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派的山門內，云霧繚繞，恍若仙境。清晨的陽光穿透薄霧，在青石鋪就的廣場上灑下一片金輝。數十名白衣弟子正在演練劍法，劍光如雪，身形似鶴，一招一式間透著出塵的仙氣。他們腳下生風，衣袂飄飄，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著某種玄妙的韻律，竟真的不發出半點聲響。

黑虎幫眾人站在山門處的石階上，一個個張大了嘴巴，活像一群誤闖天宮的凡夫俗子。他們仰著頭，眼睛瞪得溜圓，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謝老三使勁揉了揉眼睛，壓低聲音道：“堂主，這些人……怎么跟畫里的神仙似的？走路都不帶聲兒的？“他說著不自覺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泥巴的靴子，方才上山時踩出的“咯吱“聲此刻顯得格外刺耳。

白小八原本還想笑話謝老三沒見過世面，可一抬頭，看到那些蜀山弟子長劍凌空、劍氣縱橫的模樣，頓時也呆住了，嘴里喃喃道：“我的老天爺……“

白小八直接掐了掐自己的臉，疼得“嘶“了一聲，才確信不是做夢。他結結巴巴道：“哥，這世上真有神仙啊？“

白小七咽了咽口水，強裝鎮定：“八弟，別露怯，咱們現在也是蜀山弟子了！“可話雖這么說，蜀山是這副情景他也屬實沒想到感覺好像到了前世看的電影里面的蜀山仙俠。

劉大刀咽了咽唾沫，粗糙的大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臉上那道猙獰的刀疤。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又瞥了眼蜀山弟子們纖塵不染的白衣，小聲嘀咕：“咱們穿成這樣，是不是太扎眼了？“

確實，黑虎幫這群人站在一群白衣翩翩的蜀山弟子中間，活像是土匪闖進了仙人洞府。謝老三缺了半只耳朵，劉大刀臉上橫著刀疤，白小七和白小八雖然長相清秀，可那雙滴溜溜轉的眼睛怎么看都透著股賊氣。更別提他們身上五花八門的兵器和補丁摞補丁的衣服，與蜀山弟子統一的制式長劍和飄逸白衣形成了鮮明對比。

“看那邊！“一個黑虎幫眾突然指著廣場另一端驚呼。

只見一名年約六旬的老者踏空而來，腳下似有無形階梯，每一步都踏在離地三尺的空中。他須發皆白，面容慈祥，寬大的道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我的親娘咧……“謝老三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白小八更是瞪圓了眼睛，一把抓住白小七的胳膊：“哥！這老頭會飛！“

白小七雖然心里也震撼得不行，但還是強裝鎮定，低聲道：“那是陳長老，聽說是專管外門事務的執事長老，一身修為最少也得宗師巔峰。“白小七現在養氣訣第六層，也是宗師高手，但是沒有高深輕功心法也做不到陳長老這種。

這時，柳隨風負手而立，目光淡淡地掃過這群“江湖豪杰“。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轉身對已落地的陳長老拱手道：“陳師叔，這些便是新入門的……弟子。“他在“弟子“二字上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陳長老捋著花白胡須，慢悠悠地點頭：“掌門已有吩咐。“他瞇起眼睛打量著黑虎幫眾人，目光在每個人身上停留片刻，最后停留在劉大刀身上，“這位小友，可否將你腰間那把刀給老朽一觀？“

劉大刀受寵若驚，手忙腳亂地解下那把跟隨他多年的九環大刀，恭敬地雙手奉上。刀身銹跡斑斑，九個鐵環叮當作響，在靜謐的山門前顯得格外刺耳。

陳長老接過刀，指尖在刀身上輕輕一撫。令人震驚的是，那些銹跡竟然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寒光閃閃的刀身。九個鐵環自動脫落，懸浮在空中，發出悅耳的嗡鳴。

“好材料，可惜鍛造手法粗糙了些。“陳長老微微一笑，隨手一揮，九個黑色鐵環重新套回刀身，竟變成了九個精致的銀白色鐵環，再不見半點銹跡。“此刀與你有緣，好生溫養。“

劉大刀接過煥然一新的寶刀，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鞠躬。

白小八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使勁拽白小七的袖子：“七哥！這老頭……不，這位長老，隨手一抹就把破刀變成神兵了？“

白小七雖然也被震得不輕，但還是故作老成地說道：“小八，這叫'煉器之術'，蜀山高人都懂這個。“

正說著，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清越的劍鳴。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道青光自山頂飛掠而下，眨眼間便到了近前。那竟是一柄三尺青鋒，劍身上纏繞著淡淡霧氣，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后，穩穩落入一名中年道士手中。

“御……御劍術？“謝老三結結巴巴地說，腿又開始發軟。

白小八直接跳了起來：“哥！快看！劍會飛！“

白小七也被震撼得說不出話，只能呆呆點頭。

陳長老呵呵一笑：“不過是御物之術罷了。只要好好蘊養自己的寶劍和寶劍建立聯系就可以做到，沒什么大用，就是不用擔心寶劍丟了，在江湖上真正有用的還得是劍法，御劍只是看著好看而已，毫無鳥用，你們既然入了蜀山門墻，假以時日，這些都會學到。“他轉向柳隨風，“柳師侄，你先帶他們去外門安頓，明日開始學習門規。“

柳隨風拱手應是，轉身對黑虎幫眾人道：“諸位請隨我來。“

穿過廣場時，蜀山弟子們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這些目光中沒有鄙夷，只有純粹的好奇，卻讓黑虎幫眾人更加自慚形穢。劉大刀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謝老三則拼命想把那半只殘缺的耳朵藏起來。白小七和白小八雖然努力挺直腰板，可眼神里的震驚和艷羨怎么也藏不住。

“柳……柳師兄，“白小八快步跟上柳隨風，小心翼翼地問，“我們真的也能像他們那樣嗎？“

柳隨風腳步不停，淡淡道：“蜀山收徒，首重心性。你們既然能通過山門大陣，說明心性尚可。“他頓了頓，“至于其他，就看個人造化了。“

轉過一片竹林，眼前豁然開朗。幾排簡樸的木屋依山而建，掩映在蒼松翠柏之間。雖然不如內門建筑那般仙氣飄飄，卻也干凈整潔，透著股出塵之意。

“這里就是外門弟子居所。“柳隨風指向最邊上的一排木屋，“你們暫且住那里。每日辰時起床，巳時開始修習基礎功法。“他看了眼眾人五花八門的兵器，補充道：“明日會有人送來統一的練功服和木劍。“

劉大刀突然鼓起勇氣問道：“柳師兄，我們的……這些兵器……“

“可自行保管，但平日修習需用門派統一的木劍。“柳隨風說完，轉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腳步，“對了，后山有溫泉，你們……最好去沐浴更衣。“說完，他白衣飄飄地離去了，留下黑虎幫眾人面面相覷。

謝老三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尷尬地撓頭：“咱們是不是真的……有點味兒？“

白小七直接扒開自己的衣領聞了聞，皺眉道：“小八，咱們是不是該洗洗？“

白小八翻了個白眼：“哥，你才發現？“

眾人哄笑起來，緊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了不少。劉大刀摸著煥然一新的大刀，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山峰，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或許，這里真的能讓他們這些江湖草莽，脫胎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