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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霧中尋人

  • 牙行詭事
  • 奈久呀
  • 2129字
  • 2025-07-17 18:41:16

“明日朝中,他必出言阻攔,更有甚者,將此前情景盡現(xiàn),在木已成舟之前,絕不能讓他上殿。”

“大人是說……”那人遲疑比了個殺招。

“莽夫之策!”老寺卿白目,“我?guī)讜r說過打殺?如何行事,你與你那上峰商議,老夫沒空逐一指教。對了。”他轉(zhuǎn)了語氣,“淮水樓那,可尋到了所需之物?”

這次,男人面色再不遮掩,直現(xiàn)驚詫,“大人如何……”

“如何得知?老夫去那樓中會友,正看著你們的人,被你帶的,全都一丘之貉,狗狗祟祟。”

“讓大人見笑。”

“可是什么關(guān)要之證?”

“至關(guān)重要。”男人嘆道。

“老夫為那一成貨,好心再提點(diǎn)一次,所尋之物若與那死了的妓子有關(guān),想必你們都問盡了媽媽小廝,不防去問問一個小雜役。”寺卿道:“這小雜役頻頻異動,與那妓子關(guān)系非凡,遇見你們的人后,老夫特意又細(xì)查一遍供書,案發(fā)那夜,她竟藏在房中,而你們的人竟連這點(diǎn)小事都不曾留意。”

“實在慚愧。”

“那夜真相,若為老季所知,你猜他會做何反響?”

“不僅是這一樁隱慮,我們在尋之物……”那人一頓,“不因這些瑣事為大人添擾了,只是想不到大人百忙中竟還能體察此等小事。”

“真當(dāng)老夫不去當(dāng)值,就蒙眼塞聽?不過是戲耍那姓沈的豎子罷了。你以為老夫歷經(jīng)要崗,全靠銀錢勾帶?”老寺卿目色深凝,竟不復(fù)往日滑融,顯出幾分厲凜。

仿若還是那個寒門出身,卻一朝登科的英年才俊。

然而一腔躊躇,卻在吏部宣召任至冷職后,悉數(shù)澆滅。

出身貴顯的同窗,明明學(xué)識有遜,卻官赴要崗,周遭盡是逢迎恭維。

同窗偏扒開人群,站定到他身前。

“希言兄,這司農(nóng)寺的差事當(dāng)真配你,吏部用人可是一番考證,連出身家事都顧全,以后可要用你所長,為國效力。”

嗤笑聲中,他握緊了雙拳。

如今官至寺卿的他,靜靜看著曾握緊的手。

再不會握無力之爭的虛空。

“刑部那位可穩(wěn)當(dāng)?”他道。

“暫未有異。”

“那位倒是個狠角色,和老季護(hù)子的優(yōu)柔全然相悖,倒叫老夫幾分敬佩。”他露出玩味神色,隨即咬重字句:“老季那,竭力安撫,老夫可不希老夫的漕運(yùn)通路有所阻塞。”

