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本該是杏花煙雨,熏風軟柳。可陸遠醒來的地方,只有一股子濃得化不開的陳腐味。不是泥土草木的清新,是灰塵、朽木、破敗的織物,還有一絲若有若無、令人作嘔的尿臊氣混合而成的死氣。
他猛地睜開眼。
視野模糊,天旋地轉,后腦勺像是被鈍器狠狠鑿過,一跳一跳地悶痛。喉嚨里火燒火燎,干得如同龜裂的河床。他下意識地想抬手揉揉眼睛,手臂卻沉得像灌滿了鉛,酸麻脹痛,幾乎不聽使喚。
這是哪兒?
意識深處,兩股截然不同的洪流正在激烈地碰撞、撕扯、融合。一股龐大而陌生,帶著某種冰冷的疏離感,卻又清晰得可怕:高聳入云的鋼鐵森林,瞬息萬變的光影信息,截然不同的社會規則……那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陸遠”的記憶碎片。另一股則沉甸甸的,帶著寒窗苦讀的墨香與屢試不第的酸楚,充斥著之乎者也、四書五經、八股制藝的每一個角落——一個名叫陸遠,寒門秀才的完整人生。
劇烈的眩暈感再次襲來,胃里翻江倒海。陸遠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艱難地撐起半邊身子。入目是傾頹的泥塑神像,半邊臉早已剝落,空洞的眼窩漠然地俯視著他。神像前的供桌缺了腿,歪斜地倒在地上。墻壁斑駁,露出里面粗糙的土坯,屋頂破了幾個大洞,幾縷慘淡的天光斜射進來,照亮空氣中飛舞的塵埃。斷壁殘垣間,荒草萋萋。
一座廢棄的土地廟。名副其實的破廟。
“弘治……十二年?”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秀才陸遠的記憶碎片里,清晰地烙印著這個年號。弘治十二年,大明王朝的中葉,一個被后世史家稱頌為“弘治中興”的年代,卻也是暗流開始涌動的時期。
寒冷和饑餓像兩條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他打了個哆嗦,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只穿著一件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粗布直裰,單薄得根本抵御不了這早春的料峭寒意。胃袋空空如也,餓得一陣陣痙攣。
活命!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意識里。
他掙扎著,用盡全身力氣翻了個身,手肘撐地,想要完全坐起來。就在動作間,懷里有什么硬邦邦的東西硌了他一下。
陸遠摸索著,從貼身的里衣口袋中掏出一個折疊起來的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一張薄薄的、邊緣已經有些磨損發毛的紙片。上面寫著幾行字跡,墨色尚新:
>**路引**
>蘇州府吳縣民陸遠,年二十二歲,身中材,面微黃,無髭。為赴縣試事,由本鄉里正王德福具保。所攜行李:書箱一擔,鋪蓋一卷。沿途關津,驗明放行,勿得留難。弘治十一年臘月具。
紙張粗糙,墨跡也略顯生硬。陸遠的目光死死鎖在那“由本鄉里正王德福具保”幾個字上,秀才的記憶碎片瞬間翻騰起來——那個王德福,分明是隔壁村一個出了名貪吝刻薄的老棍徒!怎么可能給他作保?這路引……是假的!
一股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在明朝,沒有合法的路引寸步難行,而偽造路引,一旦被查獲,輕則枷號示眾,流徙千里,重則……他不敢再想下去。
“該死……”他低低咒罵了一聲,不知是罵這具身體原主的鋌而走險,還是罵自己這地獄難度的開局。他死死攥著那張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假路引,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粗糙的紙邊摩擦著掌心,帶來一絲微弱的刺痛感。怎么辦?回“家”?那個所謂的家,不過是幾間破茅屋,一個刻薄寡恩、視他為拖累的叔父。回去就是自投羅網,等著被綁了送官?還是拿著這張催命符,繼續去闖那前途未卜的縣試?
