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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回禮

無線電的“滋啦”聲刺破了房間的安靜。詹嵐略帶磁性的嗓音傳了出來:“巫毒幫那邊的消息。就在不久前,東邊境檢查站,來了一隊人。一個基本全身都換成了金屬部件的改造人,帶著十幾個身上看不出任何改造痕跡的家伙。”

“我試著用精神力掃描那片區域……”她停頓了一下,“就像把探測器扔進了黑洞,一片虛無,什么都感知不到。我估計八成錯不了,就是另外那支輪回小隊——印州隊。”

詹嵐話剛說完,另一個跳脫的聲音就擠了進來,是艾楓。這個活力四射但平胸的美少女,在最初的拘謹過后,迅速的自來熟起來:“那接下來咱干點啥?按我說穩妥點好,找幾個本地不要命的小混混,先去撩撥撩撥他們唄,探探底,看看他們的強化路數和深淺,心里有譜了再決定,你們覺得怎么樣?”

路明非正盯著攤在桌面上的一張老舊夜之城電子地圖,手指無意識地劃過荒坂塔的位置。聞言,他頭也沒抬:“嗯,說得有道理。這法子可行,風險也低。大家要是都沒意見的話,那就先這么安排下去?”

他頓了頓,手指在地圖上移向另一個區域:“對了,你們那邊怎么樣?六街幫那頭?”他問的是負責另一條線的鄭吒。

無線電那邊傳來鄭吒中氣十足的聲音,背景音似乎有點嘈雜,隱約能聽見幾句街頭俚語的咒罵:“我們這邊進展還行,用黃金開道,效果那是杠杠的,已經混成自己人了,他們下面幾個管事的都挺買賬…”

“不過……”鄭吒的聲音沉了沉,有點無奈,“想接觸軍用科技恐怕有點難,六街幫真正能搭上軍用科技的,只有他們的老大‘銳克莫頓’。”

路明非沒什么意外,仿佛早就預料到。他剛想開口,一陣淡淡的香水味襲來,旁邊一只涂著艷紅色指甲、端著玻璃水杯的手殷勤地遞到他面前。

是秦綴玉。這位昔日的銀幕美人,自從親眼目睹了這個奇詭世界的血腥法則之后,就徹底拋棄了往日架子,對隊伍里看起來地位不低、實力不俗的路明非格外殷勤。路明非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只是擺了擺手:“謝了,暫時不用。”秦綴玉的笑容僵在臉上,端著水杯的手尷尬地收了回去。

他的注意力回到通話上:“盡量往上靠。有軍用科技在后面撐著,或者說,能把這口鍋穩穩扣在他們頭上,我們炸荒坂塔之后的三天生存任務,壓力會小得多。六街幫是條路子,但也不用在一棵樹上吊死,其他能搭上軍科邊兒的路子也多留點意。”

“沒其他要緊事我就先撤了?和我的通訊頻率別濫用,沒急事盡量保持靜默。”他強調了重點,“印州隊不知道是不是善茬。我這邊保持潛行狀態,正好藏一手。如果他們真敢對我們伸爪子,我這個‘伏兵’……絕對能給他們個印象深刻的開場禮。”

“就這樣,你們行動的時候多加小心。”

與此同時,夜之城的另一端,沃森區的某個廢棄工業倉庫區。屬于印州隊的臨時據點同樣彌漫著警惕的氣氛。

印州隊的精神力控制者雪耐,正恭敬地向那個披著華貴絲綢僧袍,手里把玩著一串黑色念珠的小和尚——濕婆·甘天,匯報著。

“隊長,我查了本地的幾個地頭蛇的記憶結合我用精神力掃描到的‘空白’區域進行交叉定位,最有可能是另一支輪回小隊——中州隊的,是一支自稱從‘亞特蘭大’來的‘邊緣行者’。”

“他們出現的時機很吻合,而且行為模式也很可疑——大量揮霍金條,迅速在太平洲區的幾個幫派里站穩了腳跟。他們似乎在收攏人手和信息網,動作很大。”

“綜合估計,是中州隊的可能性超過八成。要不要讓伊瑪尼和約里夫去試探一下他們?”

