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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諾言,回家,溫馨。

愛莉希雅緊緊地抱著他,仿佛要將他冰冷的身軀捂熱,仿佛要將自己的生命力渡給他。淚水依舊不停地滑落,滴在兩人緊貼的唇間。

“不許……離開我……”她在他冰冷的唇間,含糊而清晰地、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深深的眷戀,烙下自己的誓言,“星云……永遠……永遠都不許離開我……聽到了嗎……”

風雪依舊在天地間肆虐狂舞,卷起漫天雪粉,如同為這殘酷又唯美的一幕拉起朦朧的帷幕。

許久,愛莉希雅才緩緩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眼眶紅腫,但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里,悲傷依舊濃重,卻多了一份不容動搖的堅定和守護的光芒。她小心翼翼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星云冰冷的頭顱能更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臂彎里,用自己的體溫盡可能地溫暖他。她低下頭,用臉頰輕輕蹭了蹭他冰涼的臉頰,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異常清晰:

“我帶你離開這里……我們回家……回只屬于我們的地方……”

她艱難地想要抱起星云虛弱無力的身體。就在這時,星云的手指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等等……”他氣若游絲的聲音傳來,幾乎微不可聞。

愛莉希雅立刻停下動作,緊張地看向他:“星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星云極其緩慢地搖了搖頭,灰白的發絲拂過愛莉希雅的手臂。他閉著眼睛,似乎在艱難地凝聚著最后一點精神力量。一股極其微弱、卻又異常純粹和浩瀚的理性光芒,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啟動時閃爍的指示燈,在他眉心深處極其微弱地一閃而逝。

【理性律者權柄(碎片)啟動。】

【目標:模擬空之律者核心能量波動及形態特征。】

【構建中……】

幾息之后,他攤開的手掌上方,空間微微扭曲。一顆鴿子蛋大小、通體呈現深邃暗紫色、表面流淌著液態光暈、內部仿佛有無數微縮星辰在生滅流轉的多面體核心,憑空凝聚成型!其外形、能量波動、甚至散發出的那種冰冷毀滅的氣息,都與之前被他吸收的那顆真正的空之律者核心一般無二!

“拿著……這個……”星云的聲音更加虛弱了,仿佛隨時會斷掉,“交給……后面趕來的……人……就說……是……戰利品……”

愛莉希雅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小心翼翼地從他冰冷的手中接過那顆散發著冰冷氣息的“核心”。入手冰涼,質感堅硬,模擬得幾乎天衣無縫。她用力地點點頭,將這顆假核心緊緊攥在手心。

“放心,交給我。”她低聲說,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引擎的轟鳴和裝甲車履帶碾壓積雪的沉重聲響。燭火之蛾的支援部隊,終于姍姍來遲。

愛莉希雅最后看了一眼遠方快速接近的車隊燈光,又低頭深深凝視了一眼懷中如同沉睡般虛弱蒼白的星云。她不再猶豫,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我們走。”

她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將星云冰冷而沉重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橫抱起來。粉色的發絲垂落,拂過星云灰白的臉頰。少女纖細的身軀抱著一個比她高大許多的男子,這畫面本該充滿違和,此刻卻因為那份不顧一切的守護姿態,顯出一種奇異的力量感。

風雪似乎更大了,急切地想要抹去一切痕跡。

愛莉希雅抱著星云,最后看了一眼遠處那具被遺忘在雪地中的、屬于空之律者的冰冷殘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悲憫,隨即被更深的決絕取代。她抱著他,轉身,邁開腳步,義無反顧地、一步步地走進了風雪更深處,走向那片未知的、但此刻只屬于他們兩人的茫茫白色世界。風雪很快模糊了他們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鉛灰色的天幕與無盡雪原的交界處。

當痕在幾名隊員的攙扶下,掙扎著重新返回這片戰場時,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的雪地,零星的紫色水晶碎片,以及……

在爆炸中心巨坑的邊緣,一顆鴿子蛋大小、通體暗紫、散發著幽幽冰冷光芒和微弱空間波動的“律者核心”,靜靜地躺在潔白的積雪之上,如同惡魔遺落的冰冷心臟。

痕在隊員的攙扶下,艱難地走到那顆核心前。他忍著劇痛,彎下腰,伸出沾滿血污和雪泥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那顆冰冷的“核心”撿了起來。入手冰涼,沉甸甸的,蘊含著某種令人心悸的殘余能量波動。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掃視著空曠死寂的戰場。除了呼嘯的風雪,再無其他活物的氣息。那個神秘強大的青年,那個粉色的女孩,還有那具律者的尸體……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痕的目光最終落回到掌心那顆冰冷的紫色核心上,眉頭緊緊鎖起,形成一個深刻的“川”字。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和巨大的疑云籠罩了他的心頭。

戰斗……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那個青年……他到底是誰?他又去了哪里?

風雪嗚咽,卷過這片寂靜的戰場,將所有的疑問、所有的痕跡,都深深掩埋。只有那顆躺在痕掌心的、散發著虛假幽光的“核心”,無聲地證明著這里曾發生過一場超越凡人理解的碰撞。

長空市,鉛灰色的厚重云層低垂,沉沉地壓在鋼筋水泥構筑的叢林之上。空氣凝滯而濕潤,仿佛飽吸了水分的巨大海綿,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股微涼的、粘膩的沉墜感。街道濕漉漉地泛著水光,倒映著街角霓虹燈破碎而迷離的色彩。遠處,千羽學院標志性的鐘樓尖頂刺破陰郁的天際,像個沉默的哨兵。這座城市的節奏似乎總比別處慢上半拍,又帶著一種風雨欲來的緊繃。

空間無聲無息地扭曲了一下,如同平靜水面被投入一顆石子。兩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一條僻靜巷子的陰影里,隔絕了巷外主干道隱約傳來的、被雨水浸泡得有些失真的車流喧囂。

星云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將長途空間躍遷帶來的最后一絲眩暈感徹底排出體外。他環顧四周,目光掃過熟悉的、略顯斑駁的磚墻和巷口那盞光線昏黃的路燈。這里離他在長空市那個小小的“家”很近,一個臨時的、卻被他小心布置過的落腳點。

“呼——”身旁傳來一聲更夸張的、帶著點表演性質的呼氣聲。愛莉希雅夸張地拍了拍胸口,粉色的長發在潮濕的空氣里似乎也蔫了幾分光澤,“哎呀呀,每次這樣‘咻’地一下飛過來,都感覺像被塞進滾筒洗衣機里轉了幾百圈呢!頭好暈哦,星云~”她一邊抱怨,一邊極其自然地伸出纖細的手臂,像一株尋求攀附的藤蔓,牢牢地、幾乎帶著點蠻不講理的勁兒環住了星云的胳膊,整個人的重量也軟軟地倚靠過去。

星云低頭,目光落在她帶著點狡黠笑意的臉龐上。那暈眩多半是裝的,但她對自己手臂的依賴卻是實打實的分量。他無奈地笑了笑,手臂肌肉下意識地繃緊了些,承托住她的重量,另一只手則習慣性地抬起,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流,輕輕拂過她光潔的額頭。“別鬧,愛莉。快到了。”他的聲音低沉溫和,像夜色里流淌的小溪。

“知道啦知道啦!”愛莉希雅拖長了調子應著,嘴角卻彎起滿足的弧度,環抱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臉頰蹭了蹭他肩頭質地微涼的衣料,“回家回家!我要立刻撲到那張軟軟的大床上!星云你可要負責幫我鋪好最舒服的那套粉色床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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