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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童之名,災難,逝去

知識!他需要知識!唯有知識,才是對抗那即將降臨的未知恐怖、改寫那些悲劇命運的唯一武器!

羅伯特教授讀懂了那眼神。他沉默了幾秒,緩緩地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向了書架。從那天起,維納斯家的書房,向這個小小的“神童”徹底敞開。

時光在書頁的翻動聲、艾米麗的琴聲和伊甸清亮的笑語聲中悄然流逝。星云像一顆被強行催發的種子,在維納斯夫婦小心翼翼、因材施教的呵護下,以及伊甸無微不至的陪伴下,以一種令人炫目又隱隱不安的速度汲取著養分。

三歲,他已經能流利地使用包括拉丁語、古希臘語在內的多種語言進行日常對話和閱讀簡化文本,邏輯清晰的發言常常讓羅伯特的學生來訪時驚掉下巴。他安靜地坐在父親膝頭聽大學文學討論課的模樣,成了維納斯家書房一景。

四歲,基礎的數學、物理、化學知識在他面前如同透明的積木。他能理解艾米麗講解的和聲理論,甚至能就一些簡單的樂理問題提出讓母親也為之驚訝的見解。他開始嘗試用兒童編程工具構建極其簡單的邏輯模型,屏幕上跳動的代碼和圖形,是他無聲的思考和探索。伊甸總是第一個觀眾,雖然大部分時間她只是托著腮,著迷地看著弟弟專注的側臉,覺得那些閃爍的光點和符號也格外好看。

五歲,他的興趣轉向了生物學和基礎醫學。羅伯特為他請來了大學醫學院的朋友進行啟蒙。顯微鏡下的世界讓他著迷,人體結構的圖譜他過目不忘。一種難以言喻的緊迫感驅使著他,他知道,崩壞的表征之一,就是那扭曲生命形態的“疾病”。他需要理解生命的本質,才能在災難露出獠牙時,找到可能的應對之策。有時深夜,他會從關于紫色結晶和扭曲怪物的噩夢中驚醒,渾身冷汗,只有伊甸悄悄溜進他房間,笨拙地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才能讓他重新平靜下來。

六歲生日剛過不久,維納斯家舉辦了一場小型的家庭慶祝會。羅伯特教授的幾位學術界好友也在受邀之列。星云穿著艾米麗精心準備的小禮服,安靜地坐在客廳角落的鋼琴凳上。大人們起初并未過多留意這個安靜的孩子,直到一位研究理論物理的教授,半開玩笑地指著墻上裝飾用的、描繪著宇宙星云的藝術畫,向羅伯特問道:“羅伯特,你說,這畫上的旋臂結構,用流體力學的模型能不能模擬出類似的湍流效果?”

這本是席間隨意的閑談。然而,一個清脆稚嫩、卻條理異常清晰的聲音插了進來:“如果考慮粘性流體的納維-斯托克斯方程,在特定初始擾動和邊界條件下,結合渦度動力學分析,理論上是可以模擬出近似螺旋結構的。不過,星系旋臂的形成更可能涉及密度波理論和大尺度引力作用下的集體效應,純粹的流體模型可能過于簡化了。”

整個客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談笑風生的成年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目光齊刷刷地投向聲音的來源——那個坐在鋼琴凳上、小短腿還夠不著地面的男孩。

剛才提問的物理教授,眼鏡滑到了鼻尖,嘴巴微張,半天沒合攏。他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星云,聲音都變了調:“你…你剛才說什么?納維-斯托克斯方程?密度波理論?孩子,這些詞…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星云平靜地回視著他,烏黑的眼睛里沒有孩童的炫耀,只有一種近乎純粹的、對問題本身的專注:“書上。您的假設忽略了尺度效應和引力主導地位?!彼D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話太直接,又補充了一句,“只是理論探討。”

客廳里一片死寂。只有壁爐里木柴燃燒的輕微噼啪聲。幾秒鐘后,壓抑的驚嘆聲和難以置信的議論才轟然炸開。

“我的上帝…”

“羅伯特!艾米麗!你們家這孩子…”

“六歲?這簡直是…是神跡!”

