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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七星蠱毒

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并未持續太久。王府深處,攝政王周乾楓所居的“凌霄閣”方向,驟然爆發出一種山崩海嘯般的混亂!

尖利到變形的呼喊撕裂了夜空:“快!快請太妃娘娘!王爺不好了——!!”

緊接著,是無數沉重、急促、紛亂的腳步聲,如同驚雷般滾過庭院石板路,朝著凌霄閣匯聚而去。

燈籠被一盞盞瘋狂點亮,昏黃搖曳的光暈瞬間將王府核心區域映照得如同白晝。

李煥彩猛地從軟榻上彈起,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

能讓整個王府瞬間陷入如此恐慌,甚至第一聲呼喊就是驚動太妃……

除了周乾楓本人出事,絕無第二種可能!她撲到窗邊,指尖顫抖地掀開一絲縫隙。

只見通往凌霄閣的回廊上,人影如潮水般涌動。

侍衛們面色鐵青,抬著一個高大的人影疾奔,那熟悉的墨色錦袍袖口無力地垂下——正是周乾楓!

而在隊伍最前方,被兩個健壯嬤嬤幾乎是半攙半架著疾行的,正是王府的太妃娘娘!

緊隨太妃身側,一個身著素雅月白寢衣、烏發如瀑披散、容顏清麗卻寫滿驚惶的年輕女子,正是周乾楓的表妹、太妃娘家侄女——蘇清漪!

她一手攙扶著搖搖欲墜的太妃,一手捂著嘴,眼中淚光盈盈,聲音帶著哭腔:“姨母!您慢些!表哥他……表哥他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然而,在燈籠晃動的光影下,當她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李煥彩院落的方向時,那驚惶的眼底深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的探究。

太妃和蘇清漪到了!整個王府的核心瞬間轉移到了凌霄閣。

李煥彩作為名義上的王妃,這種時刻絕無置身事外的可能。

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和一絲莫名的不安,匆匆整理儀容,帶著同樣嚇得面無人色的環兒,腳步虛浮地趕往那燈火通明、氣氛壓抑得如同靈堂的凌霄閣。

閣外庭院早已被肅殺的侍衛層層把守。

閣內,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藥味混雜著一種奇異的、帶著淡淡甜腥的氣息彌漫開來。

太妃娘娘端坐在主位紫檀圈椅上,身體繃得筆直,手中死死攥著一串佛珠,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蘇清漪緊挨著她站著,一手輕輕撫著太妃的后背,看似在安慰,目光卻焦急而銳利地掃視著床上的人影和忙碌的太醫。

王府長史、侍衛統領等一干重臣皆垂手侍立,大氣不敢出。

周乾楓躺在寬大的拔步床上,雙目緊閉,臉龐駭人的青灰色,布滿細密冷汗,嘴唇隱現紫紺。

幾位太醫令和府醫圍在床邊,輪番診脈、查看,動作間充滿了小心翼翼和難以掩飾的恐懼。

每一次診脈結束,太醫都會先向太妃的方向深深躬身,才敢低聲交流。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凝重中透著絕望。

“張太醫令!”

太妃的聲音陡然響起,帶著強行壓抑的顫抖和不容置疑的威嚴,“楓兒……究竟如何?是何癥候?”

被點名的張太醫令渾身一顫,踉蹌上前,深深跪伏:“回……回稟太妃娘娘……王爺脈象……亂如麻絮,邪氣攻心,陰寒徹骨……此乃……此乃劇毒侵體之兆啊!”

“劇毒?”

太妃手中的佛珠猛地一緊,檀木珠子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蘇清漪也倒抽一口冷氣,捂住了嘴,淚珠瞬間滾落:“劇毒?表哥他……他傍晚從宮中回來時還好好的!怎會……怎會突然就……”

她的話戛然而止,但其中蘊含的暗示卻像一根刺。

“什么毒?可有解法?”

