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死局?唯高敬石可破!
- 明末:開局陣斬正藍(lán)旗貝勒
- 小蔥拌西紅柿
- 2475字
- 2025-08-23 23:26:18
大同巡撫衙門后堂,燭火搖曳,映照著四張陰沉似水的面孔。
空氣沉悶得如同暴雨將至。
滿桂如同一頭困在籠中的猛虎,煩躁地踱步,鐵甲葉片相撞,發(fā)出冰冷刺耳的聲響。
他猛地一拳砸在黃花梨桌案上,震得茶盞亂跳。
“直娘賊!憋屈!真他娘的憋屈!”他低吼道,額角青筋仍未消退,
“老子在遼東、在京畿砍韃子腦袋的時(shí)候,也沒受過這等窩囊氣!
竟被一個(gè)閹奴般的王府長史,用一張紙逼得三百兒郎收刀回鞘!
那七千畝田就在眼前,卻動(dòng)不得分毫!老子……咽不下這口氣!”
張宗衡端坐著,面色比滿桂更加難看。
他這位封疆大吏,今日在那田埂之上,威嚴(yán)掃地。
他聲音干澀,帶著深深的無力:“咽不下?又能如何?代王府,那是天潢貴胄,太祖血脈!
他們搬出《皇明祖訓(xùn)》、宗人府勘合,字字句句都在‘理’上!
我們硬要?jiǎng)邮郑闶敲暌曌谑遥瑒?dòng)搖國本!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也擔(dān)待不起!”
鄭崇儉眉頭緊鎖,沉吟道:“或可……行文朝廷,具本上奏?
將代王府侵占田畝、賤價(jià)投獻(xiàn)之事,原原本本奏明圣上?”
“呵,”張宗衡苦笑一聲,笑容里滿是蒼涼,“崇儉啊,你還是書生意氣。
奏疏上去,首先到的是通政司,隨后便是內(nèi)閣。你我皆知,如今朝中是何光景?
這奏疏,怕是連御案都上不去,便被留中,或是被斥為“離間天家”!
到時(shí),彈劾你我“誣告宗親”的折子,怕是會(huì)像雪片一樣飛向京師!”
鄭崇儉滿腔抱負(fù)化為無力,沉重點(diǎn)頭,“即便哪些彈劾讓我等脫去這身官袍,我等亦不懼!”
他長嘆一口氣,心中苦澀,“怕就怕我等身陷牢籠,那代王府依然巍峨如故!”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各種按部就班的法子都想遍了,卻發(fā)現(xiàn)每一道門,都被“宗室特權(quán)”這堵無形的高墻堵得死死的。
滿桂猛地站定,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那就去找伯衡!伯衡定有辦法!他娘的,老子就不信,這天下還沒王法了!”
在滿桂的認(rèn)知里,這世上就無徐承略破不了的局!
鋒鏑交鳴的沙場也好,殺人無形的朝堂也罷,但凡徐承略出手,便沒有“不可能”三個(gè)字。
后金軍的悍勇如何?滿朝皆敵的困境又如何?最終都只會(huì)成為襯托徐承略手段與魄力的注腳!
“不可!”一直沉默的白慧元驟然開口。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三人,聲音雖輕,卻異常清晰:“正因如此,才絕不能此刻將督師卷入其中!”
他站起身,走到堂中,燭光在他清瘦的臉上投下明暗交織的陰影:
“督師若知此事,以他的性情,會(huì)如何?唯有兩種結(jié)果:
其一,忍下這奇恥大辱。但這可能嗎?其二,震怒之下,不惜一切,硬撼代王府!”
白慧元的聲音愈發(fā)沉重:“若選第二條路,便是督師親自下場,與代王殿下正面交鋒。
屆時(shí),代王的彈劾奏疏絕不會(huì)只是“擾攘田畝”,必是凌辱宗室、心懷怨望這等殺人的罪名!
陛下即便再看重督師,在“祖制”和“親情”面前,又會(huì)如何抉擇?
督師很可能因此獲罪!我等今日忍辱退讓,還有何意義?”
