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兄,你是不是怕狗?”沈悅戳了戳二師兄的脊梁骨,悄聲問著。
二師兄身體一僵,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趕緊搖了搖頭,而后無奈地說著:“并非,我只是怕掉毛的動物。”
“哦~”沈悅恍然大悟,捋了捋自己的長發,默默退后了兩步,與十晟拉開距離。
十晟知道沈悅在故意逗他,臉上掛著淺笑,一行人說說笑笑著往織造坊走去,踏步在無人的田間小道上。
忽而一道黑衣身影,如同黑色旋風一般朝著采買四人組沖了過來。
“刷!”劍光寒芒閃爍,掀起一道刺骨寒風,直沖羊師兄而去,持劍的人膚白細腰,顯然是個穿著男裝的女子。
“小心。”二師兄攬住沈悅的肩,連忙將沈悅拉到了身后。
“什么情況?”靈童和沈悅異口同聲地說著,看向了正在被刺殺的羊師兄。
“你們是道門弟子,為何與妖為伍?真是下作!”女子的質問聲響起,北宮煦釗揮劍劈開了羊師兄戴著的竹帽,露出了羊師兄羊首人身的真容。
“果然是妖!今日你就做我的劍下亡魂吧。”
“啪塔!”竹帽被劈開,失去平衡的掉落在地,發出了一聲悶響。
“你似乎很討厭妖怪?能告訴我為什么嗎?”羊師兄的身影輕盈地往后飄去,躲閃著北宮煦釗的劍,看起來應戰得十分輕松。
“二師兄,悅兒師妹,我們該怎么辦啊?”靈童繞路躲到了二師兄身后,不知所措地問著。
“再看看吧,她看起來很弱,應該打不過羊師兄。”沈悅躲在二師兄身后,云淡風輕的觀摩著羊師兄與北宮煦釗的對戰。
羊師兄根本沒有出手,只一味地躲閃,身影如同鬼魅之影,虛實變化,讓人捉摸不透。
與其相反的是,北宮煦釗卻在用盡全力想殺了眼前的羊妖。
“悅兒說的不錯。”二師兄也是如此想的。
“汪汪汪!嗷!”白糖從竹筐里冒出狗頭,護短地嗷嗷直叫著,小短腿在竹筐里直蹦噠,想沖出去救羊師兄。
二師兄皺起了眉毛,沈悅默默把二師兄護到了離白糖遠些的地方。
靈童那個沒眼力見的,看見二師兄牌護盾跑了,連忙背著白糖追了過去,躲在二師兄身后。
沈悅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提起棉花糖小狗,抱到了懷里。
“汪唔!”白糖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沈悅。
“噓~小狗,別讓羊師兄分心。”沈悅揉了揉白糖的狗頭,和它講著道理。
“嗷~”白糖搖搖短短的狗尾巴,乖乖趴在了沈悅懷里。
“我的天啊,白糖它真的不鬧了?!”靈童難以置信地望著沈悅的背影,小師妹這一刻在靈童的心中,堪比直插云霄的巨人。
魔魂聽師妹的話也就算了,白糖這比魔頭還魔頭的狗崽子,居然也服服帖帖地趴在小師妹的懷里,這個看臉的世界,受傷的就只有他小靈童嘛……
靈童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凄涼地想著。
“所有的妖都該死!就算你們都死光了,我的弟弟妹妹也不會回來了!我恨透你們了!”北宮煦釗的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恨意,望著羊師兄的眼里泛起思念的淚光。
“抱歉……”羊師兄落寞地停下了腳步,張開雙手俯視著眼前的女子。
“刺啦!”
羊師兄的黑衣被劍劃開一個大洞,鮮紅的血水從中滲出,如決堤的河水一般流淌在了地上。
“羊師兄?”二師兄吃驚地上前一步,不解羊師兄為何不躲。
“在這個世界里,善良的人總會受傷,傷害別人的人,反倒理所當然,住手,否則我要扁你了。”沈悅感嘆地說著,走上前去,握住了北宮煦釗的手腕。
“你要護那只妖族,我便連你一起殺!”北宮煦釗將劍搭在了沈悅的肩上,劍上的血水“嘀嗒嘀嗒~”的落在沈悅的衣衫上,轉眼間就染紅了青衣。
“羊師兄從未傷過人,你要報仇,找錯人了。”
“既然是妖為什么要到人的地盤游蕩?如果它們規規矩矩地待在深山里,就不會有那么多的人死在妖族口下,我的劍下從無無辜的妖怪。”
北宮煦釗直視著沈悅的眼睛,偏執地想得到認同。
“因為深山不再屬于妖族,所以他們來到人間,是我們先冒犯了它們的領地,殺了它們的族人,自然會帶來一場災難。”
“胡說!你在胡說!明明都是妖族的錯!”北宮煦釗憤憤不平地吼著,揮劍砍向了沈悅的脖子。
“悅兒!”十晟的瞳孔收縮,快步趕了過去。
“悅兒師妹?!”靈童戰戰兢兢地看著這一幕,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唰!”危急時刻,羊師兄握住了北宮煦釗的劍,它的聲音沙啞而堅定:“你可以殺了我,但不可以傷害我的師妹。”
“為什么要這么說?”沈悅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回首看向羊師兄。
“沒什么,我只是想保護你,不自覺就這么說了。”羊師兄高大的身影將陽光遮蔽,它揉了揉沈悅的腦袋,故作輕松地搖了搖頭。
“還想較量的話,我來和你打。”十晟捏住北宮煦釗手上的痛穴,逼迫她松開了劍。
輕劍往下落去,十晟握住劍柄,將沾血的劍擲向一旁,劍身頓時沒入土里,只露出劍柄。
“你們……”北宮煦釗驚駭于十晟的實力,后退了一步,說不出話來。
北宮煦釗大驚失色之下,棄劍而逃,狼狽地轉身離去。
“羊頭師兄,你今天真的很古怪,你明明可以躲開,為什么要接下那一劍?”
靈童不知何時來到了羊師兄身邊,他從袖子里取出手帕,一邊說著,一邊解著羊師兄的外衣。
羊師兄的黑衣退去,露出幾乎接近墨色的腹肌,這強健的體魄絲毫不像食草妖怪,腹部那一刀可怕的傷口正在漸漸愈合。
靈童捏著手帕擦著血水,被血淋淋的畫面嚇得閉上了雙眼。
“靈童師兄,你還小,我來吧。”沈悅接過染上血色的雪青色手帕,擦拭著羊師兄的傷口。
“羊師兄,你的身體已經修煉成了人,為什么腦袋還是羊?”沈悅百思不得其解地問著。
“因為……因為我覺得我的羊角很帥氣……”
羊師兄嬌羞地說著,它的羊角漸漸縮小,直至消失不見,羊首化作了一張謙謙君子的容顏,可惜是個黑皮君子,雖然磨砂黑的皮膚看起來還挺好看。
羊師兄明明是只白羊,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