活下去,考下去!一個更加強烈的念頭壓倒了恐懼。秀才記憶里那份對科舉近乎偏執的渴望,如同滾燙的熔巖,灼燒著他的神經。這是這具身體的本能,也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改變這泥潭般處境的繩索。
他掙扎著爬起來,四肢百骸都在抗議,骨頭縫里都透著酸軟。他扶著冰冷粗糙、沾滿塵土的泥墻,一步步挪到破廟門口。門檻早已朽爛,他踉蹌著跨出去。
外面天色灰蒙蒙的,下著若有若無的冷雨,細密的雨絲帶著初春的寒意,斜斜地打在臉上、頸間,冰冷刺骨。放眼望去,泥濘的小路蜿蜒伸向遠方,路旁是剛返青不久的稻田,被雨水浸得一片渾濁。遠處稀稀落落散布著幾處低矮的茅屋土房,煙囪里冒出幾縷有氣無力的炊煙,很快又被雨絲打散。空氣濕冷,帶著泥土和水汽的腥味。
江南?這就是弘治十二年的江南?不是詩畫里的水鄉,是掙扎在溫飽邊緣、灰暗沉重的真實。
一陣更猛烈的饑餓絞痛襲來,陸遠眼前發黑,連忙扶住門框才沒栽倒。他深吸了幾口濕冷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必須找到吃的,然后……去縣城!趕考!那張假路引,就是賭命的籌碼!他咬著牙,辨認了一下方向,一頭扎進了冰冷的雨幕中。每一步踩在泥濘里,都發出“噗嗤”的聲響,濺起渾濁的泥點。單薄的衣衫很快被雨打濕,緊緊貼在身上,帶走本就所剩無幾的熱量。寒冷和饑餓如同跗骨之蛆,啃噬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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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府,吳縣縣衙東側。
平日里肅殺空曠的縣前街,此刻被洶涌的人潮塞滿。青石板路被無數雙沾滿泥濘的鞋履踩踏著,發出沉悶而雜亂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汗味、劣質墨汁的臭味、廉價點心的油腥氣,以及一種名為“功名”的焦灼渴望。黑壓壓的人頭攢動,有身著綢衫、被仆役小心護在中間的富家子弟,更多的則是像陸遠這樣,穿著洗得發白的儒衫或粗布衣裳的寒門學子。他們大多面黃肌瘦,眼窩深陷,但此刻,每個人的眼睛里都燃燒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光芒,死死盯著縣衙大門旁那面新粉刷過的、巨大的八字墻。
陸遠裹在人群里,像一顆被濁浪推搡的沙礫。他身上的粗布直裰已經半干,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更顯得形銷骨立。他努力挺直背脊,試圖在人縫中為自己爭得一點喘息的空間。昨夜在城外一家最廉價的腳店大通鋪上蜷縮了一宿,啃了兩個硬得像石頭的雜糧餅,此刻胃里依舊空空蕩蕩,那股揮之不去的饑餓感如同附骨之疽。他緊抿著唇,面色是營養不良的蠟黃,唯有那雙眼睛,在深陷的眼窩里顯得格外沉靜,像兩口幽深的古井,映著八字墻前晃動的光影。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鼓響,如同驚雷劈開喧囂,震得人心頭發顫。所有的嘈雜瞬間被壓了下去,只剩下無數粗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縣衙那兩扇沉重的朱漆大門,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緩緩向內洞開。人群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推著,猛地向前涌去。陸遠一個趔趄,差點被撞倒,他死死抓住前面一個矮胖書生的后衣襟才穩住身形。
“肅靜!肅靜!”幾個身著皂隸服、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從門內沖出,橫眉怒目,棍棒虛劈,厲聲呵斥著維持秩序,“擠什么擠?退后!都退后!”
水火棍帶著風聲在頭頂劃過,人群被逼著向后退開幾步,留出一片空地。接著,兩名穿著青色吏服、頭戴方巾的書吏,一人捧著一個蒙著紅布的沉重木盤,另一人則拿著一卷長長的、寫滿墨字的紙卷,神情嚴肅地走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那兩個木盤和那張紙卷上。
捧紙卷的書吏走到八字墻前,兩名衙役立刻上前,手腳麻利地將一張刷了漿糊的空白大榜貼在墻上。書吏深吸一口氣,展開手中的紙卷,用清晰而平板的聲音開始唱名:
“甲等第一名——昆山周臣!”