窗外,晨霧濃襲,夜幕漸卷。

*

“東家,今早的霧怎么這么重。”長福扇了扇,晨霧幾乎就縈在指尖,半尺外的路徑都識不清。

蘇昭徹夜未眠,剛亮了點(diǎn)天便將長福喚醒,二人同去淮水樓。

這種風(fēng)月之所,晝伏夜出,只有此時來才最閉目也最安全。

兩人順著七扭八歪的巷子穿入,便繞到了淮水樓后門。

蘇昭輕易不與此類行當(dāng)交易,牙行一界,尤其人牙,被迫用強(qiáng)實屬常見,但妓館尤甚,她怕自己生出多余憐心,也怕自己冷情無心,所以她索性不驗。

救邱寶那次事出有因,是唯一的例外。

也正是托那次機(jī)遇,蘇昭對淮水樓構(gòu)造門兒清。

狹小后門已近眼前,她快行幾步,卻聽吱悠一聲,門扉半推。

幾乎下意識將長福拖進(jìn)轉(zhuǎn)角處遮蔽。

一人從霧中抽絲剝繭般浮現(xiàn)。

蘇昭倏然瞪大眼眸,只見那人身披黑袍,兜帽罩頭,此番裝扮,與去牙行送季應(yīng)奇之人別無二致。

只是此時他的衣袍并未隨風(fēng)舒展,而是鼓囊揣抱著一團(tuán)事物。

他貼墻而過,蘇昭擠著長福又向深處瑟縮幾分。

直至那身影沒入深霧,才吁口氣,可喘到半息,手腕被一把捏住。

蘇昭幾分驚詫,望向長福。

長福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人遠(yuǎn)去的方向,“東家!剛剛那人抱的東西,我看見耷拉下來一只腳,露出來的鞋應(yīng)該是東家你的,不不,你之前送給尤松的!”他已然語無倫次。

蘇昭一把反握他手,“你當(dāng)真看清?”

“錯不了,那鞋的花樣是我去挑的,獨(dú)一份!”

蘇昭心下重重一沉。

時間緊迫,她來不及深思,“你去尋沈硯,我跟上那人!”她阻了長福的爭辯,急急道:“你個兒大,根本藏不住,我袖劍上沈硯涂的那藥粉還有余留,你帶他拿火把尋我便是!”

尾音還未落,蘇昭已沖向巷頭。

霧氣隨著吐息沁在胸腔,又涼又洌。

轉(zhuǎn)過巷頭,竟見那道黑影駐立,一輛馬車恰在此時停在他的面前。

他掀開車簾,將懷中那團(tuán)事物丟入其中。

雖只一瞬,但蘇昭看清,那赫然便是尤松。

就在她飛速思慮該如何追趕一輛馬車時,黑衣人忽然停滯,隨即扭頭望向巷中。

巷中隱約閃過一片衣衫。

是長福!

黑衣人目光颯去,忽而移步,似一展翅蝙蝠,無聲無阻。

蘇昭幾乎同步從墻角竄出,在迷霧遮掩間,翻身滾進(jìn)了仍翕動的車簾中。

不多時,馬車啟駕,應(yīng)是那人已回。

倒并未聽到交戈之音,長福對這片巷道也分外熟識,曾背著邱寶被數(shù)十打手追跑在其中,想來能安然脫身。

而眼下處境更為關(guān)要。

蘇昭側(cè)頭,尤松正渾身癱軟趴伏。

她小心湊前,輕拍幾下,并無回應(yīng),湊近輕嗅,果然唇鼻間有迷香殘留的味道。

飛速甩出袖劍,另一只手捂在尤松唇上,劍尖穩(wěn)準(zhǔn)刺入她掌心。

尤松抽動一下,被疼痛喚醒,驚叫攔在喉間,瞪大的眼眸在逐步映清蘇昭后,松軟幾分。

蘇昭沖她比了禁音的手勢,見她點(diǎn)頭,才移開捂蓋的手。

車馬行速不快,蘇昭貼在車壁,透過僅漏縫隙的窗扇看出。

青石墻板竟只隔一拳距離,想來是拐進(jìn)了窄巷。

如此甚好,蘇昭拉了拉尤松,指向簾外,做了翻滾的手勢,意味伺機(jī)跳車。

巷窄,就算車頭前的人發(fā)覺,斷調(diào)轉(zhuǎn)不過來,等跨過追捕,也已有一段間隔,余留逃跑空間。

尤松意識漸明,目光散卻驚恐,凝起堅韌。

二人挪到簾邊,蘇昭一手搭在其上,一手拉住尤松,心中默數(shù)三二一,蓄勢而起,豁然掀開,卻定在原處。

簾后車架,黑衣人無依而立,袍布在風(fēng)霧中獵獵,似倒垂房檐的蝙蝠。

面容遮蔽,唯有一弧唇線顯現(xiàn),揚(yáng)起令人心驚的熟悉彎折。

嗓音喑啞磨礪,“又見面了,蘇掌柜。”

一如當(dāng)日在牙行交易,脅迫她輸運(yùn)死刑犯的狠絕。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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