贊譽如同潮水般涌來。羅伯特和艾米麗臉上帶著驕傲,卻也難掩深藏的憂慮。這孩子展現的,早已不是“神童”二字可以簡單概括。他那遠超年齡的深邃眼神,那份對知識的渴求中透出的沉重感,都讓他們隱隱不安。

星云沒有理會那些驚嘆。他的目光穿過激動的人群,落在客廳的電視屏幕上。新聞畫面無聲地滾動著,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條簡訊快速滑過:“…近日,西城區部分居民出現不明原因高燒及皮膚異常色素沉著,衛生部門已介入調查,初步懷疑為新型流感變種…”

紫色的斑點…皮膚結晶的前兆?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他,比那個雪夜更甚。他小小的手指猛地攥緊了鋼琴凳的邊緣,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來了!崩壞的前奏,比他記憶中游戲資料提及的,似乎更早地露出了猙獰的一角!

時間成了最殘酷的敵人,在星云日益沉重的緊迫感中飛速流逝。那個曾經只在新聞角落一閃而過的“新型流感變種”,如同滴入清水的濃墨,在短短幾個月內,以恐怖的速度在城市中蔓延、暈染開不祥的紫色陰影。官方稱呼從“新型流感”悄然變成了“未知傳染性皮膚病”,最終,一個帶著中世紀死亡陰影的名字開始在大街小巷恐懼的私語中流傳——黑死病。

維納斯家溫馨明亮的別墅,也未能幸免于這席卷一切的紫色狂潮。書房里不再有悠揚的琴聲和激烈的學術討論,只剩下壓抑的咳嗽和儀器冰冷的滴答聲。厚重的窗簾終日緊閉,將陽光隔絕在外,只留下幾盞昏黃的壁燈,在消毒水刺鼻的氣味中勉強驅散著角落的黑暗。

羅伯特教授,曾經儒雅挺拔的身姿,如今深陷在臥室中央的大床上,被柔軟的羽絨被包裹著,卻像一具正在迅速失去水分的枯木。他英俊的臉龐消瘦得顴骨高聳,皮膚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蠟黃底色,更令人心悸的是,那蠟黃之下,如同被污染的血管脈絡般,正悄然蔓延開大片大片不祥的深紫色斑塊。這些斑塊像有生命的苔蘚,爬過他的脖頸,向胸口和手臂侵蝕。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內臟都震碎咳出,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伴隨著喉嚨深處拉風箱般的嘶鳴。金絲眼鏡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鏡片后的眼神渾濁不堪,昔日的睿智光芒早已被高燒和病痛折磨得渙散,只剩下生理性的痛苦和一片茫然的虛無。

艾米麗的情況稍好,但也僅僅是“稍好”。她還能勉強支撐著坐在丈夫床邊的扶手椅里,但同樣瘦得脫了形,曾經優雅盤起的金發如今凌亂地散落在肩頭,干枯而失去了光澤。深紫色的紋路如同惡毒的藤蔓,從她裸露的手腕向上攀爬,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上勾勒出死亡的圖景。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塊濕冷的毛巾,不時顫抖著抬起手,想為丈夫擦拭額頭的虛汗,可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鉛,毛巾往往只抬起一半便無力地垂落。那雙曾經在黑白琴鍵上翩然起舞、教導星云識譜的手,如今皮膚緊繃,指關節處微微發亮,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半透明感,仿佛下面流動的不是血液,而是即將凝固的紫色晶塵。她的目光大部分時間都癡癡地落在丈夫身上,偶爾會極其艱難地轉動一下,投向房間角落里一張小小的行軍床,那里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七歲的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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