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趕緊去把準備好的棉布拿過來用上,初秋的天算不上冷,但是遮風擋雨的東西還是要的,松子從兩天前就開始搬進最豪華干凈的狗窩——狗王阿黃的單間
此時狗窩里面已經鋪上干凈棉布,楊二直呼浪費。
旁邊還放了許多備用的,還有剪刀白酒啥的,她還特意試了濃度,古代的酒果然摻水比較多,有點稀。
待到小狗開始宮縮的時候,果然是天黑之后。
林清一邊安撫,一邊加油,那旁邊的兩個古代人已經見怪不怪,她都跟小狗講了小半個月的話。
此時黑暗中進來一個人,悄然走到他們身后,林清無暇關注那人是誰,定遠侯侯府,今天將軍剛好回來,要是他宅子里能進來個把小毛賊干點壞事,當年那位小將軍早該為國捐軀何談封侯。
而此時小狗出來一個,林清幫忙往外輕輕拖拽,嘴上還不停地:“太棒了,寶貝,辛苦了...別怕,別怕....辛苦了。”
又沖著旁邊喊道:“二爺,快,北面有風,擋風。”
二爺這次倒是沒有廢話,甚是高效,林清心中欣慰,她沒看錯人,這老頭平時罵罵咧咧,關鍵時刻非常靠譜。
一面寬大厚重的袍子幾乎把她也包裹在里面。
待到松子舔掉胎膜,吃掉胎盤,她用準備好的棉布包裹好那只剛出生的小狗崽靠近油燈,伸手到盆里沾了點溫水,輕輕地,專注地給小狗擦鼻口,確認小狗呼吸順暢,又將它還給松子。
周圍安靜的出奇,連狗叫都沒有半點。
左邊的遮擋物紋絲不動。
她瞥了一眼,一個只黑色大靴子踩著一塊大黑布,將將地撐起一面穩固的防風墻。
沒過多久,松子又開始叫了,就這樣接連四個崽子都健康平安。
她也是第一次給小狗接生,小時候養的聰聰,生孩子的時候她沒看見,只知道死了一個,后面她專門去網吧看了幾個接生的視頻,那年代,那樣的視頻是真的難找。
沒想到,竟然還能用到。
不知不覺間,林清在地上跪了快有一個小時,起到一半發現腿上沒什么力量,一個踉蹌,她被人提住了。
對方怕她腦袋磕到狗窩,還往后退了一大步。
“夫人,還站得住嗎?”
林清艱難地把腦袋轉過來,也知撇到冰山一角,這人不是楊二,是個年輕人,膂力驚人,身量一米八上,身體健碩,以至于能薅著自己的裙帶,把她一個一百一十斤的人類,提在半空中蕩秋千。
英雄救美,這么救啊,難道她不配擁有一個浪漫的公主抱嗎?
她就算站不住,也用不著這么狼狽的吊在這,真是多此一舉。
“站得住,放老子下來。”林清沒好氣,如此體位,也說不出正常話來。
那方青年聽到那小嘴里大放厥詞,手一松,讓她摔了個狗吃屎。
林清方要發作,只聽那邊低頭作揖道:“事出突然,多有得罪,還望夫人恕罪。“
那人雙手抱拳,在將軍府學規矩,自然認得那是軍禮。
那方才聽到楊二的聲音:“我兒回來了。”
父子倆根本不給她興師問罪的空檔,好好好。
這句話從楊二嘴里出來就很奇怪,他不是個慈祥的老頭,說的有些生硬,還有些別扭,比他兒的臉長得還生硬。
那邊同樣硬朗的聲音愣了半晌才叫了一聲“爹。”
“吃飯了么?”
那青年長得好好的,可能有點愣,又愣了一會才回答道:“兒吃過了,方才...方才將軍賞宴。”隨后又補充了一個“爹。”
沒叫過爹似的,得空就叫。
“進來喝口茶吧。”
黑色人參湯?
“是,爹!”
