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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丹墻烙逆名

詔令驚藩心

清康熙十九年(1680年),暮春時節,福州城的大街小巷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枝頭的桃花雖依舊嬌艷地綻放著,粉嫩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飄落,宛如紛飛的雪花,但這美景卻無法驅散人們心中的陰霾。

耿精忠端坐在王府的大廳中,神情凝重。他身著一襲深藍色錦袍,袍上繡著金色的云紋圖案,卻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和不安,時不時地望向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突然,一名士兵匆匆跑了進來,單膝跪地,大聲說道:“王爺,朝廷使者到!”

耿精忠心中一緊,急忙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快步走到門口迎接。只見使者身著明黃色官服,頭戴黑色烏紗帽,神情嚴肅地走了進來。

“耿精忠接旨!”使者高聲喊道。

耿精忠連忙跪地,低著頭,不敢直視使者。使者展開詔書,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耿精忠著即入覲,不得有誤。欽此!”

耿精忠聽了詔書內容,心中“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的手微微顫抖著,好半天才說道:“臣領旨謝恩。”

使者收起詔書,冷冷地看了耿精忠一眼,說道:“耿王爺,還請速速準備,隨我進京吧。”

耿精忠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說道:“使者大人,容我稍作準備。”

使者點了點頭,說道:“那本使就在府中稍候,王爺速去速回。”

耿精忠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地回到了內室。他的妻子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他,焦急地問道:“王爺,發生什么事了?”

耿精忠嘆了口氣,說道:“朝廷詔我入京,怕是兇多吉少啊。”

妻子聽了,眼中滿是擔憂,說道:“王爺,那我們該怎么辦?”

耿精忠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說道:“如今我們已無退路,只能隨使者進京。你留在這里,好好照顧家人。”

妻子淚流滿面,說道:“王爺,你此去一定要小心啊。”

耿精忠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進京途憂思

耿精忠帶著幾名親信,跟隨使者踏上了進京的路途。一路上,他的心情十分沉重,望著車窗外不斷掠過的景色,心中思緒萬千。

道路兩旁的田野里,農民們正在辛勤地勞作著,他們的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而耿精忠卻無心欣賞這美景,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己的過往。

想當初,他響應吳三桂的叛亂,占據福建,妄圖割據一方。但后來在清軍的強大攻勢下,他不得不投降朝廷。雖然朝廷暫時赦免了他的罪行,還恢復了他的王爵,但他知道,朝廷對他始終心存疑慮。

“王爺,你在想什么呢?”一名親信輕聲問道。

耿精忠嘆了口氣,說道:“我在想,此去京城,我的命運將會如何。”

親信安慰道:“王爺,或許朝廷只是召你進京商議要事,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耿精忠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太天真了。朝廷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我這是自投羅網啊。”

親信聽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好默默地低下頭。

幾天后,他們終于到達了京城。耿精忠被安排在一處館驛中住下,等待著朝廷的召見。

在館驛中,耿精忠整日坐立不安,他時不時地走到門口,向外面張望,希望能得到一些消息。但每次得到的都是令人失望的結果。

“王爺,我們是不是被朝廷遺忘了?”親信焦急地問道。

耿精忠無奈地說道:“恐怕朝廷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想讓我自己認罪。”

就在耿精忠焦急萬分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個消息:朝廷以負恩謀反罪將他下獄。

獄中陷絕境

耿精忠被押往大牢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大牢里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墻壁上長滿了青苔,地面上堆滿了垃圾。

他被關進了一間狹小的牢房里,鐵門“哐當”一聲關上,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他無力地靠在墻壁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耿精忠,你可知罪?”一名獄卒大聲問道。

耿精忠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何罪之有?我投降朝廷,為朝廷效力,難道這也是罪嗎?”

獄卒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當初叛亂,殺害朝廷命官,這難道不是罪嗎?如今朝廷念你曾經投降,已經對你很寬大了。”

耿精忠憤怒地說道:“我那是被逼無奈,若不是吳三桂煽動,我怎會走上叛亂的道路?”

獄卒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了牢房。

耿精忠獨自一人坐在牢房里,心中充滿了悔恨和憤怒。他恨自己當初的一時沖動,導致了今天的下場。他也恨朝廷的無情,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在獄中,耿精忠遭受了種種折磨。獄卒們對他非打即罵,讓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受到了極大的摧殘。他的頭發變得花白,面容憔悴不堪。

“王爺,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親信在一旁問道。

耿精忠嘆了口氣,說道:“如今我們已無計可施,只能聽天由命了。”

就在耿精忠感到絕望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范承謨。范承謨是福建總督,一直反對他的叛亂,被他囚禁并殺害。他心中不由得一陣愧疚,覺得自己罪有應得。

朝議定刑罰

在朝廷的朝堂上,一場激烈的爭論正在進行著。大臣們圍繞著耿精忠的處置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陛下,耿精忠罪大惡極,他當初叛亂,給朝廷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如今他又不思悔改,理應處以極刑。”一名大臣慷慨陳詞。

