰以上被五彩霞光籠罩,隱約能看到飛檐斗拱的建筑懸浮半空,仙鶴與靈禽不時掠過云層,引得同車的幾個少年驚呼連連。
“都下車吧!玄鳳山腳到了!”車夫吆喝一聲。
王健康跳下車,只覺一股清新靈氣撲面而來,比青石鎮濃郁百倍。山腳下早有數十個少年排隊,前方石臺上坐著個灰袍管事,正拿著玉簡逐一核對姓名。
“下一個,王健康。”
王健康連忙上前,遞上引薦帖。灰袍管事掃了他一眼,指尖掐訣一點,引薦帖化作一道白光沒入玉簡:“煉氣后期?資質尚可。拿好你的身份牌,去丙字三號院報到。記住,明日卯時初刻到演武場集合,遲到者廢去修為逐出宗門。”
一塊刻著“丙三·王健康”的木牌落在掌心,王健康手心冒汗,連忙應了聲“是”,跟著人流走向山坳里的建筑群。
第十章丙字雜院靈植初觸
丙字院是一排低矮的石屋,周圍種滿了叫不出名字的靈草,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王健康被分到最角落的一間,里面只有一張石床、一個蒲團和一個刻著“雜役”二字的木牌。
“新來的?”隔壁石屋走出個胖子,臉上帶著油光,“我叫李富貴,也是剛到沒幾天。告訴你啊,這丙字院都是外門雜役,每天要去靈田除草、去丹房搬藥材,累著呢!”
正說著,一個瘦臉少年抱著一捆靈草路過,撇了撇嘴:“累?總比在凡人鎮上餓死強。我叫趙虎,以前是獵戶,你什么來頭?”
王健康含糊道:“我從青石鎮來的。”
“青石鎮?”李富貴眼睛一亮,“那地方是不是產一種叫‘血精草’的靈草?我聽管事說,下個月要采那種草,采得多有靈米獎勵!”
三人正聊著,門外傳來銅鑼聲:“丙字院弟子,速到靈田集合!”
靈田位于丙字院后方,一眼望不到邊,每塊田都插著木牌,寫著靈草名稱。管事站在田埂上,指著一片開著紫花的植物:“這是‘紫露草’,需每日澆灌靈泉水,拔除周圍的‘寄生藤’。記住,寄生藤的根是紅色的,拔錯一株,罰抄《靈植基礎》百遍!”
王健康領了水桶和小鋤,走到自己的地塊。他從未接觸過靈植,下手時有些笨拙。旁邊的趙虎倒是熟練,三兩下就拔完了寄生藤,還低聲指點他:“看見沒?靈泉水要澆在根部,不然紫露草的露珠就沒靈氣了。”
正說著,王健康突然感覺袖口一動,小獸從懷里溜了出來, sniffing著紫露草上的露珠,突然張口一吸,那滴露珠竟化作一道紫光被它吞了下去!
“啾!”小獸打了個滿意的嗝,金色鱗片閃過一絲微光。
王健康嚇得連忙把它塞回懷里,幸好管事沒注意。他這才發現,小獸似乎對靈氣濃郁的東西特別感興趣,這幾日已經偷偷吞了他半塊含著靈氣的“引氣石”。
傍晚收工,每人領到兩個拳頭大的“靈米團子”,吃下去后丹田竟傳來一絲暖流。王健康躲在石屋里,一邊修煉一邊聽赤焰戰神的抱怨:“堂堂煉氣后期,竟被派去拔草?清虛老兒,你那破宗門就這待遇?”
清虛真人的聲音帶著笑意:“外門雜役本就是磨心性。你看這孩子,控靈時已能融入草木氣息,倒是適合靈植之道。”
王健康聞言一怔,回想白天拔草時,他確實能隱約感覺到紫露草的“生機”,這難道是煉氣境對靈氣的感知提升了?
次日卯時,演武場已站滿了外門弟子。中央高臺上,一位身著黃衫的內門弟子負手而立,目光掃過眾人:“我是你們的教習林師兄。外門弟子,每月一次小比,前二十名可進入內門考核。現在,先測測你們的底子。”
測靈石被抬了上來,弟子們依次上前。李富貴測出“下等靈根”,引來一片噓聲;趙虎測出“中等靈根”,林師兄點了點頭;輪到王健康時,他將手按在測靈石上,心中默念清虛真人教的“斂息訣”——他不想暴露煉氣后期的修為,更不想讓人發現他識海中的殘魂與龍蛋。
測靈石只亮了微光,顯示“下等靈根”。
林師兄皺了皺眉,剛想說話,旁邊突然走出個錦衣少年,正是丙字院的弟子張少坤,他爹是鎮上的富戶,靠捐錢進了玄鳳宗:“哼,果然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下等靈根也配進玄鳳宗?”
他上前一步,故意撞了王健康一下:“喂,小雜役,等會兒對打時,可別被我打斷胳膊腿啊?”
王健康捏緊拳頭,沒說話。赤焰戰神的暴喝在識海響起:“小子!慫什么?讓他試試你‘焚天拳’的厲害!”
