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后，徐瑛打開公寓的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她哼著歌，手指還纏繞著李成度的衣角，卻在抬眼時猛地僵住，一個陌生男人正坐在她的沙發上。

“啊！”徐瑛尖叫一聲，本能地躲到李成度身后，指甲深深掐進他的手臂，“歐巴，有小偷。”

李成度反手關上門，金屬鎖舌咔噠一聲扣緊。

他安撫地拍了拍徐瑛的手背，聲音卻異常冷靜：“親愛的，別怕，這是我前輩。”

“前輩？”徐瑛的聲音陡然拔高，她瞪大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歐巴你的前輩為什么會在我家里？”

沈路云從沙發上站起身，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步走向冰箱，手指輕輕搭在冷凍室把手上，這個動作讓徐瑛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因為這個。”沈路云猛地拉開冷凍室第二層抽屜，黑色塑料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徐瑛的臉瞬間血色盡褪，她松開李成度，踉蹌著后退兩步，后背撞上玄關的鞋柜。

李成度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親愛的，別怕。”他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眼底卻結著冰，“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保證會幫你的。”

“歐巴你…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徐瑛的聲音顫抖得像風中落葉。

“對不起，我是警察。”李成度緩緩從內袋掏出證件。

李成度半拖半抱地把徐瑛按在沙發上，她像被抽走骨頭般癱軟，目光渙散地盯著茶幾上那杯已經涼透的咖啡。

“冰箱里的嬰兒尸體，”沈路云俯身逼近，陰影完全籠罩住徐瑛，“是怎么回事？”

房間頓時陷入死寂，徐瑛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在臉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孩子是我的。”徐瑛的聲音突然響起，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你今年多大？”

“20歲。”

“尸體被你存放在冰箱里有多久時間了？”

沈路云繼續問，李成度從房間里找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來負責做記錄。

“1年。”

“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孩子，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把他引產，而是生下來后再殺死他？”

“我沒有……”徐瑛的喉結上下滾動，“我那時懷孕了...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墮胎法的存在，所以我...”

“不對，正規醫院是不敢給你做引產，但是你為什么不去那些黑診所做流產？據我所知，首爾有很多這樣的地方。”

沈路云反駁了徐瑛的陳述。

“我……”

“你要怎么證明這個真的是你的孩子？”

“我……”徐瑛的呼吸仿佛停滯了一秒，沈路云看見她左手無名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畫圈。

沈路云給李成度使了個眼色，他立馬輕聲問道：“親愛的，你生孩子的時候，有醫院的出生證明嗎？”

“沒有。”

徐瑛搖搖頭。

“那你是在哪里生的孩子？”

“一個診所里。”

“你能讓他們給你證明嗎？”

沈路云步步緊逼道。

“我……不能。”

“為什么？”

“…”

徐瑛沉默不言。

“好，就算孩子真的是你的，但你為什么要殺死他？”

徐瑛像被按了暫停鍵般僵住，幾秒后，她開口辯解道，“我沒有殺他，我……那天他哭得厲害，無論我怎么哄都不行，后來我一生氣就出去了，當天晚上喝得有點多，我在外面住了兩天，再回來時我發現孩子已經死了，真的不是我殺的他，而且……”

徐瑛欲言又止，沈路云立馬追問道，“而且什么？”

“沒什么。”

知道對方有事瞞著自己，沈路云搬出法律嚇唬她道，“即使孩子不是你殺的，但徐瑛xi，你知道你自己目前犯了哪些罪名嗎？”

“哪些罪名？”

徐瑛不知所措地問。

“首先是遺棄致人死亡罪，根據大韓民國刑法第275條中的第2款，對親屬遺棄造人死亡的，處無期徒刑或五年以上懲役。”

“其次是尸體隱匿罪，根據大韓民國刑法第161條中的第2款，損壞、遺棄、隱匿尸體、尸骨、遺發或裝入棺槨之物者，處七年以下懲役。”

“最后是性買賣罪，根據大韓民國刑法241條，以營利為目的進行淫亂行為者，處1年以下懲役或者300萬元的罰金。”

“徐瑛xi，你三罪并罰，最少會判10年左右的懲役。”

一聽自己可能會坐10年的牢，她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般癱軟下來。

沈路云和李成度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后者來到徐瑛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語氣突然溫和下來，“親愛的，我愛你，我不會害你，可我身為警察，遇到這種事肯定要先弄清楚原因，相信我，我會幫你的。”

“歐巴……”

徐瑛可憐楚楚地看著李成度，他趁勢一把將其樓入懷中，沈路云到窗邊去抽煙，留出足夠的空間給他們倆人。

過了好一會兒，徐瑛擦擦眼淚說道，“那孩子我一開始是想把他打掉的，但是銀華歐尼知道我懷孕后，她讓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后會以200萬元的價格買走孩子，我就答應了，可沒想到在銀華歐尼接走孩子前會發生這種事……生孩子的地方也是銀華歐尼提供的。”

聽到柳銀華的名字，沈路云眼前一亮，“徐瑛xi，你說的那個銀華歐尼是誰？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銀華歐尼她是我們Club的負責人，名字叫柳銀華。”

沈路云熄滅煙蒂走過來問道，“柳銀華有多大年齡？”

“具體的我不知道，我想她的年齡應該在30歲左右吧。”

“她為什么要買孩子？”

“我不知道，銀華歐尼說讓我們工作時不用害怕懷孕，只要生下孩子，她就會以200萬元的價格買下孩子。”

事情有點蹊蹺，按照徐瑛的說法，沈路云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柳銀華或許涉嫌買賣兒童，就是不知道她背后的主使者是不是姜尚元。

只要有一絲關于姜尚元的線索，就必須得追查下去。

想到這里，他對徐瑛囑咐道，“徐瑛xi，接下來請你好好配合我們，爭取戴罪立功，到時候法院應該能判你緩刑。”

“是，我一定配合。”

沈路云把李成度給叫到一旁去，“成度啊，你這段時間都留在這里陪著徐瑛，江華警察署那邊我想辦法幫你請假。”

“誒？我要一直留在這里嗎？”

李成度下意識地看了看冰箱的冷凍室。

“呀，你怕什么，徐瑛一個女人都不怕。”

“好吧，不過前輩，尸體該怎么辦呢？”

“暫時留在冰箱里，當什么都沒發生。”

“這樣做的話恐怕會違反規定，而且尸體總不能一直放在冰箱里吧？”

沈路云想了想，“我知道，等我明天和部長商量過后再告訴你該怎么處置尸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