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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又活了一天,真好

“林艾!”

這是林艾因為疼痛和失血過多昏迷前聽到的最后的聲音,挺撕心裂肺的,一點都不像江少戈那種死要面子的人會發出的聲音。

她感覺自己的身邊圍了一群人,他們嘰嘰喳喳地,一直在說話,儀器也是滴滴得響,特別令人煩躁。前世她參與過無數次這種搶救工作,輪到自己被搶救的時候,依舊感覺怪怪的。

如果就這么死了也挺好的,她可不想變成紅眼喪尸,慢慢衣不蔽體,一點都不體面地賴活著。可她才重生不到二十四小時,就這么又死了,有點對不起老天給她再活一次的機會。

能不能商量一下,再重生一次?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又咬了自己一口,在右手腕的位置。脖子還疼著呢,手腕上又來一口。江少戈不會是覺得救不活了,就把自己丟到污染區自生自滅,然后現在自己在被深吞活剝吧?

林艾努力想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的情況,或者藏起來正在被啃的手,可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意識都是昏沉的。

她好像身處迷霧里,伸手不見五指,找不到方向,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直到兩個光源的突然進入,一道冷光,一道暖光,逐漸驅散了迷霧。

電子音播報著:“請關注,病人有蘇醒跡象,請關注。”

林艾剛想睜開眼睛,就被掀眼皮的動作制止了,嘴巴也被扒拉開,把上下所有的牙齒都看了一遍。

“理事,病人暫時并沒有出現明顯癥狀。”

“知道了。”

林艾睜開眼睛,燈光略微有些刺眼,讓她不自覺瞇了瞇眼睛。江少戈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適,默默操縱燈光調成暗一些的暖光。

“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有點渴。”

江少戈用大頭棉簽吸飽溫水,放在林艾的唇間讓她吮吸,最后再蘸取一些涂抹唇瓣:“好點了嗎?”

“嗯。”聲音依舊沙啞,但比剛醒來要好多了,“我還活著呢?”

“差點就死了。”

江少戈以前總喜歡在不高興的時候就用溫潤的語氣說著難聽的話,尤其是吵架的時候,表面看上去情緒穩定得不得了,一臉溫文爾雅地說最戳對方心窩子的話,現在也還是這樣。

“你聽懂了?”

林艾偏頭看向床邊的江少戈,他的嘴唇也有些蒼白,不知道比起自這個剛被啃脖子的人誰的嘴唇更白一點。她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不疼了,或許是止疼藥發揮了作用,就是有點奇怪,傷處又麻又癢,讓人忍不住想撓。

那人面只是無表情地,一邊低頭做著什么東西,一邊回道:“最簡單的那一套,誰不會。”

病床上的人聞言,一挑眉:“哦,那你屁顛屁顛地就趕來救我?”

“實習生死在醫院會上熱搜。”

林艾下意識地用前世的例子反駁:“瞎說,以前都死過那么多實習生、規培生,很快就沒熱度了。”

江少戈終于抬起頭直視著林艾神采奕奕的眼睛,嗓音帶著一些喑啞:“就像你死的時候嗎?”

他終于是不裝了。

“嗯,就像我死的時候。”林艾笑盈盈地說著自己前世的死亡,似乎那只是一件小事,“我那一次很快的,沒什么痛感,就是感覺心跳特別快,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一樣,然后就暈了。后面地搶救我都沒什么感覺。”

“哪像這一次,疼死了。脖子被咬了也就算了,昏過去了幻覺里還有人咬我手腕。還以為我治不好了,被你丟出去,被別的喪尸啃著呢。”她抬起右手腕,意外地發現,真的還有淺淺的齒痕留在上面,“真被啃了?這個齒痕,你啃的啊?”

江少戈越聽越無法盯著這雙充滿樂觀熱情的眼睛,默默低頭繼續忙著手上的活計,聽見她的問題之后,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誠實地回應了:“是我。”

“不是,哥,為什么啃我?難不成你也是喪尸嗎?”她開玩笑般說著。

“嗯。”

他還是只回復一個字,卻讓整個房間瞬間安靜,除了心電監護儀還在“滴滴”作響。

“不是,你?西區基地理事,居然是喪尸?”

林艾激動得差點直接坐起來,傷口好像有點裂開流血的跡象,讓她不得不維持躺著的姿勢。她沒想到,杜瑞問過她的問題,竟然真的有個肯定的答案。

這個世界真的是癲了。

或許這也是方舟一直隱瞞的秘密之一。

生活著數十萬正常人的基地,主管人是喪尸?而且幾乎是完全不同于文獻里寫的病毒感染進展時期,不僅意識清醒,甚至擁有特異能力。

林艾感覺腦子里亂成了漿糊,只能從一個線索開始抽絲剝繭:“那你咬我,是因為血肉的吸引力,還是?”

“為了救你。”

“大部分感染者到惡化期的時候,愈合能力都會大大增強。但如果感染者在惡化期之前就死亡的話,病毒也會隨著死亡。我的病毒,可以讓你加快進入惡化期,也可能讓你保持意識。”

只有這樣才能救你。

江少戈終于完成了手上的編織活,是一個羊毛線編制的發圈,由深淺不一的兩種粉色鈴蘭花組成。他拉過林艾的右手,把發圈套在對方的右手腕上。

“欠你的,不準摘。”

他不容拒絕地說完,輕輕牽著對方的手舍不得放開,大拇指習慣性地摩挲她的指節。

發圈是江少戈答應林艾戀愛三周年的紀念禮物,但是他們在三周年的前一個月就分手了,之后兩個驕傲的人都堵氣不愿意給對方一個和好的臺階,以至于后來只有默默的惦記。

他們是高中畢業后才開始談的戀愛,高考前一直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算起來,加上林艾跳過的六年,到今天,已經是兩人分手的第十一年了。

這個發圈,是用來道歉的,還是用來和好的?

林艾選擇不問,她還沒有整理好自己對江少戈的情感。她沒有完全死里逃生,不能盲目地把此刻心臟的加速跳動歸結于心動。于是,林艾裝作要看看發圈的樣子,不經意地把手從對方手里抽出,刻意地轉移話題:“洗澡洗壞了怎么辦。”

那一瞬間,她好像看到江少戈的瞳色在手抽離的時候有加深的趨勢,像是漩渦一樣,會把人吸引進無盡的深淵,逃脫不得。但下一刻又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壞了重新給你編。”江少戈從床頭拿起一個蘋果,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削皮,“24小時內,沒有明顯的惡化期癥狀,你應該就和我一樣了。”

林艾注意到,江少戈的話語里充滿了不確定。他自己也不知道,二次感染對林艾是否能起到總體上來說積極的作用,但這已經是危機情況下唯一的辦法了。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林艾此刻已經跟那些沒有意識的喪尸一樣,只知道啃啃啃,也可能很快就死在了保安人員的搶下。

“天亮了嗎?”林艾問道。

這間屋子應該也是江少戈療養的地方,密不透風的墻壁,看上去像是窗子的地方被跟隔離病房一樣的黑色金屬擋住了。屋子里雖然亮堂,但她想看看外面。

江少戈操縱輪椅走到床邊,用機械鑰匙解鎖,如融雪般,黑色金屬融化,露出了正常的玻璃窗。

太陽升起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灑進療養病房,憐憫了林艾的掌心。

“太陽升起就是新的一天了。”

“又活了一天,真好。”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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