小和尚甘天垂著眼,指尖緩緩捻動著那串黑色的佛珠,尚未開口,倉庫那扇銹跡斑斑的巨大鐵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

激烈的引擎轟鳴、粗野的叫罵聲、金屬敲擊聲瞬間打破了倉庫內的寂靜。

雪耐眉頭一擰,再次閉上雙眼,無形的精神力波紋向外擴散。幾秒鐘后,她重新睜眼:““是漩渦幫的人。一個小頭目,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派了群嘍啰來找我們的麻煩。恐怕……”她看向甘天,“有可能是中州隊對我們的試探,想探探我們的底細和反應。”

倉庫外的嘈雜聲很快升級為激烈的打斗和慘叫,夾雜著令人牙酸的金屬撕裂聲和骨骼斷裂聲,但僅僅維持了不到一分鐘,所有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引擎熄火后的“滋滋”電流聲和死一般的寂靜。

濕婆·甘天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手中的念珠停止了轉動,一絲電弧跳躍到指尖,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試探?”小和尚的聲音溫和,卻透著些寒意,“呵呵,……倒是心急。既然他們想要個答案,那就給他們一個響亮點的回音。”

捻動的佛珠停了下來。他抬起頭,“讓伊瑪尼和約里夫準備……雷格也一起去。”他緩緩站起身,“向中州隊‘打招呼’的時候,替我們送份體面的‘回禮’。”

夜幕低垂,霓虹燈的光芒在渾濁的空氣中暈染出迷幻的色彩。圣多明戈和麗景區交界的一條相對僻靜的老舊主干道上,晚高峰已過,車流稀疏了不少。

鄭吒駕駛著一輛改裝過的二手“歹徒 GTS”,陸仁甲坐在副駕看著車窗外,艾楓坐在后座,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趙櫻空則在閉目養神。另一輛負責外圍警戒的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這條路的照明有些老舊,許多街燈閃爍著不穩定的光芒,在一些路段投下濃厚的陰影。

一切似乎都很平靜,直到那輛“皇帝620拉格納”咆哮者從旁邊一條昏暗的小巷里猛躥出來!

砰——轟!

劇烈的摩擦與撞擊聲刺破寂靜!對方的車身帶著巨大的動能,狠狠別在“歹徒GTS”的車頭位置,幾乎是貼著鄭吒急打方向盤試圖閃避的邊緣蹭了過去!巨大的力量瞬間卸掉了“歹徒”的動力和方向,將它硬生生頂得橫移出去,車輪在粗糙的地面上發出刺耳的尖叫,冒出縷縷白煙!

那輛黑色的“皇帝620拉格納”在成功逼停他們后,并沒有立刻停下,也沒有逃離,而是囂張地向前躥出數十米,一個粗暴的漂移甩尾,橫在了路中央,徹底堵死了去路。

“搞什么鬼?!找死嗎?!”鄭吒的怒火“噌”地竄了上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解開安全帶。

“不對勁!”后座的趙櫻空雙眼猛地睜開,眸子里沒有怒火,只有冷靜。

幾乎在趙櫻空示警的同一時刻,拉格納沉重的車門“哐當”一聲打開。第一個下來的是一個極其高大的身影——渾身超過百分之九十都是閃爍著冷光的銀色或黑色金屬結構,關節處是復雜的液壓裝置,頭部被一個帶有紅色光學鏡的頭盔覆蓋,正是巫毒幫情報里描述的“全身改造人”,默罕默德·約里夫。他沉重的金屬腳掌踏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緊接著下車的是另一個更具壓迫感的生物!他身高超過兩米,全身肌肉如同花崗巖般塊壘分明地隆起,虬結賁張,把一件簡單的無袖戰術背心撐得幾乎要爆開!他咧著嘴,露出滿口白牙,眼神里充滿了原始而暴虐的興奮。這是伊瑪尼!

約里夫抬起右手,一陣令人牙酸的機械變形聲響起,他的手掌在眨眼間折疊、旋轉、組合,變形為一個口徑不小的炮口!冷酷的電子合成音從頭盔里傳出,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

“異教徒!見證‘因陀羅’戰士的威能!收下這份回禮!”

話音未落,炮口光芒急閃!咻!咻!咻!咻!

數顆拖著橘紅色尾焰的小型飛彈,撕裂空氣,精準地射向正在下車的鄭吒、趙櫻空以及堪堪推開另一側車門的詹嵐和艾楓!

““散開!”鄭吒的吼聲如同炸雷!他反應極快,抓住驚魂未定的陸仁甲的肩膀猛地向旁邊一甩,同時雙腳發力,如同炮彈般向側方躍開!陸仁甲借著推力,身體異常靈活地就地一滾,險險避開了一枚擦著頭皮飛過的飛彈!

趙櫻空的速度更是超越了普通人視覺捕捉的極限,她抓住有些驚慌失措的艾楓,身影仿佛原地消失,下一秒已出現在路邊的巨大廣告牌支架后方,原地只留下幾道模糊的殘影。

轟!轟!轟!轟隆!

幾聲猛烈的爆炸幾乎同時炸響!鄭吒的車瞬間被幾團膨脹的巨大火球吞沒!熾熱的火焰和濃煙沖天而起,灼熱的氣浪夾雜著無數的燃燒碎片、扭曲金屬和破碎玻璃,如同金屬風暴般向四面八方猛烈激射!

劇烈的沖擊波將地面震得龜裂,強烈的閃光將整條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晝,附近建筑物的玻璃窗紛紛爆裂!

