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危情審視
- 雙面嬌鸞:攝政王府的暗戰迷情
- 菲菲七
- 2367字
- 2025-06-12 05:49:38
車輪滾滾,碾過青石板,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這輕微的顛簸,卻讓李煥彩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仿佛一只受驚的蝴蝶。
而坐在她身旁的周乾楓,更是猛然攥緊了扶手,似乎在努力克制著某種情緒。
馬車終于在攝政王府前緩緩停下,還未等車夫將車簾掀開,周乾楓便迫不及待地一把抱起李煥彩,如疾風般沖向寢殿。
他的步伐快而穩,玄色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帶起的風甚至掀翻了檐下的燈籠,燭火在風中明滅不定,映照著他那緊繃的下頜線,線條分明,宛如刀削。
“把太醫叫到偏殿!”
一進寢殿,周乾楓便高聲喊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焦急和威嚴。
他將李煥彩輕輕地放在床榻上,錦被揚起的瞬間,揚起的塵埃在空氣中彌漫,而李煥彩額角的紅腫在這塵埃的映襯下,愈發顯得刺目,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當值的丫鬟們見此情形,急忙捧著銅盆上前,想要伺候李煥彩洗漱。
然而,她們剛走到床邊,便被周乾楓那冷冽的眼神逼得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滾出去!”
周乾楓的聲音冰冷而嚴厲,“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丫鬟們被嚇得臉色蒼白,如驚弓之鳥般匆匆退出寢殿,只留下那盆熱水在原地,熱氣騰騰,騰起的白霧在空氣中彌漫。
寢殿里頓時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周乾楓和李煥彩兩人。
銅盆里的熱水不斷地冒著熱氣,形成一團團白霧,將整個房間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周乾楓解下外袍,隨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他那雪白的中衣袖口被他隨意地挽到手肘處,露出小臂上遒勁的青筋,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他拿起浸濕熱水的巾子,小心翼翼地按在李煥彩的臉上。
當巾子接觸到她的肌膚時,他的指腹不經意間擦過她那干澀的唇瓣,這一瞬間,他像是被電到了一般,猛地別開了眼,然而,他的動作卻在這一刻鬼使神差地放緩了下來,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了。
水漬順著下頜線滑進衣領,在她蒼白的肌膚上暈開淡淡的紅。
“王爺,太醫到了。”
鳳白的聲音隔著雕花木門傳來。
周乾楓霍然起身,腰間玉佩撞在桌角發出清響。
鳳白的聲音如同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打破了寢殿內近乎凝固的詭異氣氛。那蒸騰的白霧似乎都為之一滯。
周乾楓霍然起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腰間象征身份的蟠龍玉佩重重撞在紫檀木桌角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他方才那片刻的、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輕柔仿佛被這聲響徹底擊碎,臉上瞬間恢復了慣有的冷硬與威壓,仿佛剛才那個小心翼翼擦拭血跡的人只是幻影。
“讓他進來。”
周乾楓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并未離開床榻,反而側身站定,高大的身影有意無意地將床榻上的李煥彩擋去了大半,只留下一個蒼白脆弱的輪廓。
那姿態,既是保護,亦是獨占性的宣告。
雕花木門無聲地滑開,須發皆白、提著沉重藥箱的太醫在鳳白無聲的引領下,躬身疾步走了進來。
他顯然深知深夜被攝政王急召意味著什么,額角已滲出細密的汗珠,頭壓得極低,大氣不敢出。
“微臣叩見……”
“免了!快診脈!”
周乾楓不耐煩地打斷太醫的禮數,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地盯在老太醫身上,那視線帶著審視,仿佛要穿透他,看看他是否是太后安插的另一枚棋子。
“看看她額上的傷,還有……”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李煥彩縮在被中的手腕,“身上的傷。”
“是,是。”
太醫連聲應著,連忙上前。
他先是仔細察看了李煥彩額角那片觸目驚心的紅腫,又小心翼翼地請她伸出手腕。當那布滿麻繩深勒血痕和碎石劃傷的手腕暴露在燈光下時,饒是見多識廣的老太醫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他動作極輕地搭上李煥彩的脈搏,眉頭緊鎖,全神貫注。
寢殿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太醫偶爾調整手指位置時衣料摩擦的窸窣聲,以及銅盆里殘余熱水最后幾縷不甘心的熱氣,裊裊上升,然后消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周乾楓就站在一步之外,沉默得像一尊煞神。
他雙手負于身后,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緊握成拳。
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太醫搭在李煥彩腕上的手指,目光沉得可怕,仿佛在評估著太醫診斷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任何一絲可能泄露的“不實”都會點燃他壓抑的怒火。
他周身散發出的無形威壓,讓本就緊張的老太醫額頭上的汗珠匯聚成滴,沿著鬢角滑落,砸在光潔的地面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跡。
李煥彩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微微顫動。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乾楓那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就在身側,如同實質般沉重。
太醫的手指冰涼,診脈的力道讓她腕上的傷口絲絲作痛,但這痛楚,遠不及心口那份被懷疑、被審視、被當作待價而沽的“物品”的冰冷與屈辱。
周乾楓方才短暫的、近乎溫柔的觸碰帶來的那點微不可察的漣漪,早已被這窒息的氛圍碾得粉碎。
時間在沉默中流淌得異常緩慢。
終于,太醫緩緩收回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著周乾楓深深一揖,聲音帶著謹慎的恭敬:“回稟王爺,王妃娘娘額上的傷為撞擊所致,雖有紅腫瘀血,幸未傷及顱骨。手腕傷勢……”
他斟酌著用詞,“多為皮外傷,但繩索勒痕深重,需精心調養,避免感染,短期內萬不可用力。娘娘脈象虛浮,氣血兩虧,加之受驚過度,心神震蕩,需靜養安神為上。微臣這就開方,內服湯藥以活血化瘀、安神定驚,外敷金瘡藥膏,每日更換。”
太醫的稟報條理清晰,卻字字句句都印證著李煥彩方才的遭遇——撞擊、勒傷、驚嚇。
這結論本該洗刷她“苦肉計”的嫌疑,但周乾楓聽完,臉上卻沒有絲毫釋然,反而眉頭擰得更緊。
“驚嚇過度?”
周乾楓重復著這四個字,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他向前逼近一步,陰影幾乎將太醫完全籠罩,“僅僅是因為……綁架?”
太醫被他驟然逼近的氣勢駭得后退半步,腰彎得更低,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呃……回王爺,娘娘脈象顯示,心神受創甚重,除了……除了今日受難之驚駭,想必……想必連日來憂思郁結,亦是大損心脈之由……”
他點到即止,不敢再多言。
連日來憂思郁結……這話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入周乾楓心底某個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角落。
他目光沉沉地掃過床榻上那仿佛失去所有生氣的蒼白面容,最終落在太醫身上,帶著一種冰冷的審視:
“你確定……這傷,沒有半分作偽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