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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防身之策

寢殿那夜的冰冷、藥汁的苦澀、以及周乾楓眼中淬毒般的猜忌,如同烙印般刻在李煥彩心上。

她清晰地認識到,在這個波譎云詭的世界,依附于一個隨時可能將她視為棄子甚至敵人的丈夫,無異于將性命懸于刀尖。

她必須擁有自保之力,必須擁有退路。

在攝政王府名義上的“靜養”日子里,李煥彩的恢復速度超出了許多人的預料。

這得益于三個人:

秋月,家中人口中的“大丫頭”,自小侍奉李煥彩左右。

歲月浸染下,她照料起居的每一個動作,都仿若鐫刻進骨子里——替主子掖被角時指尖的輕柔,添茶時手腕微揚的分寸,無一不透著渾然天成的妥帖,恰似春雨潤物,不著痕跡卻熨帖人心。

她熟知王府各種門道,總能避開不必要的耳目,悄悄拿來上好的金瘡藥和滋補品。

她沉默地替李煥彩換藥、擦拭,動作輕柔,眼神關切。

鳳白是由已故母后為她精心安排的侍衛長,是守護的存在,并成為她隱秘計劃中扭轉局勢的關鍵一環。

鳳白素來寡言,周身縈繞著冷硬肅殺之氣。

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時刻警惕著周遭的風吹草動,只忠誠于自己的職責與暗中守護的使命,恪守著一套唯有她自己才懂的行事準則。

一日,李煥彩決心學習自保之術。她并未多作解釋,只是遞給鳳白一張字跡隱秘的紙條,其上寥寥數筆寫著城西槐花巷趙子瀚的名字與地址。

鳳白的目光在紙條與李煥彩手腕上猙獰未愈的傷痕間游移,又對上她眼中孤注一擲的決絕。

空氣仿佛凝固,良久,鳳白將紙條妥帖收入懷中,以一個沉穩的頷首,無聲應允下這份未知的任務。

環兒(小丫頭),年紀最小,心思也最單純。

她是李煥彩從原主記憶里挖掘出的、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環兒對王妃忠心耿耿,充滿孺慕之情。她負責跑腿、傳遞一些不引人注目的消息,更重要的是,她是李煥彩與外界的“絕緣層”。

環兒會嘰嘰喳喳地講府外的新鮮事,天真地抱怨哪個管事又克扣了份例,無意中為李煥彩提供了許多有用的信息碎片。

她的存在,像一縷陽光,微弱卻真實地照進了李煥彩冰冷的心底。

在秋月的精心照料、鳳白的暗中運作和環兒的貼心陪伴下,李煥彩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復原著。

額角的青紫褪去,手腕的傷口結痂脫落,留下淺粉色的疤痕,提醒著她曾經遭遇的兇險。

第一步:習武自保,鳳白如約將消息遞了出去。

一個消息通過環兒“無意”中聽到的閑談傳到了李煥彩耳中:城西新開了一家“威遠鏢局”,總鏢頭姓趙,曾是邊軍赫赫有名的驍將,因傷退役,一身硬功夫了得,尤其擅長騎射。

在一個周乾楓被緊急軍務召入宮的清晨,李煥彩在鳳白的掩護下,悄然從王府側門離開。

她換上環兒從外面買來的普通棉布衣裙,用帷帽遮住大半面容,乘坐一輛毫不起眼的青布小馬車,來到了城西的威遠鏢局后院。

趙子瀚,人如其名。

二十出頭的趙子瀚身形挺拔如青松,肩寬腰窄的倒三角輪廓在修身襯衫下若隱若現。

濃眉下一雙琥珀色眸子沉靜如深潭,笑時眼角微揚又添幾分暖意。

利落的下頜線與高挺鼻梁勾勒出極具張力的輪廓,偏生唇形卻似桃花瓣般柔軟,剛柔并濟的氣質讓人移不開眼。

舉手投足間自帶沉穩氣場,周身縈繞著超越年齡的成熟韻味,恰似冬日暖陽,溫柔卻不失力量感。

他見到被鳳白引來的李煥彩,目光在她帷帽下露出的、依舊帶著幾分病弱蒼白的下巴和那雙異常清亮堅定的鳳眼上停留片刻,沒有多問一句身份,只是抱拳沉聲道:“夫人想學什么?”

“騎射,以及近身格斗的保命之法。”

李煥彩的聲音透過帷帽傳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趙子瀚點點頭:“好。”

從此,李煥彩開始了她的秘密訓練。

她利用周乾楓忙于朝政、無暇“關注”她的時間差,在鳳白的周密安排下,隔三差五便溜出王府,前往威遠鏢局的后院靶場或僻靜練功房。

過程是極其痛苦的。她這具身體嬌生慣養,從未受過這等苦楚。

拉弓,手臂酸脹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控馬,顛簸得五臟六腑都要移位;練習格擋閃避,身上很快又添了新的青紫。

汗水浸透衣衫,掌心磨出血泡,但她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趙子瀚教的都是最實用、最狠辣的戰場搏殺技,沒有花架子,招招直取要害。

他驚訝于這位看似嬌弱的“夫人”體內迸發出的驚人意志力。

李煥彩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靠自己!

