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風雨中的守護
- 熾色珠寶房,冷刃修復師的追妻路
- 作家bZd3ft
- 2966字
- 2025-06-09 18:13:00
蘇灼的高跟鞋碾過修復室的地磚,咔嗒聲撞在顧沉璧胸口。
她走得急,風衣下擺掃過他手背,像片被風卷走的銀杏葉。
“去工作室。”她把手機塞回包里,指節泛白。
顧沉璧沒應聲,直接轉身往停車場走——他知道她要的不是回應,是并肩。
工作室的密碼鎖“嘀”地亮起,蘇灼推門的手頓住。
窗臺上的多肉歪了,原本朝東的盆沿現在偏向北。
她每周三早上九點會轉十五度讓每片葉子曬到太陽,今天周三,現在十點零三分。
“李文博?”她喊了聲。
助理從里間探出頭,發梢還沾著水珠,“蘇姐,我剛去茶水間洗杯子。”她指了指桌上的馬克杯,杯壁凝著水痕,“保潔說監控壞了,我怕您著急……”
蘇灼沒接話,徑直走向保險柜。
密碼盤上有道淺劃痕,在金屬表面泛著冷光——她前天剛換的指紋鎖,沒告訴過任何人。
“鑰匙呢?”她突然回頭。
李文博的指尖在圍裙上蹭了蹭,“您上周放抽屜里,我整理文件時收進收納盒了。”她拉開辦公桌最下層,木盒里躺著那把銀色鑰匙,旁邊壓著半張便簽紙,字跡是蘇灼的:“程硯之畫展請柬,明晚七點。”
顧沉璧走到監控主機前。
主機后蓋開著,電源線被利剪齊根剪斷,切口平整得像青銅器上的云雷紋——他修復過太多文物,認得這種手法。“慣用左手。”他說,“切口左邊深右邊淺。”
李文博的手猛地一抖,馬克杯砸在地上,碎成幾片。
她蹲下去撿,發尾垂落,露出后頸一道淡粉色疤痕——和程硯之畫室墻上那幅《傷痕》里,模特后頸的位置分毫不差。
蘇灼彎腰撿碎片,指尖觸到一片鋒利的瓷片。
李文博突然抓住她手腕:“我來!”力道大得反常,指甲掐進蘇灼皮膚。
顧沉璧上前一步,李文博立刻松手,后退兩步撞在文件柜上,柜頂的文件夾“嘩啦”掉下來。
最上面的是蘇灼的設計手稿,《熾色·鳳銜珠》的線稿被折了角。
蘇灼瞳孔微縮——這是她鎖進保險柜的終稿,連林疏桐都沒見過完整版本。
“你上周說幫我整理保險柜。”她聲音很輕,“具體幾點?”
李文博喉結動了動:“下午三點……三點半?”
“三點十五分,你在茶水間和前臺小周聊《星露谷物語》。”顧沉璧調出工作室樓層監控,畫面里穿米白圍裙的身影正對著手機笑,“三點四十,你進了這間辦公室。”
李文博的臉白了。
蘇灼打開她的帆布包,最底層露出個U盤,插在電腦上,里面是《熾色》系列所有原稿的高清掃描件,最后修改時間是昨晚十點十七分——那時李文博說她在“給媽媽打電話”。
“程硯之給了你什么?”蘇灼把U盤拍在桌上。
李文博突然哭起來,從包里摸出張照片:照片里,穿病號服的女人閉著眼,床頭卡寫著“沈棠”。“他說……他說我姐的治療記錄在他手里。”她抽噎著,“我姐走前……說顧老師最恨別人提她,我不敢……”
顧沉璧的手指蜷了蜷。
他想起沈棠臨終前確實托過程硯之——那是他們在牛津的同學,說要替她照顧妹妹。
原來從那時起,程硯之就布下了網。
蘇灼點開二手平臺聊天記錄。
賣家ID“青銅紋的秘密”最后一條消息是:“貨已發,尾款按說好的打給程先生。”轉賬記錄里,對方賬戶名是“程硯之工作室”。
手機在這時震動。程硯之的號碼跳出來,蘇灼按了免提。
“灼灼,”他的聲音帶著笑,“我的畫展開幕式,你不會不來吧?”
“你的畫里藏著秘密。”蘇灼摸出李文博的手機,調出程硯之的消息,“比如讓助理偷設計稿,比如用沈棠的治療記錄威脅人。”
那邊沉默了兩秒,低笑起來:“你以為找到這些就能贏?