“轟!”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聲浪。羨慕、嫉妒、驚嘆、議論,瞬間炸開。一個衣著光鮮、面有得色的年輕人被親友簇擁著,激動地向周圍拱手。
“甲等第二名——長洲王鏊!”
又是一陣不小的騷動。
唱名聲還在繼續,一個個名字被報出,如同投入滾燙油鍋的水滴,不斷激起歡呼、嘆息、哭泣。上榜者狂喜失態,落榜者面如死灰,更有白發蒼蒼的老童生聽到自己再次落榜后,當場捶胸頓足,號啕大哭,隨即被家人或衙役拖離。
陸遠的心臟,隨著每一個名字的報出而沉浮。他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但緊握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秀才的記憶里,那種深入骨髓的期盼與恐懼交織的感覺,如同潮水般涌上來,幾乎將他淹沒。他強迫自己穩住心神,目光越過那些狂喜或悲慟的面孔,死死盯住那書吏開合的嘴唇。
“……乙等第三十七名——吳縣陸遠!”
聲音不高,甚至被周圍的喧嘩掩蓋了幾分,但陸遠聽得清清楚楚。乙等……第三十七名?榜末?
一瞬間,巨大的失落如同冰冷的鐵錘,重重砸在他的心口,讓他幾乎窒息。秀才記憶中那積年的屈辱和絕望感瞬間翻涌上來,幾乎要將他拖入深淵。但幾乎是同時,一股屬于另一個靈魂的、更加強韌的冷靜和審視,硬生生將這情緒壓了下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腥甜感,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張已經張貼出來的長榜。榜文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按照甲乙丙丁的等級排列。他的名字,果然被寫在乙等的最下方,墨色似乎都比別人淡一些,如同一個勉強的、隨時可能被抹去的添頭。他的目光上移,看向甲等那幾個名字,特別是排在最前列的幾位,眼神冰冷而銳利。
“乙等?還是末位?”一個帶著濃濃酒氣的聲音,突兀地在陸遠耳邊響起,熱烘烘的氣流噴在他的脖頸上。
陸遠猛地側頭。一個年輕書生幾乎貼在了他身側。這人約莫二十出頭,身形頎長,穿著一件半舊的寶藍色直裰,料子尚可,但衣襟和下擺處沾著幾塊可疑的油漬和酒痕。他面色有些蒼白,帶著明顯的宿醉未醒的浮腫,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此刻正斜睨著陸遠,嘴角掛著一抹似嘲諷又似玩味的笑意。
“我認得你,”醉書生打了個酒嗝,說話有些大舌頭,眼神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犀利,“考棚里……就在我斜對過。你那篇策論……嘖,題目是‘田畝賦稅之弊’,對吧?好大的膽子!別人都在引經據典,空談什么‘仁政愛民’、‘輕徭薄賦’的大道理,就你……好家伙!”他伸出一根手指,幾乎要戳到陸遠臉上,“條分縷析,說什么‘吳中絲絹不均,折銀之弊尤甚’,還扯什么‘里甲輪充,富者愈富,貧者破產’……連‘魚鱗圖冊’多年未核,隱田詭寄成風都敢寫?嘖嘖嘖!”
他聲音不高,但在陸遠聽來卻字字驚心。這正是他在考場上,結合秀才記憶中的現實見聞,以及另一個世界所知的明代賦稅制度弊端,避開空洞的仁義道德,用近乎冰冷的筆觸剖析出的實情!他自認為寫得隱晦,只陳述現象,并未直接攻擊朝廷法度,但沒想到竟被此人一眼看穿核心!
“兄臺……”陸遠心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微微拱手,“在下陸遠,不知兄臺高姓大名?考場之上,各抒己見罷了。”
“大名?”醉書生嗤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和狂放,猛地一揮手,袖袍帶風,“高攀不起!鄙姓徐,單名一個經字。江陰徐經。”他頓了頓,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陸遠,聲音陡然壓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尋和某種同病相憐的意味,“你寫得如此透徹,句句切中時弊,那幫只知尋章摘句的老學究,沒當場把你叉出去已是萬幸!可為何……只給了你個乙等末位?嗯?”
