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蛇窟初探
- 惡女穿成獸世小白花后修羅場炸了
- 凌兮弈然
- 2630字
- 2025-06-09 21:00:00
粘稠的黑暗又一次包裹上來,冰冷而沉重,帶著沼澤深處腐爛水草和某種爬行生物特有的腥冷氣息
白蔓的意識在無邊的陰冷里沉沉浮浮,身體仿佛被浸泡在萬年不化的寒冰之中,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骨髓深處的虛軟和針扎般的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線,如同冰冷的刀鋒,刺破了粘稠的黑暗。不是兔族帳篷里那種透過獸皮縫隙的、帶著塵粒的溫暖光柱,而是某種幽暗的、仿佛浸透了苔蘚和濕氣的冷光。
未經打磨的黑色石壁上,不斷有冰冷的水珠緩慢滲出、匯聚、滑落,在身下的石床上留下深色的、蜿蜒的痕跡。
空氣濃稠得仿佛能擰出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令人作嘔的腥甜腐爛氣息,混雜著某種陳年草藥和蛇類特有的陰冷體味。
身體依舊酸軟無力,那場傾盡全力的“表演”幾乎榨干了她最后一點精力。她試著動了動手指,指尖觸碰到身下鋪著的、滑膩冰冷的某種不知名獸皮,那觸感讓她胃里一陣翻騰。
環顧四周,這石室極其簡陋,除了身下這張濕冷的石床,角落里一個同樣粗糙的石盆盛著渾濁的水,再無他物。
唯一的出口,是一扇厚重的、刻滿了扭曲盤繞蛇形圖騰的石門,縫隙里透出外面同樣幽暗的光線,以及一種被窺視的、令人極度不安的粘膩感。
白蔓強撐著虛軟的身體,盡可能悄無聲息地坐起來。動作牽動著酸痛的肌肉和骨骼,帶來一陣眩暈。
她靠在冰冷刺骨的石壁上,銀色的長發如同失去生機的月光綢緞,鋪散在深色的獸皮上,襯得她的小臉愈發慘白透明,紫眸深處卻是一片冰封的清明。
她屏住呼吸靠在石門上,側耳傾聽。外面很安靜,那些麻木陰郁的蛇族獸人,如同蟄伏在黑暗中的影子。
“吱呀——”沉重的石門被推開一條縫,一個蛇族戰士端著個粗糙的石碗走了進來。豎瞳冰冷地掃過石床上蜷縮著的白蔓,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有一片死寂的漠然。
他將石碗重重放在石床邊緣,渾濁的藥汁濺出幾滴,散發著極其苦澀嗆人的氣味。“喝掉。”聲音嘶啞干澀,像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
白蔓的身體應聲劇烈地瑟縮了一下,如同受驚的鳥雀,她怯生生地伸出手,纖細的手指抖得不成樣子,幾次都沒能端穩那沉重的石碗。
蛇族戰士似乎極其不耐煩,但也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用那雙冰冷的豎瞳盯著她。
白蔓終于“鼓起勇氣”,雙手捧起石碗,湊到唇邊。濃烈的苦澀氣味直沖鼻腔,讓她忍不住干嘔了一下。
喝到碗底,她的舌尖似乎觸碰到了一點極其微小的、未能完全化開的硬物顆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涼觸感。
蛇族戰士見她喝完,冷漠地收回石碗,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沉重的石門再次合攏,隔絕了內外。
當腳步聲遠去,白蔓臉上那極致的痛苦和脆弱瞬間消失。她迅速用手指壓住舌根,一陣劇烈的反胃,將最后一點尚未被胃液完全稀釋的渾濁藥汁吐在石床角落的陰影里。喉嚨被灼燒得火辣辣地疼,但眼神卻銳利如刀。
她攤開手心,借著石壁高處那慘淡的熒光,仔細檢視著剛才壓在舌下、趁著嘔吐動作藏起來的一點點藥渣殘液。
苦澀的褐色汁液中,幾顆極其微小的藍色晶粒,正閃爍著微弱的幽光。
白蔓的紫眸驟然收縮。這絕不是草藥該有的成分!這藍色……她腦中屬于林薇的記憶碎片飛速翻動,是銀葉商會?
銀葉商會的觸角竟然延伸到了這里?他們和蛇族是什么關系?玄冥知道嗎?這藥究竟是給她喝的,還是某種測試?或者是給“容器”打的標記?