就在這煉獄般的火球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另一道更為狂野的笑聲如同野獸的咆哮爆發出來:“哈哈哈哈!小蟲子們!來面對我!!!”他震耳欲聾的笑聲蓋過了爆炸的余音。

伴隨著狂笑,他渾身原本就夸張的筋肉如同活物般開始劇烈的膨脹!那身恐怖的肌肉如同快速充氣的氣囊,肉眼可見地瘋狂增殖!肌腱如同粗壯的鋼纜般根根繃緊,皮膚被撐得發亮、變色!

咚!咚!咚!

一層如同水銀般的金屬光澤迅速覆蓋了他全身的肌膚!他的身形在奔跑中急速拔高、膨脹!幾步之內,他就從一個巨漢變成了一個接近三米半、渾身閃爍著冰冷銀灰色金屬光澤、如同活體的金屬塑像般的恐怖巨獸!腳下的水泥地面在他的踩踏下龜裂、下陷!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帶著足以碾碎一切的狂猛氣勢和一路踐踏出的火星與碎石,肌肉金屬巨人伊瑪尼如同失控的重型列車,借著前沖之勢,雙腿猛然蓄力一蹬!

轟咔!

他腳下堅硬的柏油路面如同脆弱的餅干般碎裂、炸開!借助這狂暴的力量,這個金屬筋肉巨人帶著恐怖的動能騰空而起,狂笑著,如同一枚巨大的隕星,狠狠地撞進了那還在劇烈燃燒的“歹徒GTS”的殘骸中!

“雜碎們!你伊瑪尼爺爺來啦!迎接毀滅吧!”

轟——!!!

一聲遠比剛才的飛彈爆炸更加沉悶、更具破壞力的巨響!如同隕石墜地!

巨大的重量和沖擊力狠狠砸在燃燒的廢墟中。剎那間,無數燃燒的車輛碎片、滾燙的殘骸、扭曲的車門引擎蓋,如同被無形巨手狠狠拍飛般,混合著烈焰和碎石渣滓,如同暴雨般向著四周瘋狂激射而出!

沖擊波掀起一圈肉眼可見的塵埃和煙霧圓環,席卷了整個街道!原本就殘破的路面被硬生生砸出一個數米寬的淺坑,邊緣是向外翻卷的被燒焦的痕跡!

煙塵與烈焰彌漫,形成了遮蔽視線的人工屏障。

濃煙火光之中,鄭吒和剛剛躲避開飛彈、站定身形的趙櫻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瞬間分配好了目標。

鄭吒看向那個在煙與火中若隱若現、如同魔神的巨大銀灰色身影。對方囂張的怒吼和剛才制造的恐怖破壞徹底點燃了他心中的戰意!沒有半點猶豫,他爆發出震天的怒吼,回應著對方的挑釁:

“孫子!鬼叫什么!你鄭吒爺爺在這呢!!”聲音如同炸雷,蓋過了燃燒的噼啪聲和金屬扭曲的呻吟。鋼鐵之翼在上一場恐怖片已經報廢,如今手中緊握著的是那桿造型猙獰、漆黑沉重的鐵血長矛,手臂肌肉賁張,矛尖指向那烈焰中的巨影。沒有花哨的廢話,只有最原始的、即將爆發的力量!

而趙櫻空的身影隨著閃電亮起,在原地留下幾道微微擾動塵埃的殘影,她的人已消失不見。

一道閃電光影畫著不規則的軌跡向著那個正在將炮管轉向、準備再次鎖定目標的全身改造人——默罕默德·約里夫沖去!

約里夫那對巨大的紅色光學鏡急速收縮、旋轉,電子系統爆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它捕捉到了那道極速的目標!

炮口下意識地轉動,數發來不及凝聚足夠能量的輕型能量飛彈倉促射出,拖著紊亂的尾跡,試圖封鎖、預判那道高速接近的光帶。

然而,光帶在幾乎不可能的角度詭異地折返、閃爍、突進,每一次都精準地擦著爆炸的邊緣閃過,如同致命的游蛇,速度沒有絲毫降低,距離在瞬間被拉近!

冰冷的劍鋒所蘊含的死亡氣息,已經穿透了混亂的爆炸場域,清晰地傳達給了冰冷的機械改造人!

而此刻,無論是專注于眼前敵人的鄭吒、趙櫻空,還是操控著飛彈不斷轟炸的約里夫,抑或在烈焰與沖擊中享受著毀滅快感的伊瑪尼,似乎都忽略了一個存在。

那輛送來兩個煞神,截停鄭吒他們后便橫在路中,仿佛成為背景板的“皇帝620拉格納”豪車。

它靜靜地橫在那里,但就在車身底部、輪軸位置,一塊不起眼的裝甲板下方,一個與車身結構完美融合、極其隱蔽的觀察孔內。一只冰冷的、復眼結構的多光譜視覺傳感器,正悄然無聲地轉動著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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