**江陰徐經!**
這四個字如同炸雷,在陸遠腦海中轟然爆響!秀才的記憶碎片瞬間被激活,關于這個人的信息洶涌而出——弘治十二年,江陰巨富徐家公子,才華橫溢,風流倜儻,揮金如土,交游廣闊……然而,比這些更深刻的,是另一個記憶:弘治十二年乙未科會試……那場震動朝野的科場巨案!徐經,正是那場驚天大案的主角之一!他因涉嫌賄賂主考官、提前獲取考題而身敗名裂,牽連無數!
歷史的齒輪……竟然在這里,以這種方式,猝不及防地咬合了!
陸遠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頭頂,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他看向眼前這個醉眼朦朧、語帶嘲諷的年輕人,仿佛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正在旋轉的命運漩渦。
徐經見陸遠臉色微變,眼神凝固,以為他是被自己說中了痛處,或是被自己的“大名”所懾。他嘿嘿一笑,帶著幾分醉意的得意,又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神秘兮兮的蠱惑:“陸兄,何必沮喪?這縣試不過是個開頭,名次算個屁!有真本事,還怕埋沒了?我看你是個明白人,不似那些只知死讀書的腐儒。你既知賦稅之弊,可知這弊病根源何在?又可知……如何能真正‘通達’于上?”他故意在“通達”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眼神閃爍,意有所指。
陸遠的心猛地一沉。徐經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幾乎是在赤裸裸地暗示著某種“捷徑”——用金錢去鋪就那青云之路!這正是他日后身陷囹圄的禍根!
他迅速收斂心神,面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茫然和謹慎,微微后退半步,拉開一點距離,拱手道:“徐兄說笑了。在下寒門微末,僥幸得中已是萬幸,豈敢妄議更深?只求恪守本分,勤學不輟罷了。至于通達……實非在下所長,亦不敢想。”
徐經盯著陸遠看了幾秒,那雙醉眼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片刻,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視。他擺了擺手,帶著一種紈绔子弟特有的、對“不識抬舉者”的懶散:“罷了罷了!人各有志。陸兄,好自為之吧!”說罷,他搖搖晃晃地轉過身,撥開人群,徑自離去,口中還含糊不清地哼著不成調的曲子。
陸遠站在原地,望著徐經那略顯頹唐又帶著幾分狂狷的背影消失在喧囂的人流中,仿佛看著一顆注定要劃破天際、最終卻會焚毀自身的流星。四周的嘈雜——上榜者的狂喜,落榜者的悲泣,親友的祝賀安慰——似乎都隔了一層厚重的毛玻璃,變得模糊而遙遠。只有徐經那帶著酒氣的低語,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在他的心頭。
“通達于上”……賄賂!舞弊!弘治十二年的會試科場案!這個巨大的陰影,此刻無比清晰地籠罩下來。他低頭,再次看向那張貼在八字墻上的長榜。自己的名字,陸遠,依舊孤零零地掛在乙等最末,墨色黯淡。知府那一聲“膽識可嘉”的拍案稱奇,換來的只是這樣一個近乎敷衍和警示的位置。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喧囂的人群,投向縣衙深處那象征權力核心的飛檐斗拱。一股冰冷的明悟,如同這初春的冷雨,浸透了他的骨髓。
這條路,遠比想象中更加崎嶇、更加冰冷、更加……危險。他不僅要在千軍萬馬中擠過那根獨木橋,更要時刻警惕著橋下洶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和漩渦。
陸遠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榜文,眼神中的迷茫和短暫的失落早已褪盡,只剩下一種沉淀下來的、如同磐石般的冷靜和銳利。他不再停留,轉身,逆著人流,大步離開。濕冷的石板路在他的腳下延伸,每一步都踩得很實。單薄的身影匯入街巷的陰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無聲息,卻又帶著某種不可動搖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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