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寂靜山村與未冷的爐火
- 銀潮紀(jì)元:非金屬求生
- 有人快跑
- 2345字
- 2025-06-08 16:50:36
甩掉“銀毛”的追蹤耗費(fèi)了巨大的體力和精神。隊(duì)伍在復(fù)雜的銀色廢墟和尚未完全融化的建筑殘骸間亡命穿梭,靠著林默那點(diǎn)可憐的“城市跑酷”經(jīng)驗(yàn)(主要來源于上班遲到抄近路)和一點(diǎn)運(yùn)氣,終于暫時擺脫了身后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金屬嘶鳴。
當(dāng)夕陽(如果那鉛灰色天際線后勉強(qiáng)透出的暗紅光芒還能稱之為夕陽)的余暉將銀色大地染上一種更加詭譎的暗銅色時,他們終于抵達(dá)了趙明記憶中的地方——一個位于城市遠(yuǎn)郊山坳里的寂靜小村。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
沒有銀潮肆虐后城市那種徹底的、流動的融化。小村大部分是低矮的石砌或夯土房屋,屋頂覆蓋著厚厚的茅草或瓦片(非金屬)。因此,它沒有像鋼筋森林那樣崩塌流淌,而是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石化”狀態(tài)。
房屋的外墻、村口的石磨、甚至幾棵老樹的樹干……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的硬殼,像是被潑上了速干水泥,又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火山灰。這層硬殼表面布滿龜裂,縫隙里隱隱透出內(nèi)里同樣灰敗死寂的顏色。整個村莊寂靜無聲,沒有炊煙,沒有犬吠,甚至連風(fēng)似乎都避開了這里,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這……這是……”趙明看著眼前面目全非的家鄉(xiāng),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淚水模糊了厚厚的鏡片(他冒險戴上了,因?yàn)楦叨冉曉谀吧h(huán)境太危險)。
“被銀塵覆蓋了。”林默蹲下身,用竹竿小心地戳了戳地面一層類似的灰白色硬殼,硬邦邦的。“就像……被噴了一層超級強(qiáng)力殺蟲劑?里面的東西估計(jì)……”他沒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這灰殼覆蓋下,恐怕只有凝固的死亡。
絕望再次彌漫。跋涉了大半天,經(jīng)歷生死危機(jī),目的地卻是一片死域?
“鑄劍坊……在后山……獨(dú)立的小院……石頭壘的……”趙明帶著濃重的哭腔,指著村莊后面一條被灰白硬殼覆蓋了一半的蜿蜒小路,聲音里帶著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
“走!去看看!”林默一咬牙,站起身。來都來了,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到鑄劍坊……也得看看它變成啥樣了!
隊(duì)伍沉默地沿著小路向上。越往后山走,覆蓋的灰白硬殼似乎越薄。當(dāng)他們繞過一片同樣被“石化”的竹林,眼前出現(xiàn)一個相對獨(dú)立的小院落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個小院,竟然沒有完全被那致命的灰白硬殼覆蓋!
