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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悟道涼白開

柳家的崩潰,來得比所有人預想的更快、更詭異、更荒誕。

金融市場的開市鈴聲尚在回蕩,柳氏集團這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商業巨艦,就像被投入沸油的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瓦解。

核心服務器機房的技術精英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汗水浸透了昂貴的定制襯衫,徒勞地敲打著鍵盤,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上滾動的、完全無法理解的亂碼數據。

每一道指令輸入,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引起更嚴重的混亂。報警器凄厲的尖叫,最終變成了無力的、斷續的嗚咽——徹底癱瘓。

緊接著的連鎖反應,慘烈到令人窒息。

旗下上市公司股票斷崖式暴跌,觸發熔斷機制如同虛設。

銀行催款電話瞬間打爆所有高管手機。

被寄予厚望、寄托了柳家新轉型方向的新能源核心實驗室,在一場小得不能再小的“設備例行維護火花”中化作廢墟,所有數據和樣品付之一炬。

數項涉及海外巨頭的戰略性合作,對方毫無征兆地、強硬地單方面撕毀合約,違約金賠付流程快得像是早有預謀。

所有媒體,無論大小,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精準指揮,同時刊發了鋪天蓋地的深度調查報道,將柳家某些隱秘角落里不干凈的操作、資金流轉上的貓膩,扒得皮開肉綻,證據確鑿。

柳氏集團的商業信譽,在這一天之內,徹底歸零。

短短一夜,仿佛被施了惡毒的詛咒。

柳家那座曾經象征著財富和權勢的莊園豪宅,此刻籠罩在死一般的沉寂和恐慌中。

“廢物!都是廢物!”

柳氏集團董事長柳志強,一個往日里保養得宜、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此刻狀若瘋虎。

書房里,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成了地上的碎片,名貴的油畫被撕扯扭曲。

他雙目赤紅,脖子上青筋暴起,對著垂頭站在面前的一排西裝革履的精英吼叫,“什么叫查不出來?!什么叫技術手段無法復原?上千億的市值,整個集團的命脈,沒了,就一夜,就他媽因為一個電阻燒了?騙鬼呢。”

他喘著粗氣,像一頭瀕死的困獸,胸膛劇烈起伏,突然,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角落里蜷縮著、臉色慘白的柳薇薇。

“是你,一定是你這個孽障在外面惹了什么不該惹的人,柳志強猛地沖到女兒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說,你昨天又干了什么?是不是又在外面得罪人了,得罪了誰?

柳薇薇吃痛尖叫,驚恐萬狀:“爸……爸你放開我!我沒有!我沒有!我昨天就……就開車出去兜風……就跟蘇蘇……”

“開車出去?”柳志強捕捉到一絲不對勁,逼問,“去哪兒了?!”

“……就……老城南那邊……破地方……就是路過……對著一個開破奶茶店的說了幾句……”柳薇薇語無倫次,拼命掙扎。

“奶茶店?!”柳志強愣住了,這跟他預想的商業陰謀、國際對手差得太遠,荒謬感甚至短暫壓倒了暴怒。

他嗤笑一聲,一把甩開女兒,奶茶店?哈,一個開破奶茶店的能一夜搞垮柳家,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就在這時,柳志強放在被推倒書桌上的私人手機屏幕,突兀地亮了起來。

沒有鈴聲,沒有震動,屏幕解鎖后,壁紙也變了。

不再是他們一家三口的溫馨合照。

黑色的底,純白色的、巨大到刺眼、橫平豎直到機械的兩個字:

【真窮】

字體冰冷、僵硬,像是一張無聲的、刻薄的宣判書。

柳志強的表情瞬間凝固,從瘋狂、不信、到徹底的驚駭。

那兩個字像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他的眼球,釘在他的心臟上。他踉蹌后退一步,撞在書架上,眼神空洞地喃喃:“真…真窮……”

書房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柳薇薇壓抑的啜泣和柳志強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敗風箱抽動。

與此同時,在南城老街深處的小小奶茶店【塵緣】,卻上演著截然不同的景象。

幾個被公司裁員后在小程序創業、熬了好幾個通宵雙眼發直的青年程序員,揉著發澀的眼睛走了進來,純粹是想買杯最便宜的冰水解解壓。

“老板,四杯涼白開就行。”為首的青年聲音沙啞,滿是疲憊。

林塵指了指旁邊貼著“一元/杯”的大號保溫桶,又指了指柜臺:“杯子在那兒,自己裝?!?

青年們各自拿杯子接了冰涼的涼白開,其中一人順手拿起柜臺角落一個小瓷瓶里放著的、似乎是免費提供的檸檬片,往自己杯子里丟了兩片。

清冽的、甚至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甘甜的涼意順著喉嚨滑下。幾乎是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明感沖散了他們腦中堆積如山的代碼死結和熬夜混沌。

“臥槽?”一個青年小聲驚呼,猛地掏出手機點開一個復雜到令人眼花的界面,“昨天卡了老子一夜的BUG……剛才腦子靈光一閃……好像……有思路了?”