這番話如冷水澆頭,讓滿桂和鄭崇儉三人激憤的頭腦瞬間冷卻下來,背后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只想著徐承略能解決問題,卻險(xiǎn)些將他推入火坑。
“那……那難道就真的算了?”滿桂按劍的手無力垂下,聲音里充滿了不甘和茫然。
白慧元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有決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
“或許……還有一把刀。”白慧元的聲音陡然變得銳利。
“一把……能繞過所有規(guī)矩,專為劈開此種死局而生的快刀!”
“誰?!”滿桂、張宗衡、鄭崇儉同時(shí)愕然抬頭,目光聚焦于白慧元身上。
連督師都束手無策的局面,世上還有誰能破解?
白慧元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吐出那個(gè)名字:“高、敬、石!”
“高瘋子?”滿桂先是一怔,隨即像是被火燎了屁股般猛地跳了起來,
“他?他勇冠三軍不假,可這是代王府!他那個(gè)莽撞性子……”
“就因?yàn)樗莻€(gè)“瘋子”!”白慧元驟然打斷,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的決絕,
“就因?yàn)樗皇俏覀冞@樣的官!他是督師生死弟兄,但他更是響馬出身!”
“響馬”二字,他咬得極重,如同擲出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他腦子里沒有我們這套“祖制”、“規(guī)矩”、“體面”的枷鎖!
我們不敢越雷池半步,他敢!我們怕被彈劾“凌辱宗室”,他未必怕!
我們想著如何合規(guī)合法,他只會(huì)想著如何為督師把事辦成!
有些路,我們這些穿著官袍的人永遠(yuǎn)不能走,但他那雙踩過草莽的腳,就能踩過去!
有些刀,我們不能拔,但他那雙殺慣了人的手,就敢拔出來!
對付代王府這銅墻鐵壁,督師的煌煌正道走不通,那就只能用高敬石這把……見血封喉的邪刀!”
張宗衡卻搖頭:“找高將軍?此舉是否太過……”
鄭崇儉眼中卻猛地一亮,仿佛抓到了一線生機(jī),他壓低聲音,接口道:
“撫臺,孟育此言……大有深意!高將軍不一樣!
他與督師是刎頸之交,為督師的事必肯赴湯蹈火。
此事即便將來鬧得不可開交,也可推說乃是“麾下武將躁進(jìn)妄為,未能體察上意”!
屆時(shí),一切后果可由高將軍一力承擔(dān),而督師……督師便有了回旋余地。
甚至可以向陛下請罪、轉(zhuǎn)圜!不至于被直接扣上“凌辱宗室”的重罪!”
張宗衡與滿桂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這其中的殘酷與無奈。
這不是他們想找高敬石,而是在這“體制內(nèi)”無解的死局面前。
只剩下高敬石這把來自“體制外”的、可能不按規(guī)矩來的尖刀,才有希望劈開一條縫隙!
這不是最優(yōu)選,而是唯一可能破局的險(xiǎn)棋!
其中充滿了對高敬石的算計(jì)與利用,令他們這些自詡正道的官員感到一絲羞愧,卻又別無他法。
“只是……此舉,無異于將高參將置于火上烤……”張宗衡嘆息一聲,心中內(nèi)疚。
白慧元腦海中想起初入軍營時(shí),高敬石對自己的調(diào)侃:
“我們同八旗廝殺的時(shí)候,你這廝怕是還在替哪家小姐題帕子!”
白慧元面上莫名浮現(xiàn)一絲淺笑,隨即,眸中掠過一絲痛苦:“敬石,對不住了!你若有不測,孟育必定去陪你!”
他緩了緩心神,沉痛道:“一切后果,孟育愿與高將軍同擔(dān)。此刻,唯有他能破局,且能最大程度保全督師。”
“好!”滿桂猛地一拍大腿,咬牙道,“就找他!目前他在西洋河堡附近督察清田,老子這就派人去請他!”
白慧元提醒道,“此事,絕不能經(jīng)督師之口。你我?guī)兹酥獣员憧伞?
立刻派得力心腹,持我手書,密赴西洋河堡,面呈高參將!
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于他!如何決斷,交由他自己!”
燭光下,四人達(dá)成共識,一種混合著希望、決絕與負(fù)罪感的復(fù)雜情緒在堂內(nèi)彌漫開來。
破局的曙光已然出現(xiàn),卻帶著兵行險(xiǎn)著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