院子是用粗糙的大塊山石壘砌的矮墻圍起來的,院門是厚重的原木,此刻半敞開著。院子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個用石頭和黃泥壘砌的、造型古樸的……爐子!爐口黑洞洞的,旁邊堆著一些同樣未被完全覆蓋的黑色木炭碎塊。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爐子旁邊,一小片地面和附近的幾塊石頭,竟然是干凈的!沒有被灰白硬殼沾染!仿佛有一圈無形的屏障,將致命的銀塵隔絕在外。
“爺爺!”趙明失聲叫了出來,跌跌撞撞地就要往里沖。
“等等!”林默一把拉住他,神情凝重地觀察著四周。太安靜了,太詭異了。爐子旁邊還有散落的工具:幾把非金屬(似乎是某種硬木和石頭)制成的錘子、鉗子(木頭主體,關(guān)鍵部位似乎是某種獸角或骨頭?)、一個盛水的陶罐……一切都顯得很“原始”,但擺放得有些凌亂,像是主人匆忙離開。
沒有尸體,沒有血跡,也沒有掙扎的痕跡。
“小心點(diǎn),可能有……”林默話沒說完,王姐已經(jīng)小心翼翼地用木棍推開了半掩的院門。
“吱呀——”腐朽木門發(fā)出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院子里空無一人。正對著爐子的是一間同樣用石頭和黃泥壘砌的屋子,門虛掩著。林默示意大家警戒,自己握緊搟面杖,用腳慢慢頂開了屋門。
屋內(nèi)陳設(shè)極其簡單:一張硬板床(木架,鋪著草席),一張粗糙的木桌,幾個陶碗。桌上放著一個打開的木盒,里面空空如也。角落里堆著一些處理過的木材和幾塊顏色深沉的、看不出材質(zhì)的礦石。墻壁上掛著幾件造型古樸的、顯然沒有開鋒的兵器胚子——有長條形的(劍?),也有短柄的(匕首?),材質(zhì)非金非鐵,像是某種深色的玉石或經(jīng)過特殊處理的硬木,表面有著天然的紋理。
“爺爺?爺爺!”趙明沖進(jìn)屋里,帶著哭腔呼喚,翻找著每一個角落,回應(yīng)他的只有冰冷的寂靜。
林默的目光卻死死盯住了屋子中央的地面。那里,有一個用石頭圍起來的簡易火塘,里面的灰燼……似乎還有一絲微弱的余溫!他蹲下身,小心地將手靠近灰燼上方——一股微弱但確實(shí)存在的熱氣傳來!
“灰是溫的!”林默猛地抬頭,眼中爆發(fā)出精光,“人剛離開不久!可能就在我們進(jìn)村前!”
希望,如同那灰燼中殘存的火星,瞬間重新點(diǎn)燃!
“快!分頭找找!看有沒有留下什么線索!或者……人藏在哪里了?”林默立刻下令,自己也仔細(xì)搜索起來。他走到那個空木盒前,盒子內(nèi)部刻著一些極其古樸、他完全看不懂的象形符號。他又看向墻上掛著的那些未完成的兵器胚子,伸手想去觸摸其中一件形似短劍的深色胚體。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冰冷胚體的瞬間——
“滋啦!”
一聲輕微的、仿佛電流竄過的聲音突兀地從他背包里響起!
林默嚇了一跳,猛地縮回手。他疑惑地打開背包,發(fā)現(xiàn)聲音來源竟然是……他順手塞進(jìn)去的、那塊在超市倉庫角落撿到的、毫不起眼的黑色石頭!
此刻,這塊黑石頭表面,正閃爍著極其微弱、時斷時續(xù)的暗紫色電弧!更詭異的是,石頭本身似乎散發(fā)出一股微弱的吸力,空氣中那些漂浮的、肉眼難辨的銀色塵埃,竟然被絲絲縷縷地牽引過來,吸附在石頭表面,然后……消失了!仿佛被石頭吞噬了一般!
林默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中這塊“活”過來的黑石,又看了看墻上那些非金屬的兵器胚子,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的腦海:
這黑石……這爐子……這能吞噬銀塵的特性……難道……這就是鑄造“非金屬之劍”的關(guān)鍵?!趙明的爺爺匆忙離開,是不是和這石頭有關(guān)?或者……他就在附近,正看著他們?
“趙明!”林默猛地抬頭,聲音因?yàn)榧佣行┳冋{(diào),他舉起手中閃爍著詭異紫電、吞噬著銀塵的黑石,“你爺爺……他鑄劍,是不是用……這種石頭?!”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那塊神秘的黑石之上。寂靜的山村鑄劍坊里,只剩下黑石偶爾發(fā)出的“滋啦”聲,以及眾人驟然加速的心跳聲。
希望的火種,似乎終于找到了可以燃燒的薪柴,而謎團(tuán),卻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