第二步:鋪設退路,購置產業。

習武的同時,李煥彩開始利用她現代人的金融知識和從環兒、秋月處收集到的零散信息,秘密地購置產業。

她深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道理。

京城內:通過鳳白找的極其可靠的、與王府毫無瓜葛的牙行中人,她以不同的化名和代理人身份,購置了幾處位置普通、毫不引人注目的小院和兩間地段尚可的鋪面(一間米鋪,一間綢緞莊)。

這些產業收益穩定,便于隱藏,是緊急情況下的落腳點和現金流來源。

京城外:她的目光放得更遠。在離京城約兩日馬程、相對富庶安穩的臨州府,她通過更隱秘的渠道,購置了一個帶田莊的小型別院。

這里山清水秀,交通便利又不過于喧囂,是她為自己預留的,徹底遠離京城漩渦的避風港。

所有的地契、房契,都被她小心地用油紙包好,藏在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她寢殿床榻下的一塊活動青磚內。

鑰匙只有一把,貼身藏在她用現代方法改良過的束胸暗袋里。

第三步:終極底牌——防身手槍。

這是李煥彩最大膽,也是最核心的自保手段。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一把能瞬間決定生死的火器,是她對抗絕對武力壓制的唯一希望。

她不敢奢望大規模制造,只求一件關鍵時刻能扭轉乾坤的護身符。

她憑借模糊的記憶,結合在博物館看過的早期燧發槍圖紙,以及物理課上的基本原理,在深夜無人時,用特制的炭筆在薄如蟬翼的絲絹上,繪制了分解圖:槍管結構、燧石擊發裝置、簡易扳機、彈丸和火藥室……每一個部件都標注了盡可能詳細的尺寸和要求(盡管她知道以古代的工藝精度很難完全達到)。

繪制完成后,她將絲絹卷成極細的一卷,再次找到了鳳白。

這一次,是在王府后花園一處絕對僻靜的假山石洞內。

月光被厚重的山石遮擋,洞內一片漆黑,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鳳白,”李煥彩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這件東西,是我最后的倚仗,也是最大的秘密。它關乎我的性命。我需要你找到全天下手藝最精湛、嘴巴最嚴、且絕對與王府和太后勢力無關的能工巧匠,最好是精通機括、暗器或冶煉的隱世高人。不惜任何代價,秘密打造出來。材料必須用最好的精鋼。”

她將冰冷的絲絹卷塞進鳳白手中,“圖紙看過即毀,打造過程必須分割,不同部件由不同的人秘密制作,最后由你最信任的人秘密組裝。此物,名為‘掌心雷’?!?

她編造了一個聽起來符合時代背景的名字。

鳳白握著那卷細小的絲絹,指尖能感受到上面精細的紋路。

即使是在黑暗中,她也能想象出王妃此刻眼中那份孤注一擲的光芒。

她雖不完全明白這“掌心雷”究竟是何等威力,但王妃如此鄭重其事,甚至不惜暴露自己擁有卓越的學識(圖紙的精妙遠超當世常見機括),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感受到了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

“屬下……明白。”

鳳白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將絲絹貼身藏好,如同接過一道無聲的軍令。

“王爺那邊若有異動……”

“我會小心?!?

李煥彩打斷他,“若事有不諧,圖紙……務必毀掉?!?

她不能讓這種超越時代的東西落入周乾楓或太后手中。

鳳白重重點頭,身影無聲地融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見。

無聲的蛻變。

日子在表面的平靜下暗流涌動。

李煥彩依舊扮演著那個在攝政王府深居簡出、安分守己的王妃。

她的臉色漸漸紅潤,但眼神卻日益沉靜,深處蘊藏著一股經過淬煉的堅韌和冰冷。

她在秋月面前依舊帶著幾分依賴和柔弱,在環兒面前偶爾展露溫和的笑容,但在獨自一人時,或在威遠鏢局的靶場上,她拉弓的手臂越來越穩,射出的箭矢越來越精準,格斗的動作也帶上了趙子瀚教導的狠厲果決。

她購置的產業在鳳白的暗中運作下,開始產生細水長流的收益,如同蛛網般悄然鋪開。

而關于那件名為“掌心雷”的秘密武器,她只能等待,心中既有期待,也有對未知風險的深深憂慮。

她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承受命運、在丈夫猜忌下無助顫抖的李煥彩。

她是悄然磨礪爪牙、鋪設退路、手握未知殺器的獵手。

她在等待,等待一個徹底擺脫束縛、掌握自己命運的時機。

而攝政王府的平靜表象下,那根名為“玉玨”的刺,以及周乾楓那從未真正消散的疑云,隨時可能將這看似穩固的平衡徹底打破。

風暴,仍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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