另一名大臣則說道:“陛下,耿精忠雖然曾經叛亂,但后來他也投降了朝廷,并且為朝廷立下了一些功勞。不如從輕發落,以顯示朝廷的寬大仁慈。”

康熙皇帝坐在龍椅上,靜靜地聽著大臣們的爭論,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耿精忠叛亂,殺害朝廷命官,此等罪行不可饒恕。若不加以嚴懲,何以服眾?”康熙皇帝嚴肅地說道。

大臣們聽了康熙皇帝的話,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陛下,那該如何處置耿精忠呢?”一名大臣問道。

康熙皇帝沉思了片刻,說道:“革去耿精忠王爵,以負恩謀反罪將其凌遲處死。”

大臣們聽了康熙皇帝的判決,都感到十分震驚。凌遲處死是一種極其殘酷的刑罰,一般只用于罪大惡極之人。

“陛下,凌遲處死是不是太殘忍了?”一名大臣小心翼翼地問道。

康熙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耿精忠犯下如此重罪,不施以重刑,難以平民憤。”

于是,康熙皇帝的判決就這樣定了下來。耿精忠的命運也被徹底決定了。

康熙二十年三月初九,北京城籠罩在一片腥甜的杏花雨之中。杏花的芬芳與血腥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彌漫在空氣中,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太和殿前,三百零八級漢白玉臺階在雨中閃爍著清冷的光。耿精忠被沉重的鐵鏈拖行而過,每走一步,鐵鏈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響,都像是在撕扯著他的靈魂。他的鎖骨上鮮血汩汩流出,在潔白的石面上劃出七道蜿蜒的紅痕,恰似當年其祖父耿仲明在登州城墻留下的炮痕,那是歷史的印記,也是命運的嘲諷。

朝班中,突然一位老臣怒目圓睜,他須發皆張,猛地沖出朝班。手中緊握著半塊染血的“靖南王印”殘片,用盡全身力氣砸向耿精忠。老臣的臉上滿是憤怒與斥責,大聲吼道:“耿逆!先帝賜你祖父鐵券時,可想過會有今日?”那聲音在空曠的殿前回蕩,充滿了對耿氏家族背叛的譴責。

耿精忠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他緩緩舔了舔,仰天大笑起來。鐵鏈隨著他的動作嘩啦作響,仿佛是命運的枷鎖在嘲笑他的掙扎。他的笑聲中帶著一絲瘋狂,也帶著一絲悲涼,大聲回應道:“這印……本就是你們熔了毛文龍的‘平遼將軍印’鑄的!”那笑聲和話語在雨中飄蕩,似是對這個世界的控訴。

周圍的官員們有的面露驚愕,有的則是滿臉不屑。他們看著耿精忠,仿佛在看著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雨水打在他們的官服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仿佛是時間的腳步,在見證著這一場歷史的審判。

此時,康熙皇帝端坐在太和殿內,透過那層層的雨幕,冷冷地注視著殿外發生的一切。他的眼神深邃而冰冷,仿佛能看穿耿精忠的內心。他的雙手緊握在龍椅的扶手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心中充滿了對耿精忠的憤怒和對叛亂的痛恨。

耿精忠在雨中拖著沉重的鐵鏈,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但更多的是一種不甘。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輝煌,想起了靖南王的榮耀,然而如今,一切都已化為泡影。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痛苦和折磨。

太和殿前的這場鬧劇,就像是一場悲劇的開場,預示著耿精忠接下來更加悲慘的命運。而那飄灑的杏花雨,仿佛是上天為他流下的淚水,又或是對他罪行的洗刷。

乾清宮內,氣氛壓抑而凝重。康熙皇帝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的面前,乾清宮總管太監雙手捧著三尺黃綾,黃綾在燈光下微微顫抖,仿佛也感受到了這緊張的氛圍。

康熙帝的朱批在雨中暈開如血,那鮮紅的字跡仿佛是一把把利刃,刺痛著每個人的心。“耿精忠罪證確鑿,著即凌遲處死...”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康熙皇帝的牙縫中擠出來的,充滿了憤怒和決絕。

“皇上!”索額圖突然從人群中跪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急切和緊張。他的聲音在空曠的乾清宮內回蕩,“耿逆心口有反詩刺青!”

康熙皇帝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的眉頭緊緊皺起,仿佛一只即將撲向獵物的獵豹。他微微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將耿精忠帶上來。

耿精忠被侍衛們押著走進乾清宮,他的步伐依然帶著一絲倔強,盡管已經淪為階下囚,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絲不屈。侍衛們粗暴地撕開他的衣衫,赫然露出用滿漢雙語交織的《破陣樂》詞。滿文部分竟是用皇太極當年賜給耿仲明的滿墨所刺,遇雨顯出血色,仿佛是歷史的血債在這一刻被重新揭開。

“好個‘八旗裂甲日,三藩共舉時’!”康熙冷笑一聲,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憤怒。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耿精忠,仿佛要把他看穿。“拿太祖的九龍鉞來——朕要親自行刑!”他的聲音冰冷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周圍的大臣們紛紛低下頭,不敢直視康熙皇帝的憤怒。他們知道,耿精忠這次是徹底激怒了皇帝,等待他的將是最殘酷的懲罰。

