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賽集訓進入白熱化階段,壓力陡增。為了緩解緊繃的神經,蘇晚和林薇決定放學后去籃球場看會兒球,放松一下。
籃球場依舊熱鬧非凡。她們剛在邊線外的長椅上坐下,就看到了場上的江燃。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運動背心,汗水浸濕了布料,緊貼著他充滿爆發(fā)力的肌肉線條。他的動作依舊凌厲,每一次突破、跳投都引得場邊陣陣尖叫。
“嘖,行走的荷爾蒙啊。”林薇感嘆道,隨即又壓低聲音,“不過你看蔣欣怡,又在那兒當拉拉隊了,眼睛都快粘在江燃身上了。”
蘇晚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蔣欣怡和幾個小姐妹站在離球場最近的地方,手里拿著水,眼神熾熱地追隨著江燃的身影。
比賽進行得很激烈。在一次快攻中,江燃擺脫防守,直沖籃下,高高躍起準備灌籃!就在這時,一個對方球員為了阻止他,動作有些大地從側面撞了過來!
“小心!”場邊有人驚呼。
江燃在空中失去平衡,身體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籃球脫手飛出,好巧不巧,朝著蘇晚和林薇坐著的方向高速砸了過來!
“啊!”林薇嚇得尖叫,下意識抱頭。
蘇晚瞳孔一縮,身體比大腦更快做出反應,她猛地站起身想擋開球,但球速太快!
眼看籃球就要砸中她們,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從斜刺里伸出,帶著一股凌厲的勁風!
“啪!”一聲脆響!
籃球被那只手精準地、狠狠地拍飛出去,撞在旁邊的鐵絲網(wǎng)上,發(fā)出巨大的回響。
蘇晚驚魂未定地看去。
是江燃!
他竟然在摔倒后,第一時間就爬起來沖了過來!此刻,他就站在蘇晚和林薇面前,距離近得蘇晚能看清他額角滾落的汗珠,感受到他劇烈運動后散發(fā)的灼熱氣息。他微微喘著氣,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地掃過蘇晚和林薇,確認她們沒事。
“沒事吧?”他的聲音因為喘息而有些沙啞,帶著運動后的熱度,竟少了幾分平日的冰冷。
蘇晚的心跳驟然失序。他摔得那么重,第一時間卻是沖過來…擋開了飛向她們的球?
“沒…沒事。”蘇晚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江燃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秒,似乎在確認。隨即,他眼神一冷,猛地轉頭看向那個撞倒他的球員。那眼神冰冷刺骨,充滿了戾氣,嚇得對方連連后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燃沒說話,只是用那種懾人的目光盯著對方,直到對方冷汗涔涔,才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那球員如蒙大赦,趕緊跑開。
江燃這才收回目光。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剛才拍球的手掌有些發(fā)紅。他看也沒再看蘇晚和林薇,轉身走回球場,仿佛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出手相助只是順手為之。
“我的天…嚇死我了!”林薇拍著胸口,一臉后怕,“剛才那球要是砸臉上…江燃他…他反應也太快了!”
蘇晚沒有回答,她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場上那個重新投入戰(zhàn)斗的身影。他跑動、跳躍,手腕似乎并無大礙,但蘇晚卻無法忘記他沖過來時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緊張(是對她們的嗎?),以及他擋開球時那只堅定有力的手。
蔣欣怡拿著水和毛巾,殷勤地想迎上剛下場休息的江燃:“江燃,你沒事吧?手疼不疼?快擦擦汗…”
江燃卻像沒看見她一樣,徑直繞過她,走向場邊自己的背包。他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仰頭灌了幾口,喉結上下滾動。汗?jié)竦乃榘l(fā)貼在額前,側臉線條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冷硬。
蔣欣怡的手僵在半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有些人啊,獻殷勤也得看對象領不領情。”旁邊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嗤笑,是蔣欣怡的小姐妹在替她打抱不平,聲音卻故意讓蘇晚這邊聽到,“不像某些人,運氣好,被‘英雄救美’了,尾巴就翹上天了。”
這話指向性太明顯。蘇晚皺起眉,林薇立刻就要炸毛。
就在這時,剛喝完水的江燃突然轉過身。他沒有看蔣欣怡,也沒有看蘇晚,冰冷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那個陰陽怪氣的女生。
那女生被他看得一哆嗦,后面的話全卡在喉嚨里。
“吵死了。”江燃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清晰地傳遍這片區(qū)域,“看球就安靜看,不想看就滾。”
全場瞬間安靜下來。那個女生臉色煞白,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江燃不再理會任何人,拿起毛巾擦了把汗,重新走回場內。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帶著一種孤狼般的桀驁與強大。
蘇晚坐在長椅上,看著他在球場上奔跑的身影,看著他剛才維護秩序(或者說,變相阻止了針對她的閑言碎語)的樣子,再想起他奮不顧身擋開籃球的那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那個冷漠如冰、出口傷人的江燃,和眼前這個在危險時挺身而出、用行動震懾宵小的江燃,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或者說,他本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一下下敲在蘇晚心上。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江燃這個人,像一片深不可測的海洋,表面的冰層之下,或許涌動著不為人知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