那青年隨楊二回了屋。
林清轉頭對那些狗子說:“我說你們怎么都不叫,光搖尾巴,原來是你們的小主人回來了。”
好沒禮貌的父子倆,這個府邸了不得,奴才不像奴才,主子不像主子。
正常人家家里來人了,她這個長期不速之客,自然要識相走人,可在這個地方呆了那么多天,林清早就適應了,她是主子,在這個院子里面,她是老大。
她不走,她要看小狗,她接生的,舍不得離開半步。
轉念又苦了小倩,跟著她一塊跪了半天,那方果然在揉腿,只是可憐巴巴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主子,今日沒赴宴,如何是好?要是侯爺和夫人怪罪下來,可是要重罰的。”
小倩目中含淚,望向剛才關上的門。
家宴想來應該還沒有結束,這侯爺在侯府賜宴,肯定不能讓屬下跟他的家小一塊吃啊,也不能在侯府飲酒作樂吧,八成是給他幾盤菜,吃了就滾,年輕人吃飯快。
為了讓小倩安心,她這才舍下小狗,準備去赴宴。
她們一面不急不慢地走著,一面閑聊著,大多都是林清在說,小倩認真應和著。
其實她也想看看那人什么樣,又是少年將軍,又是她的丈夫,她怎么能不好奇,可是自以為灑脫的林清還是裝模作樣起來。
“你就放心吧,這侯爺佳麗萬千,是不可能多看我一眼的,這樣的渣男送我我還不想要呢。”
“其實這家宴不去也沒事的,那些女子眼里只有侯爺,哪里有我,而且情敵少一個是一個,那如夫人為什么欺負你,又總讓你去露不了面的廚房,不就是看你長得太漂亮么。”
“她們充其量就是等侯爺走了,閑的時候,來找我算賬。”
“到時候我一口咬定我去了,她們也沒法子。”
“哈?乖乖,這花園party不錯。”
當權貴就是好啊,那本來單調樸素沒有一點情調的花園,如今燈火連天,鶯歌燕舞,靡靡之音不絕于耳。
秋天了還玩潑水呢,兩三個女子在嘻嘻哈哈,追逐打鬧,又平添了幾份熱鬧。
她們輕紗薄衣,坦胸露背,哪里是她想象中的封建古代?
那些人取媚之處,便是這侯府里的男主角了,在那主角旁邊端坐的便是主母,看起來甚是拘謹。
聽說她父親是個好官,前不久才參了女婿一本,貪財好色,橫征暴斂,窮奢極惡,是人面獸心的禽獸。
最是個清正頭鐵,區區六百擔官員敢參皇帝發小兼大將軍。
皇帝自然沒搭理他,搪塞過去了。
誰知道那位不要命的連皇帝一塊罵了,大意就是: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
本來昏君是要拉出去斬了的,他發小使了民脂民膏,三千金,換來一條命,貶為庶人。
想來侯爺還是不錯的。
三千金一點不帶含糊,三千金啊!她都不敢換算是多少人民幣!就這么輕而易舉的拿出來了。
而那位主母之所以能當上主母,也是因為那是少年將軍的初戀,十七歲的女孩已經訂了婚,跟哥哥出去一次,便被這小子看上,關鍵是人當年小閨女還是坐在轎子里的,真是個登徒子啊,不過當年名聲還沒有那么臭,但女孩爹仍然不想嫁,人家都馬上要成親了,可能也害怕這種天生富貴又殺伐疆場的人會視生命如兒戲……那時候他還是二百擔芝麻官,按理說,要給人家做妾的,可是少年清純,說要明媒正娶。
不,是硬要。
這娶回來倒是恩愛幾年,生了個二兒一女,大兒八歲,二兒六歲,小女兩歲。
她前兩天遇到,看了兩眼說了兩句話,長得可真是金雕玉琢,可愛的要命。
可惜他們對狗不感興趣。
按理說,這主母至少可母憑子貴,作威作福,不讓那些個什么如夫人,果夫人壓在上頭。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