耿精忠卻依然冷笑,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挑釁,仿佛在向康熙皇帝示威。他大聲說道:“這不過是我耿氏家族的反抗,你們這些滿洲人,霸占我漢人江山,遲早會遭到報應!”他的話語在乾清宮內回蕩,充滿了對清朝統治的不滿和反抗。

康熙皇帝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猛地一拍龍椅扶手,大聲吼道:“放肆!你這逆賊,還敢嘴硬!今日朕定要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侍衛們迅速將九龍鉞呈了上來,那九龍鉞散發著冰冷的寒光,仿佛是死神的鐮刀。康熙皇帝緩緩站起身來,接過九龍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殺意。他緩緩走向耿精忠,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耿精忠的心上。

耿精忠看著康熙皇帝手中的九龍鉞,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恐懼,但他依然強裝鎮定,死死地盯著康熙皇帝。他知道,這是他與康熙皇帝的最后對決,也是他對命運的最后抗爭。

午門前,刑柱矗立在那里,像是一座巨大的墓碑,等待著耿精忠的到來。天空中烏云密布,雷聲隱隱作響,仿佛是上天對耿精忠罪行的憤怒。

耿精忠被用浸過鹽水的牛皮繩捆成跪姿,他的身體被緊緊束縛在刑柱上,無法動彈。他的臉上滿是雨水和汗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絕望。

劊子手緩緩走到耿精忠身邊,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漠,仿佛眼前的這個人只是一個待宰的羔羊。他壓低聲音,在耿精忠耳邊低語道:“耿王爺,您祖父自縊用的鐵鏈...就在這柱子里。”那聲音低沉而陰森,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話音剛落,刑柱內突然傳出詭異的金屬震顫聲,那聲音仿佛是無數冤魂的吶喊,讓人毛骨悚然。監刑官佟國維臉色驟變,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急忙下令:“潑黑狗血!”

侍衛們迅速將黑狗血潑在刑柱上,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血泊中浮起無數細小鐵屑,正是當年耿仲明火器營的炮彈殘片。那些鐵屑在血水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是歷史的幽靈在訴說著當年的罪惡。

“玄燁!”耿精忠突然嘶吼起來,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我祖父為你們轟開揚州城門時——”他的話還沒說完,鰲拜的青銅骨朵已重重地敲碎他滿口牙齒。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濺在刑柱上,仿佛是他對命運的最后抗爭。

周圍的人群名發出一陣驚呼聲,他們被眼前的詭異景象嚇得臉色蒼白。一些膽小的人甚至開始往后退,仿佛害怕被這邪惡的氣息所沾染。

康熙皇帝站在遠處的高臺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有對叛亂者的痛恨。他知道,耿精忠的命運已經注定,這只是他懲罰的開始。

耿精忠在刑柱上痛苦地掙扎著,他的身體被束縛得無法動彈,但他的靈魂卻在痛苦地吶喊。他想起了自己的祖父耿仲明,想起了當年家族的榮耀,然而如今,一切都已化為烏有。他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和憤怒,他恨自己沒有能夠守住家族的尊嚴,也恨清朝統治者的無情。

雷聲越來越大,閃電劃破了黑暗的天空。仿佛是上天也在為耿精忠的悲慘命運而憤怒。雨越下越大,打在刑柱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仿佛是命運的鼓點,在催促著耿精忠走向死亡。

菜市口刑場上,人山人海,人們都懷著好奇和興奮的心情趕來觀看耿精忠被凌遲處死的場景。

耿精忠被押上了刑場,他的身上穿著破舊的囚服,頭發凌亂地披在肩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恐懼和絕望,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和悲哀。

“耿精忠,你還有什么遺言嗎?”一名監斬官問道。

耿精忠抬起頭,望著天空,說道:“我后悔當初的所作所為,我對不起朝廷,對不起百姓。但我希望朝廷能夠善待我的家人,不要牽連無辜。”

監斬官點了點頭,說道:“你的遺言我會轉達給朝廷。時辰已到,行刑!”

隨著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們手持利刃,向耿精忠走去。耿精忠緊閉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第一刀下去,鮮血飛濺而出。耿精忠發出了一聲慘叫,但很快就被周圍的嘈雜聲淹沒了。

一刀又一刀,耿精忠的身體被割得千瘡百孔。他的痛苦和絕望達到了頂點,但他始終沒有發出求饒的聲音。

圍觀的人們有的發出了驚嘆聲,有的則露出了冷漠的表情。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殘酷的場景。

終于,耿精忠停止了呼吸。他的身體被切成了碎片,散落在刑場上。

耿精忠的死,標志著一場叛亂的徹底結束。但這場叛亂給朝廷和百姓帶來的傷痛,卻久久難以愈合。

在耿精忠被處死的那一刻,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雪花。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覆蓋了刑場上的血跡。仿佛大自然也在為這場悲劇而哀悼。

而在遙遠的福建,人們得知耿精忠被處死的消息后,有的拍手稱快,有的則感到惋惜。但無論如何,生活還在繼續,閩海的風云也將繼續變幻。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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