另外兩人也感覺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仿佛淤塞的河道被春風化開的流水沖刷干凈。

“老板,你這涼白開……兌了腦白金?”有人忍不住問了一句。

林塵正用小刀慢條斯理地削著一個皺巴巴的蘋果皮(為了更像凡人),頭也沒抬:“自來水。”

青年們面面相覷,顯然不信,但這份奇異的清爽感是真實的。

他們放下幾枚硬幣,竊竊私語著走了出去,看那興奮勁,像是找到了解決世界性難題的鑰匙。

沒過多久,蘇雅文又來了。

這一次,她并非一個人,身邊跟著一個穿著考究、眉宇間帶著揮之不去的愁云與焦慮的中年男人,但氣質儒雅,眼神銳利。

這正是蘇雅文的父親,蘇氏集團的掌舵人蘇遠山。柳家的瞬間崩塌宛如一場驚世海嘯,波及了所有關聯企業,蘇氏集團雖未傷筋動骨,但也被迫卷入,需要緊急的現金流來維系一個重要項目的運轉。

蘇遠山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額頭的皺紋深刻了許多。

“小林老板,這是我父親?!碧K雅文對林塵介紹,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爸,這就是賣那種特別奶茶的小林老板。”

蘇遠山看著眼前這個過分年輕、衣著簡單、甚至顯得有些清冷的店主,心中滿是荒謬。

女兒在家提了好幾次這間小店,說這里的奶茶如何神奇,甚至能讓她焦躁的心情安定下來。

蘇遠山本以為女兒是心理壓力過大出現了幻覺,加上自己也實在被債務壓得窒息,才半推半就被拉來,權當陪女兒散心。

“蘇先生?!绷謮m點點頭算是招呼,語氣平淡如常,“喝什么?涼白開一元,凡塵奶茶六塊?!彼噶酥概赃叡粠讉€青年喝過的保溫桶和那杯渾濁的奶茶樣品。

蘇遠山看著保溫桶和樣品杯,心里的那份荒謬感更強了,他忍著焦躁,掏出一張百元鈔票遞過去,聲音疲憊:“兩杯……奶茶吧?!?

蘇雅文主動上前:“我來吧?!彼炀毜啬闷鸨尤ソ記霭组_,然后從林塵手邊的罐子里舀了一點點劣質奶茶粉,又加上幾粒珍珠,遞給林塵封裝。

就在林塵用那臺老舊的手動封口機壓蓋時,他的指尖不經意地在杯沿劃過。

封口機落下。

兩杯同樣渾濁、看起來廉價無比的奶茶被遞到了蘇家父女面前。

蘇雅文將自己那杯遞給父親:“爸,您試試?真的很不一樣?!?

蘇遠山看著這杯“價值六塊”的渾濁液體,又看看女兒期待的眼神,無奈地接過來。

他甚至沒心思用吸管,直接揭開杯蓋,皺著眉湊近杯口,小啜了一口,他已經做好了敷衍的準備,心里盤算著回去如何安撫銀行那頭。

一口溫熱的、帶著廉價香精和珍珠軟糯感混合的液體入口,隨即滑入喉間。

砰!

蘇遠山感覺自己的腦袋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微型的凈化炸彈,連日來擠壓在腦海里的巨大壓力山,盤踞在神經深處的疲憊和焦慮、紛亂復雜的債務計算和人情考量,在這股難以名狀的,浩渺而又直抵核心的氣息面前,如同烈日下的薄雪,瞬間消融瓦解!

他眼前仿佛瞬間開闊了,那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巨大債務問題,其核心脈絡前所未有的清晰——不過是某個環節資金周轉的錯位,只需要……

一種絕對的、如同神啟般的冷靜和洞悉籠罩了他,那是屬于商海沉浮多年的巨鱷在巔峰狀態時才擁有的掌控力,他端著那杯渾濁的奶茶,僵在原地,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駭莫名的激動,眼神亮得驚人,死死盯著杯中那些渾濁的浮沫,仿佛在看什么稀世奇珍!

“爸?爸你怎么了?”蘇雅文被父親的樣子嚇了一跳。

蘇遠山猛地回過神,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似乎都帶著沁人心脾的涼意。

他再看向柜臺后那個已經低下頭、認真削蘋果皮的年輕人時,眼神里的所有懷疑和輕視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種……近乎仰望的震撼!

這絕對不是奶茶,這簡直就是……仙釀!

他猛地轉頭,對女兒說,聲音因為激動帶著微微的顫抖:“雅文,這位小林老板……不,林老板!林先生!”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那杯只喝了一小口的“仙釀”,走到柜臺前,姿態放得極低,充滿一種商場上對頂級大佬才有的敬畏感,“林先生,您這店開在這里,實在是大材小用了,我蘇遠山,今天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柳家…柳家的事……”

林塵抬起頭,蘋果皮剛剛削好,一圈完整的蘋果皮垂落下來,他平靜地看著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蘇遠山,眼神里依舊沒有絲毫波瀾。

“柳家的事,關我的奶茶店什么事?”他淡淡反問,拿起蘋果,很家常地咬了一口,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小店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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