顧沉璧連他自己的秘密都保不住——“
“咔”的一聲,顧沉璧捏碎了手機。
他轉身時,蘇灼正盯著窗外——鉛灰色的云壓下來,風卷著梧桐葉砸在玻璃上,像有人在敲窗。
“今晚有暴雨。”她輕聲說。
顧沉璧抬頭看天,烏云里漏下一線光,照在她發梢。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雨夜,她遞離婚協議時,也是這樣的天氣。
“我送你回家。”他說。
蘇灼搖頭,指了指桌上的證據:“我要整理這些。”
顧沉璧沒再勸。
他站在門口,看她低頭翻資料的側影,像株在風雨前扎根的樹。
轉身時,他摸出兜里的翡翠耳墜——那是他找了十年的,她七歲在巷口被欺負時弄丟的耳墜。
風卷著雨絲撲進來,打濕了他的肩。
他沒走,靠在走廊的窗臺上,望著工作室亮著的燈。
天氣預報說,暴雨會在凌晨兩點抵達。
凌晨兩點,暴雨砸穿云層。
顧沉璧的西裝貼在后背上,發梢滴著水,仍守在工作室樓下屋檐下。他望著二樓亮著的燈,指節捏著絲絨小盒——里面是他修復了三個月的翡翠耳墜,碎片在舊物市場流散十年,他托了十二家修復行才湊齊。
門軸轉動聲混著雨聲。
蘇灼抱著文件出來,腳步虛浮,發繩散了半縷,額角沾著碎發。
她抬頭看見顧沉璧,睫毛被雨珠壓得低垂:“你還沒走?”“等你。”他把傘傾向她,指尖擦過她發頂,“眼睛紅了。”
蘇灼沒否認,低頭翻文件時,絲絨盒突然落在掌心。
顧沉璧喉結動了動:“打開。”
盒蓋掀開,翡翠幽綠光映亮她眼底。
耳墜雕著并蒂蓮,裂痕被金線以錯金銀工藝補上,像開在碎玉上的花。
“你七歲,巷口王嬸說你蹲地哭,說‘這是媽媽留的’。”顧沉璧聲音低啞,“后來我在潘家園找到第一片碎片,湊了三年十二片。修復時戴三層手套,怕碰壞。”
蘇灼指尖撫過金線——和他修復青銅器的手法一樣,把斷裂當傷口,用最珍貴的材料縫補。
“灼灼。”他握住她手背,“我從來沒有……”
“蘇灼!”
急促腳步聲刺破雨幕。
程硯之撐黑傘沖來,身后兩個黑西裝男人,雨水順著傘骨淌,在腳邊濺起水花。
盯著顧沉璧的手,眼尾泛紅:“我就知道,你要回他身邊。”
蘇灼后退半步,顧沉璧已擋在身前,脊背繃成青銅鼎的弧度。
程硯之傘尖磕地,泥水濺臟顧沉璧褲腳:“顧老師不是愛修復?猜猜我今晚帶的,是你藏了三年的秘密,還是她丟了十年的——”
“閉嘴。”顧沉璧聲音冷得像青銅器棱。
他側過身,用身體把蘇灼完全罩在傘下,雨珠順著后頸滲進衣領。
程硯之腳步頓住,望著顧沉璧繃緊的肩線,又看向蘇灼攥著的耳墜盒,突然低笑,抽出一沓照片——最上面是顧沉璧和沈棠在牛津的合影,背景是青銅器修復臺。
“你說沒把她當替身?”他揚照片,“沈棠臨終前,你跪病床說‘等我’,說給誰聽?”
蘇灼呼吸一滯。
顧沉璧手指蜷成拳,指節泛白。
他回頭看她,她睫毛在雨里輕顫,像片被打濕的蝶翼。
程硯之傘沿逼近半寸。
顧沉璧突然抓住蘇灼手腕往懷里一帶,她撞在他胸口,聽見心跳如擂鼓:“信我。”
遠處警笛聲響起。
程硯之臉色變了,掃一眼蘇灼懷里的文件,狠狠瞪顧沉璧,甩傘轉身跑。
黑西裝男人跟著跑,傘骨撞墻發出悶響。
雨更大了。
顧沉璧的傘歪著,大半邊罩著蘇灼。
她抬頭,見他發梢的水順著下巴滴在領口,浸透的襯衫貼著肌肉線條。
他低頭時,鼻尖幾乎碰她額頭:“回家?煮姜茶。”
蘇灼沒說話,卻把耳墜盒攥得更緊。
她望著程硯之消失的方向,雨幕里只剩模糊黑影。
顧沉璧的手覆在她后頸,體溫透過濕冷皮膚滲進來,像團燒得正旺的炭。
樓外梧桐被風吹得搖晃,一片葉子落在蘇灼腳邊。
她彎腰去撿,顧沉璧也彎下腰,兩人指尖在葉梗處相觸。
他指腹有修復文物磨出的薄繭,擦過她指節,像青銅器上的云雷紋,帶著歲月的溫度。
蘇灼直起身,把葉子別在他西裝領口:“走。”
顧沉璧笑了,是三年來最松快的笑。
他接過她懷里的文件,另一只手牢牢牽著她往停車場走。
雨靴踩過水洼,濺起的水花打濕兩人褲腳,卻誰都沒躲。
轉角處,程硯之躲在廣告牌后,望著交握的手,指甲掐進掌心。
他摸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計劃提前。”
電話那頭傳來機械女聲:“已確認,目標在移動中。”
程硯之望著雨幕里的背影,眼尾紅血絲蔓延成網。
他扯松領帶,露出頸間銀鏈——鏈墜是塊青銅殘片,和顧沉璧修復的商晚期青銅鼎上的云雷紋,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