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認門以后，在眾人的簇擁下離去。

袁羅則留下，為姜凡交代武館的各個事項。

“......武館的門門道道大體上就是如此，有些人情事故還要做得。”

“我明白，袁伯伯。”姜凡拱手作揖，“還有一事想請袁伯伯幫忙。”

袁羅看著眼前的少年，如此年紀就肩挑重任，一時有些心疼。

“但說無妨，我當然鼎力相助。”

“父親還在昏迷，需汲靈草做藥，雍大夫說此藥難得，非妖獸向導不能尋。我想學獵妖，或直接參與。哪里最快？”

袁羅沉吟片刻：“最快......武德司獵妖隊。專司清剿鄉野滋擾的妖獸。

鄉里的礦脈，尤其那些未探明的火髓晶礦脈邊緣，最易生變，也需他們巡查。入隊，可接觸最多妖獸。”

“如何加入？”

“本需兩考：文考識妖，知習性弱點；武考實戰，證有自保之力。”

袁羅看姜凡急切，嘆息：“你爹于青田有義。你心志亦堅。文考我作保，免了。武考，必須過，是規矩，是為你性命。”

“謝謝袁伯伯！武考何時進行？”

“怎么說也要你入丙等。不可因救父心切，罔顧自身性命。明白嗎？”

姜凡沒有應答。

他在截貨前，便隱隱有突破丙等的感覺，但是這兩天細細感知下來，反而放緩了腳步。

姜峰曾經說過，凡胎肉體洗練至小成便可以攢氣關元。

若把人比作容器，肉體凡胎，如草木編制，竹籃打水；小成之器，土胚泥造，初具雛形......

那么，如果將軀體洗練至大成乃至圓滿，又當如何？

或許會比尋常丙等更強？

丙等沒有下中上位之分，唯有強弱。

那強弱之別又從何談起？難道要靠每個人打上一場嗎？

或許不該如此。

父親昏迷，無人領路。姜凡只能自己推演盤算。他心中迫切不假，但是尚不清楚自身狀況，便無法做出明智的判斷。

此時，他像是盲人在黑暗中獨自摸索，想要走得遠，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腳下的路鋪平、鋪實，不能給自己留下一點隱患。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袁伯伯，如果我未入丙等，卻能勝過丙等呢？”

袁羅被姜凡問得一愣。

“胡鬧！哪有人未入丙等就能勝過丙等的？”

姜凡也不辯解，只是告訴袁羅，那日胡奎對自己的點評。

串聯武技，獨獨只有自己做到。

運力行氣，不在話下。

缺的只有丹田里燒得更久的氣。

“如果我將肉體洗練到大成、圓滿，或許不需要這口氣，也能擊敗胡捕頭。”

事實面前，袁羅也震驚了。

他知道姜凡不會說謊。

“父親大戰之前，已經告訴我更遠的路，但并沒有限定腳下的發展，袁伯伯，我想試一試。”

袁羅看著姜凡堅定的眼神，只能讓步：“丙等只是門檻，若你真能跨過這道門檻，不論形式又如何。”

“你如果成功，到時我來安排。”

他打下包票，給姜凡喂下一顆定心丸，心中也期待起少年的發展。

有了袁羅承諾，姜凡開始沒日沒夜地納氣吐息，洗練自身。

越是洗練，越是心驚。

這副軀體簡直是無底洞，行氣時只需略過關元，刻意拓經開脈，不論納氣多少，都照單全收，。

整整三日，洗練的速度終于有了一絲明顯的遲緩。

洗練大成。

無人告知，姜凡就是有一絲莫名的篤定。

嘗試著揮動臂膀，充沛的力量在其中流轉。看似精瘦的軀體下，蘊含著難以想象的能量。

現在，他有自信正面接下胡奎當時那恐怖的疊浪。

“胡頭！來練練手！”

姜凡徑自來到鄉衙。

正值午間休沐，胡奎正叼著草根，在石墩上磨他的短棍。

聽到姜凡的招呼，咧嘴一笑。

“臭小子，不過短短三天，又來找揍是吧。”胡奎站起身，隨手掂了掂短棍，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戲謔。

三天？三天能頂個屁用！

上次這小子搏命才接住三疊浪，骨頭沒散架算他走運。

指點歸指點，胡奎打心眼里覺得，姜凡離真正扛住丙等力道還差得遠。

他活動了下肩頸，骨節發出輕微的爆響，看向姜凡的眼神慵懶且隨意。

姜凡站在院中，神色平靜。

沒有廢話，只是微微沉身，擺開了起手式。眼睛沉靜得像古井，映著胡奎漫不經心的身影。

胡奎輕哼一聲。手里短棍一甩，帶起風聲，依舊是那套熟稔的起手，棍頭直搗姜凡胸腹。

速度不快，力量也只用了五分，存著貓戲老鼠的心思——先逗弄逗弄，再給他個狠的，讓他長點記性。

砰！

棍臂相撞，悶響炸開。

胡奎臉上的漫不經心瞬間凝固。

棍身傳來的反震力道，沉實得遠超預期。這次不是硬抗的震動，而是鐵砧般的厚重感。

姜凡腳下紋絲未動，小臂繃緊，鐵衣樁便將這一棍穩穩架住。

胡奎心頭一跳。

錯覺？

他手腕一抖，棍影驟然變向，改戳為掃，狠狠砸向姜凡腰肋。這一下，力道加到了七成，帶出破風的銳嘯。

姜凡動了。

并非狼狽的閃避，只是腳下生根一擰，身體便如風中勁竹，順勢微擺。

聽風辯位，配合蛇形步圓融如意。

短棍擦腰掠過，沒能撼動姜凡分毫。

只見他右手閃電探出，五指如喙，啄在胡奎腕處，一觸即收。

一股酸麻感瞬間從手腕竄上胡奎臂膀！

胡奎臉色驟變，猛然后撤，短棍橫擋胸前，眼中輕視無存，只剩下濃濃的驚疑。

這小子......筋骨怎么硬了這么多？

動作銜接比先前還要圓滑，簡直像浸淫了多年的老手！

三天？這是脫胎換骨了？

“好小子！”胡奎低吼一聲，再不敢有絲毫保留。周身氣血勃發，丙等武人獨有的氣勢陡然攀升。

短棍嗡鳴，瘋魔亂打全力施為！

棍影如潑墨傾瀉，籠罩姜凡周身要害，每一擊都帶著開碑裂石的沉重風壓。

他要看看，這詭異的硬骨頭，到底能撐幾棍。

然而，姜凡這次不再硬接。

他手掌撐天，不顧襲來的棍影，生生頂住胡奎手肘。

霎時間，棍影消散。

這一撐，直接從源頭掐斷了胡奎的棍勢。

在胡奎萬分錯愕之下，姜凡嘿嘿一笑：

“我上次就在想怎么破解疊浪了。”

“很簡單，把第一浪摁死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