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璨治的腳步聲剛消失在走廊盡頭，沈路云將文件夾扔到一邊。

“樸巡警，”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把李美淑案的所有資料調出來?！?

“是?！?

辦公室仍是一片死寂，只有樸成雅翻找檔案柜的聲響。

金警長自知理虧，無意識地用手摩挲著警徽邊緣。

卞警衛在清理金璨治砸下文件夾后，桌子上留下的一圈水漬。

沈路云一頁頁翻看案件資料，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啪！”

忽然，他的手指停在某頁，手掌拍在桌上的巨響讓所有人渾身一顫。

“金警長！”沈路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趙賢勛向你提供了有人在他妻子失蹤后前往銀行取走了他們1000多萬元存款的信息，這么重要的線索，你們為什么不順著查下去？”

金警長嚇得一哆嗦，“我、我們以為那是李美淑的情人...”

“西八，你們當警察是在玩過家家嗎？”

聽了對方的解釋，沈路云勃然大怒。

“趙根鎬下午6點30分從補習學院回家后發現家里的菜都還整齊地擺放在菜板上，李美淑要真是和情人私奔，怎么可能在私奔當天給孩子做飯做到一半才走？”

“還有，既然你們懷疑李美淑是跟情人私奔，那為什么案卷資料上沒有你們針對他們夫妻關系的調查？”

金警長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卞警衛低頭不語。

“??？你們兩個白癡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沈路云的吼聲震得金警長不知所措地看向卞警衛。

片刻后，沈路云走到白板前，他手里拿著白板筆說，“樸巡警，關門?！?

“是?！?

隨著門鎖“咔嗒“一聲響，沈路云開始為眾人做任務分配。

“李警長負責再去銀行調查一下CCTV里的嫌疑人?！?

“是。”

李成度起身回答。

“卞警衛負責做趙賢勛和李美淑夫妻關系的調查?！?

卞警衛起身點了點頭，他聲如蚊蠅地說，“知道了?！?

“樸巡警負責李美淑周圍的人際關系調查?！?

“是。”

“我待會兒再去一趟李美淑的家，看看有沒有什么新的發現?！?

沈路云拿上公車鑰匙準備出門，當他路過金警長面前時，對方立馬起身戰戰兢兢地問道，“系長，我要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

瞬間，金警長面如死灰，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

趙根鎬的家住在一棟4層樓高的居民樓的頂樓，單元樓里一共有14戶住戶。

他家的客廳狹小而整潔，沙發套洗得發白，茶幾上擺著一家三口的合影。

沈路云坐在沙發上，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廚房門口的拖鞋擺放整齊，電視柜上的小擺件一塵不染。

“你母親失蹤那天，家里就是這樣？”

沈路云問道。

趙根鎬點點頭，手指緊緊攥著校服下擺：“我放學回來時，淘好的米在電飯煲里...菜切到一半放在砧板上，還有，我哦媽平時經常穿的高跟鞋也在玄關處放著，我當時以往她只是到外面去買什么東西了?！?

沈路云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畫面——李美淑正在做飯，有人敲門。

她擦擦手去開門，或許還帶著笑容。

對方可能是熟人，或者偽裝成物業、快遞員...總之，她毫無防備地讓人進了屋。

“銀行卡放在哪里？”

睜開眼睛后，他問趙賢勛。

“在臥室衣柜的暗格里?！壁w賢勛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只有我們夫妻知道。”

沈路云又到趙賢勛的臥室去看了看，“臥室衣柜有翻動的痕跡嗎？”

“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區別，就是銀行卡不見了?！?

聽著趙賢勛的回答，沈路云腦海里又浮現出案發時的畫面：

嫌疑犯進屋后應該是很快便成功制服了李美淑，然后利用繩子之類的東西將她捆綁住，從而逼她說出放銀行卡的地方和密碼。

李美淑多半是遇害了。

從李美淑的家到取錢的銀行ATM機，步行大約需要10分鐘，開車需要3分鐘。

有鄰居在中午看見過李美淑到樓下扔垃圾，嫌疑人取錢的時間是下午的5點22分，從她飯做了一半的時間來推算，也就是說，她的遇害時間應該是下午3點到5點之間。

“銀行卡里有多少錢？”

“應該有1千1百多萬元，那是我當初出車禍的賠償款?！?

說著，趙賢勛看了眼自己的左臂。

沈路云突然皺眉，鼻翼微動：“你們聞到什么味道沒有？”

趙根鎬茫然地搖頭，趙賢勛也跟著嗅了嗅：“可能是樓道里擺放未扔掉的垃圾的味道...最近天氣熱，垃圾容易發臭。”

沈路云在樓道里轉了轉，有鄰居家的門前的確放著未扔的垃圾袋。

他看向頂樓天臺關著的門問，“頂樓天臺上有什么建筑物嗎？”

“有水箱房?！?

“水箱房查過嗎？”

趙根鎬點點頭說，“我和那位卞警衛查過了，什么都沒有看見?！?

沈路云前世的經驗告訴他，他剛才聞到的臭味不像是垃圾發臭的味道，那股味道更像是尸體開始腐爛的味道。

水箱房？

懷疑歸懷疑，但他沒有要再查水箱房的意思。

原因很簡單，假如在水箱房里面發現了李美淑的尸體，那么案子將會被移交給搜查科的刑事隊來負責。

現在線索越來越清晰，他必須爭取在李美淑的尸體被發現前抓住嫌疑人才行。

離開趙賢勛的家，沈路云回到辦公室等大家的消息。

江華警察署。

傍晚七點，女性青少女系的辦公室里，除了李成度帶回來的消息有用外，其他人均一無所獲。

沈路云讓其他人先下班，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和李成度倆人。

日光燈在頭頂嗡嗡作響，將兩人的影子投在貼著案件照片的白板上。

“前輩，這是銀行那邊提供的CCTV截圖?！?

李成度將文件遞給沈路云，紙張在安靜的辦公室里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路云接過文件，根據銀行那邊的監控截圖，他看清了嫌疑人的樣貌，對方在取錢時居然沒有做任何面部掩飾。

通過監控他判斷：嫌疑人大概是20至30歲的男子，身高不超過170cm，臉型圓潤，頭戴白色鴨舌帽和方框眼鏡，身穿白色短袖。

“西八，卞警衛和金警長這兩個該死的狗東西。”

他不由得大罵一句，要是他們倆人引起重視第一時間按照照片去查嫌疑人，說不定現在嫌疑人都已經落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