無數疑問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心臟。她不動聲色地用指尖捻起那幾顆微小的藍色晶粒,藏入銀發深處。
幽冷的石室陷入死寂,白蔓蜷縮在冰冷的石床上,身體因為藥力的殘留和環境的陰寒而無法抑制地微微顫抖。
她閉著眼睛,似乎在昏睡,但全部的感官都如同拉滿的弓弦,緊繃著捕捉外界的一切。
夜更深了。石壁滲出的水珠滴落聲變得格外清晰,遠處鱗片摩擦石面的沙沙聲也似乎更加頻繁。石門外,守衛換班的短暫低語后,只剩下兩個守衛壓抑的呼吸。
機會來了。
一絲極其細微的嗚咽,突兀地在死寂的石室里響起。緊接著,嗚咽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壓抑的抽泣,聲音里充滿了巨大的恐懼和痛苦。
“嗚……不要……好黑……阿母……阿母救我……”少女破碎的夢囈帶著哭腔,在空曠的石室里回蕩,顯得格外凄楚可憐。
石門外傳來輕微的騷動,守衛的呼吸聲明顯加重了。
白蔓的哭聲陡然拔高,帶著撕心裂肺的驚恐:“火!好大的火!燒過來了!阿母!阿母你在哪啊!嗚……狼……好多狼!別咬我!別咬我!”
她像是陷入了最可怕的夢魘,身體在石床上劇烈地掙扎扭動,銀發凌亂,淚水洶涌而出,沾濕了冰冷的獸皮。
“吵死了!”一個沙啞煩躁的聲音在石門外響起,帶著蛇族特有的嘶嘶尾音,是守衛之一。“再哭就把你扔到血池里去喂蛇蛻!”
白蔓仿佛根本沒聽見威脅,哭得更加凄慘絕望,身體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好可怕……狼……狼王……”
“狼王”兩個字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間激起了更大的漣漪。
“閉嘴!”另一個略顯年輕的守衛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和仇恨?“再提那個該死的狼王,不用等祭司大人,我現在就撕了你!”
“撕……撕了我?”白蔓像是被這句話徹底嚇醒,哭聲猛地噎住,變成驚恐萬分的倒抽氣,身體僵直。
“不……不要……蔓蔓不敢了……蔓蔓只是……夢到好大的火……還有好多狼……好可怕……”她怯生生地、帶著濃重鼻音解釋,每一個字都透著后怕的顫抖。
門外沉默了幾秒。那個年輕守衛的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一種宣泄般的快意:“哼!怕狼?算你還有點腦子。三天前,要不是他們偷襲,墨鱗隊長帶的那隊兄弟……”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被同伴制止了。
“行了!”年長守衛的聲音帶著警告,“跟一個快死的雌性廢什么話!讓她安靜點!再吵就堵上嘴!”
腳步聲遠離了石門一些。
石室內,白蔓像是被嚇壞了,小聲地、斷斷續續地抽泣著,身體依舊在微微發抖,但紫眸深處,一片冰寒的銳光如同淬毒的針。
邊境礦脈沖突,狼族突襲。三日前,蛇族一支巡邏隊損失慘重。
碎片信息在腦中瞬間拼湊成型。蛇狼兩族的矛盾遠比她想象的更激烈、更血腥!這深埋地底的蛇窟,并非鐵板一塊,而是彌漫著對狼族刻骨的仇恨。狼王蒼炎,這個名字,帶著血腥和力量的氣息。
一個大膽而危險的計劃雛形,在她冰冷的心底悄然滋生。混亂,往往是渾水摸魚最好的時機。狼族或許能成為撬動蛇族這塊頑石的一根杠桿?或者,一把更鋒利的刀?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具體的情報,關于礦脈的位置,關于兩族的實力對比,關于那位狼王。
白蔓的抽泣聲漸漸微弱下去,仿佛耗盡了力氣,重新陷入了“昏睡”。銀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留下蒼白的下頜和緊閉的眼瞼。
然而,就在這片刻意營造的、劫后余生般的死寂中。
石室斜上方,一處極其隱蔽的、被巨大扭曲蛇形圖騰陰影完全覆蓋的石壁縫隙后。
一雙眼睛,正無聲地注視著下方石床上那抹銀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