太妃的聲音拔高,帶著瀕臨崩潰的尖利。

負責檢查身體的太醫也跪了下來,聲音發顫:“娘娘……王爺……王爺胸前……有……有七點紫黑瘀痕,細如針尖,隱……隱成北斗之形……這……這……”

“七星蠱!”

張太醫令用盡力氣吐出這三個字。

“七星蠱?”

太妃猛地站起,身形劇晃,被蘇清漪和嬤嬤死死扶住。

她臉上瞬間血色盡褪,眼中是滅頂的驚駭。

蘇清漪更是失聲驚呼:“七星蠱?那不是……那不是傳說中南疆的……”

她似乎被恐懼扼住了喉嚨,說不下去。

“此毒……可有解?”

太妃嘶啞地問,目光死死鎖住張太醫令。

張太醫令叩首,老淚縱橫:“娘娘……此乃南疆失傳絕毒!入體如附骨之疽!每日子、午劇痛……更……更致命的是,‘星蝕’一日蝕一心脈生機……七……七日后,七星連珠,心脈盡毀……神仙難救!王爺……恐僅剩七日之期了!”

“七日?”

太妃身體劇烈搖晃,眼前發黑,發出一聲凄厲悲鳴:“我的楓兒啊——!”

佛珠“啪”地散落一地。蘇清漪緊緊抱住太妃,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姨母!姨母您要保重啊!表哥……表哥他……”

就在這絕望的哭聲中,蘇清漪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針,精準地刺向角落里臉色慘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煥彩。

她用一種看似無意、實則清晰到讓周圍幾人都能聽到的、帶著深深困惑和恐懼的顫音,低低道:

“怎么會這樣……表哥他……他明明只是在回府后,去了趟……去了趟王妃嫂嫂的院子……回來后不久就……就……”

她的話沒有說完,仿佛是不忍再說,但那未盡之言,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瞬間在太妃和所有人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太妃猛地轉頭!

那雙被悲痛和淚水模糊的眼睛,此刻陡然射出兩道如同實質的、冰冷刺骨的寒光,死死釘在李煥彩身上!

那目光里,充滿了震驚、懷疑、以及一種被至親之人背叛的、瀕臨瘋狂的憤怒!

整個凌霄閣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

所有的目光,太醫的、長史的、侍女的……都隨著太妃那殺人般的視線,齊刷刷地聚焦到李煥彩身上!

巨大的、無形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渾身血液瞬間冰涼!

李煥彩腦中“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萬萬沒想到,蘇清漪竟會在這最絕望的時刻,用如此輕飄飄又惡毒的一句話,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

周乾楓從她那里離開后不久就毒發……這時間點,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嫌疑!

她張了張嘴,想辯解,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唯有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袖袋里的手機,此刻仿佛成了燒紅的烙鐵!

就在這時,一個侍女戰戰兢兢地端來剛煎好的湯藥。濃郁苦澀的藥味也無法驅散那令人窒息的懷疑和絕望。

張太醫令示意侍女嘗試喂藥。然而,周乾楓牙關緊閉,藥汁順著蒼白的嘴角不斷流下。

“娘娘……王爺……王爺他……喂不進去啊……”

侍女的聲音充滿了恐懼,無助地望向太醫,又絕望地望向主位上悲痛欲絕卻又死死盯著李煥彩的太妃。

李煥彩的目光死死鎖在周乾楓青灰的臉上,又掃過那束手無策的太醫、悲痛欲絕卻滿眼懷疑的太妃、幸災樂禍(盡管掩飾在淚水下)的蘇清漪、以及周圍那些或驚疑或鄙夷的目光。

七星蠱……七日……現代醫學知識……蘇清漪的陷害……太妃的懷疑……王府的絕境……

無數信息在她混亂的腦中瘋狂撕扯。袖袋里,那方寸大小的金屬方塊隔著衣料傳來微弱的存在感,電量:50%。

一個極其大膽、瘋狂、且一旦失敗就足以讓她立刻粉身碎骨的念頭,如同在萬丈懸崖邊緣點燃的唯一火種,在她瀕臨崩潰的腦海中,驟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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