清虛真人卻道:“勿躁。此人靈根雖好,卻是急功近利之輩,你且看看他的路數。”
小比開始,張少坤第一個上臺,對手是個煉氣中期的少年。他仗著煉氣后期的修為和家傳的“奔雷掌”,三兩下就把對手打趴在地上,引來一片叫好。
“還有誰?”張少坤叉著腰,目光挑釁地看向王健康,“喂,土包子,敢上來嗎?”
王健康深吸一口氣,走上臺。他知道躲不過去,玄鳳宗以實力為尊,一味忍讓只會被欺負。
“找死!”張少坤冷哼一聲,奔雷掌帶著風雷之聲拍來。他的靈力比王健康渾厚,但招式卻略顯粗糙。
“看清楚了,小子!”赤焰戰神的意念如火焰般點燃,“他掌力剛猛,卻不懂得卸力!用‘流云步’繞到他側面,打他下盤!”
清虛真人的青芒同時亮起:“他氣息上浮,是急于求成的表現。引他靈力外放,再趁機反擊。”
兩股意念在識海交織,王健康只覺身體仿佛被操控,腳步自然而然地踏出“流云步”的軌跡,如同風吹柳絮般避開奔雷掌,同時右手握拳,暗合“焚天拳”的剛猛之意,猛地擊向張少坤的膝蓋!這幾日王健康已習得兩位仙人的部分傳承,實力猛漲
“砰!”
張少坤慘叫一聲,單膝跪地。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下等靈根的土包子,身法竟如此詭異,力道也如此精準!
“你……你敢打我?”張少坤又驚又怒,猛地躍起,掌心雷光更盛,竟是不顧規矩,要用殺招!
張少坤的奔雷掌夾帶風雷之勢,直撲王健康面門。這一掌若是打實了,輕則鼻梁骨碎裂,重則腦漿迸裂。臺下眾人驚呼,林師兄臉色一變,剛想出手阻止,卻見王健康懷里突然爆發出一道金光!
“啾——!”
一聲清越的龍吟響徹演武場,那只金色小獸破懷而出,翅膀一揮,竟在王健康身前凝聚出一道龍形光盾!張少坤的奔雷掌拍在光盾上,如同泥牛入海,光盾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反震之力讓他氣血翻涌,連連后退。
小獸懸浮在空中,金色鱗片根根倒豎,龍首高昂,對著張少坤發出威脅的低吼。它雖然只有巴掌大小,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卻讓在場所有煉氣期弟子心頭一凜,仿佛面對的是一頭真正的上古兇獸。
“這……這是什么妖獸?”林師兄瞳孔一縮,失聲問道。他活了三十多歲,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小獸,更無法感知它的修為境界。
張少坤嚇得臉色慘白,指著小獸說不出話來。他只覺得那道龍形光盾蘊含著恐怖的力量,仿佛隨手就能捏死他。
王健康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小獸會突然出手。識海中,赤焰戰神哈哈大笑:“好!好小子!這‘睚眥’血脈雖不純,護主的性子倒是隨了老子!”
清虛真人則沉吟道:“此獸氣息與墨玉同源,看來玉佩與龍蛋的聯系遠比我們想的更深。”
小獸似乎消耗了不少力量,飛回王健康肩頭時翅膀有些發顫,卻仍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脖頸,像是在邀功。
林師兄定了定神,走上前來,目光銳利地看向王健康:“你這獸寵是何處得來?”
王健康心頭一緊,連忙編了個借口:“是……是我在家鄉偶然撿到的蛋,剛孵化沒多久,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
林師兄將信將疑,又看了看小獸,見它毫無攻擊性,只是依偎在王健康肩頭,這才收回目光,冷冷地看向張少坤:“張少坤,你出手狠辣,不顧同門情誼,罰你去靈田除草一月!王健康……”
他頓了頓,看著王健康:“你雖獲勝,但獸寵來歷不明,需去執法堂報備。不過……你的身法和拳術倒是有些門道,以后跟我學吧。”
王健康心中一喜,連忙拱手:“多謝林師兄!”
臺下的李富貴和趙虎沖他豎起大拇指,眼中滿是羨慕。張少坤則怨毒地看了王健康一眼,捂著膝蓋退了下去。
演武場風波漸息,王健康抱著肩頭的小獸,跟著林師兄走向執法堂。陽光透過云層灑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能感覺到,識海中的赤焰與清虛殘魂似乎穩定了一些,而小獸也在他懷里發出滿足的呼嚕聲。
玄鳳宗的路才剛剛開始,前方或許有更多挑戰,但他不再是那個在破廟里咳嗦的少年了。他有四叔的期望,有雙魂的指點,還有一只神秘的龍蛋小獸為伴。
“小家伙,”他低聲對小獸說,“以后我們要一起加油了。”
小獸“啾”地叫了一聲,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仿佛在回應他的誓言。遠處的玄鳳主峰上,五彩霞光更盛,隱約傳來仙鶴長鳴,那是屬于修仙者的世界,正在向他緩緩展開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