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暴雨盡頭,病毒爆發!”
- 重生攜空間:末世我來滅
- 十卿鶴鶴
- 3663字
- 2025-06-08 16:42:46
破舊的桑塔納如同一條在泥漿里掙扎的魚,劇烈地顛簸著沖下土路,車輪卷起渾濁的泥漿,甩在冰冷的鐵皮車門上,發出噼啪的悶響。蘇晚緊咬著牙關,下唇已經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彌漫,刺激著她昏沉的神經。每一次顛簸都牽扯著右肩后方的傷口,劇痛如同鋼針,狠狠刺穿著她的意識。
視野的邊緣,黑暗如同潮水,不斷侵蝕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因為失血和用力而冰冷僵硬。
“前面…左拐!有個…卸貨平臺…能避雨…”林國棟的聲音在劇烈的顛簸中斷斷續續響起,帶著喘息。他死死抓著車門上方的把手,身體隨著車子的晃動而搖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窗外模糊的雨幕,似乎在努力辨認方向。
蘇晚沒有回應,但方向盤猛地向左一打!車子在泥濘中甩出一個驚險的弧度,沖向林國棟所指的方向。
一個巨大的、由水泥澆筑而成的卸貨平臺出現在雨幕中,平臺上方有延伸出來的鐵皮雨棚,勉強能遮擋一些風雨。平臺下方,是黑黢黢的、足以容納一輛卡車進入的空間。
蘇晚猛踩剎車!老舊輪胎在濕滑的水泥地上發出刺耳的尖叫!車子打著滑,險之又險地在卸貨平臺下停住,車頭距離冰冷的混凝土墻壁只有不到半米!
熄火。
引擎的咆哮聲瞬間消失,只剩下外面震耳欲聾的暴雨聲,嘩啦啦地沖刷著鐵皮雨棚和車身。車廂內一片死寂,濃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汗味和雨水的濕冷氣息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蘇晚緊繃的身體驟然松懈,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重重地靠在冰冷的駕駛座椅背上。劇痛、失血帶來的眩暈和極度的疲憊瞬間將她淹沒。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的冷汗混合著雨水不斷滑落,臉色在儀表盤微弱的背光下,白得如同鬼魅。
“丫頭!撐住!”林國棟焦急的聲音傳來。他解開安全帶,動作因為手臂的疼痛而有些笨拙地探身過來,想要查看蘇晚的傷口。
“別…碰我!”蘇晚猛地抬手,擋開了林國棟伸過來的手。她的聲音嘶啞虛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包…后面…有藥…”她艱難地側頭,示意了一下被丟在后座的那個戰術背包。
林國棟愣了一下,看著蘇晚那雙即使在虛弱中也依舊銳利冰冷的眼睛,渾濁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復雜。他默默收回手,轉身探向后座,將那個沾滿泥水的背包拖了過來。
打開背包,里面的東西讓林國棟這個見慣了大場面的老教授也微微動容。急救包、壓縮餅干、水、手電筒、備用電池……裝備齊全得像是早有預謀。他快速翻出急救包,拿出碘伏、紗布、繃帶和剪刀。
“傷口很深,必須馬上處理!可能會很疼,你忍著點!”林國棟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雖然嘶啞,卻異常沉穩。他撕開蘇晚肩后濕透、染血的衣物。一道猙獰的、皮肉翻卷的傷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邊緣被雨水泡得發白,還在不斷滲出暗紅色的血。
林國棟的動作出乎意料地麻利。他用碘伏小心地沖洗傷口,冰冷的液體刺激得蘇晚身體猛地一顫,牙關緊咬,發出壓抑的悶哼。接著是止血粉、厚厚的紗布按壓、然后用繃帶一圈圈緊緊纏繞包扎。整個過程,林國棟的手很穩,眼神專注,仿佛在處理一個珍貴的實驗樣本,完全不像一個剛剛死里逃生、自己也受傷不輕的老頭。
車廂內只剩下蘇晚壓抑的喘息聲、林國棟撕扯繃帶的窸窣聲,以及外面永不停歇的、如同世界末日背景音般的暴雨聲。
包扎完畢,林國棟又從背包里翻出水和止痛藥(布洛芬),不由分說地塞進蘇晚嘴里,又給她灌了幾口水。
藥效和補充水分帶來了一絲微弱的暖意和清明。蘇晚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復下來。劇痛依舊,但至少不再流血,眩暈感也減輕了一些。
車廂內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雨點瘋狂敲打車頂和雨棚的聲音。
林國棟靠在副駕駛座椅上,也閉上了眼睛,似乎疲憊到了極點。他手臂上的抓傷在濕透的衣服下隱隱作痛,皮膚下那種詭異的麻癢感越來越清晰。但他此刻顧不上這些。無數的疑問和研究所里那地獄般的景象在他腦海中翻騰。
“那些東西……到底是什么?”林國棟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里突然響起,嘶啞而干澀,帶著一種深深的恐懼和困惑,打破了沉默。他睜開眼,渾濁的目光透過布滿水痕的車窗,望向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雨聲的廢棄倉庫區,仿佛想穿透這厚重的雨幕,看清某個可怕的真相。“我研究了它三年……從它第一次在非洲雨林被發現……我以為是某種變異的埃博拉……或者馬爾堡……但……它們……”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研究所里那些“同事”變成的怪物,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蘇晚緩緩睜開眼,眼神依舊冰冷,但深處卻是一片死寂的漠然。她沒有看林國棟,只是望著擋風玻璃上被雨刮器刮開又迅速被雨水覆蓋的模糊景象。前世那五年的尸山血海、絕望掙扎,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
“喪尸。”蘇晚的聲音沒有任何波瀾,平靜得可怕,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或者按你們的說法,‘灰燼’病毒感染者。它們不再是人類,只是被病毒驅動的、渴望活人血肉的行尸走肉。被抓傷,咬傷,或者……吸入高濃度病毒氣溶膠……”她的目光掃過林國棟那只被破爛白大褂袖子遮掩的手臂,“……都會在幾個小時內……甚至更快,變成它們的一員。”
林國棟的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受傷的手臂,臉色瞬間變得更加慘白!他當然知道被抓傷的后果!在實驗室里,他親眼見過被感染的實驗動物在幾小時內發狂!但他一直抱著僥幸心理,認為自己是研究者,可能有某種“抵抗力”……或者寄希望于自己偷偷研發的抑制劑……但現在,被蘇晚如此冰冷直白地點破,那點僥幸如同泡沫般破碎!
“抑制劑……”林國棟喃喃自語,眼神有些渙散,“我放在B3保險柜里的抑制劑……就差最后一步驗證……”
“沒用的。”蘇晚的聲音冰冷地打斷他,如同宣判死刑。“‘灰燼’病毒爆發至今……沒有解藥。被感染……只有死路一條。或者,變成它們。”她刻意模糊了時間概念,將前世五年的絕望濃縮成冰冷的結論。
林國棟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佝僂下去,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氣神。渾濁的眼睛里,最后一絲屬于科學家的倔強和希望,徹底熄滅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恐懼。他看著自己手臂上那幾道被雨水泡得發白、邊緣卻隱隱透出青灰色的抓痕,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
滴!滴!滴!
一連串刺耳、急促的短信提示音,如同炸雷般在死寂的車廂內響起!來源是林國棟塞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機!
林國棟被嚇得一個激靈,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慘白絕望的臉。
蘇晚的目光也掃了過去。
屏幕上,是來自不同號碼、卻在同一時間瘋狂涌入的、觸目驚心的新聞推送標題!每一個字都如同血淋淋的烙印:
【突發!云海市中心醫院爆發未知惡性傳染病!患者出現極度攻擊性!】
【緊急通知!所有市民立即居家隔離!鎖好門窗!】
【天吶!這是喪尸嗎?!金海大廈驚現食人怪物!視頻曝光!】
【全球多地同時爆發惡性襲擊事件!世界衛生組織發布最高級別警告!】
【軍隊已進入云海市!請市民保持冷靜!等待救援!】
【末日降臨?全球網絡瘋傳恐怖畫面……】
一條條標題,如同死神的鐮刀,瞬間劈開了暴雨的帷幕,將血淋淋的末日圖景展現在兩人面前!
病毒!爆發了!
比前世早了十幾個小時!就在這個暴雨之夜!
林國棟握著手機的手劇烈地顫抖著,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慘無人色的臉和那雙充滿極致恐懼與絕望的眼睛。他看著屏幕上那些不斷跳出的、來自全球各地的恐怖標題和一閃而過的血腥視頻片段,喉嚨里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
“爆發了……真的爆發了……全球……同時……”他喃喃自語,聲音破碎不堪,充滿了無邊的悔恨和……一絲詭異的了然。“果然……氣溶膠……潛伏期……我早該想到……”
蘇晚卻異常沉默。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傾盆的暴雨,聽著雨點瘋狂敲打鐵皮的聲音。眼神空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雨幕,看到了前世那無邊無際的尸潮,聽到了人類文明崩塌的哀鳴。
終于來了。
雖然提前了,雖然過程不同,但結局……似乎早已注定。
就在這時,林國棟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蘇晚,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恐懼、有絕望、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種瀕臨崩潰邊緣的瘋狂質問:
“你早知道!對不對?!”
“你知道病毒會爆發!你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
“你知道我在研究所!你甚至知道我會被困在那里!”
“你到底是誰?!”
暴雨如注,敲打著廢棄倉庫的鐵皮頂棚,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如同末日的喪鐘。車廂內,濃重的血腥味和絕望的氣息幾乎凝固。
林國棟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蘇晚,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鉤子,充滿了恐懼、瀕死的瘋狂,以及一種要將她靈魂都看穿的、歇斯底里的質問!他那只被抓傷的手臂,在破爛的白大褂袖子下,不受控制地微微痙攣著。
蘇晚緩緩轉過頭。失血過多的臉在手機屏幕幽光的映照下,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干裂。但她的眼神,卻平靜得可怕,如同暴風眼中心的死寂。沒有恐懼,沒有慌亂,只有一種穿透了時間、看透了結局的冰冷漠然。
她看著林國棟,看著這個前世無數人尋找的頂級病毒學家,看著他眼中翻騰的絕望和手臂上那致命的傷口。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蘇晚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種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嘲諷,或者……一種塵埃落定后的奇異解脫。
“我是誰不重要。”她的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穿透了雨聲和林國棟粗重的喘息。“重要的是……”
她停頓了一下,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牢牢鎖住林國棟渾濁驚恐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冰錐鑿擊:
“現在,該你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