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悅順著繪妹的目光看去,一眼看見了抱著白糖的二師兄。
白糖在他懷里可乖了,一路上都沒叫喚過,趴在十晟的手里一動不動,像只玩偶似的。
青絲在風中輕舞,二師兄的側顏若異域男子一般立體,有幾分混血兒的美感,他所穿的金衣增添了幾分高貴,的確好看。
呃……即使在他的腳下……滿地都是血肉模糊的雞腸子。
十晟察覺到沈悅的目光,轉頭看了過來,對上了她的視線,用眼神詢問著沈悅,開口說著:“怎么了?”
“二師兄,繪妹想和你聊聊天~”沈悅笑著和十晟說著,沖他招了招手。
十晟點了點頭,朝著沈悅走來,他有些心不在焉,也許是因為白糖掉毛,讓他感到不適。
“二師兄有些不善言辭,繪妹你別見怪。”沈悅給二師兄找了個借口,歉意地和繪妹說著。
“不礙事,不礙事,不過這事我還是單獨和你二師兄說吧。”繪妹略有些為難地看著沈悅。
“……”
“……”
沈悅和二師兄對視一眼,兩人都沒開口,沈悅只能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回到了靈童他們身邊。
這就是傳說中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嗎?沈悅無奈地想著。
“二師兄能搞定的,來,悅兒師妹,你喝杯水歇歇吧。”靈童和羊師兄已經坐在了石凳上休息,自顧自打了井水,取了四個瓷碗來喝水。
“嗯。”沈悅接過水碗,仰頭就“噸噸噸~”的喝了下去。
“噗!”下一秒她就把嘴里的水全給吐出來了。
因為……
繪妹:“唉~霆兒那孩子上當了,他高價買了一本邪書叫什么雞妖老婆,要在天將亮的時分和脫了褲子和八只雞交配,這個……再殺五只穿山甲喝血,就能得到一個仙女似的老婆。”
蕭老伯檢查完養老錢,放心地走了出來,聞言,目瞪口呆地看著繪妹:“……”
繪妹對于竹籬笆那頭的目瞪口呆一無所知,只是自顧自和二師兄說著。
“那本書我孫兒也看過,讓我給教訓了一頓,我一開始沒往那地方想,可我想起來,我教訓我孫兒的時候,我孫兒就喊吶,隔壁蕭霆也買了這書,蕭霆也在看。”
“雞妖……仙女?”沈悅擦了擦嘴角,感到十分無語。
到底是什么人能把這兩種東西聯系在一起啊?竟然還有人真的照書里寫的去辦了。
還好那幾只穿山甲小寶寶有些靈性,往她的腳下跑,她必然是要拔刀相助的。
“這雞,還買嗎?”羊師兄撓了撓羊頭,茫茫然說著,也不知道在問誰,仿佛是自說自話。
“給師兄們吃這個恐怕不合適。”沈悅放下水碗,麻木的說著,難怪繪妹剛才要支開她呢,這是小姑娘能聽的嗎。
“悅兒師妹,不是不合適,是超級不合適!那種東西怎么能吃?”靈童急得直拍桌子,畢竟他也在師兄的行列里了。
“繪大娘,這類邪書是什么時候出現在伏仙鎮的?”
二師兄比起背后的目瞪口呆們,就顯得從容不迫了許多,淡定地詢問著繪妹。
“這就得問問我孫兒了,我也是意外知道這事的,不過他去了織造坊做活,天黑了才能回來呢,你們怕是等不及要回去了。”
“那我們就去找他唄,繪妹~你孫子叫什么名字?”
沈悅坐在不遠處,和繪妹揮了揮手,樂呵呵地問著。
“哎呀,我忘了你們修道之人耳聰目明了,都叫她聽見了,我孫子以后可怎么見人呢?”
繪妹大驚失色地說著,心底直哇哇哭,要是小孫兒因為這檔子事以后娶不到老婆了可怎么辦?
“繪大娘多慮了,我師妹修的是無性道,兩百年后不分陰陽,她不會把這件事情當做談資四處宣傳的。”
二師兄面不改色的說著,對繪妹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靈童聞言,連忙拍了拍沈悅的后背,安撫著小師妹。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你活不到兩百歲,兩百年后已經挫骨揚灰了,說是不分陰陽也沒說錯,問到孫子的名字重要。”
“……”沈悅一個怒瞪,壓低聲音罵道:“你才活不到兩百歲呢!”
“我是活不到兩百歲。”
靈童師兄對了對食指,表情凄涼、身后飄雪的說著:“師傅已經說了,十六歲就是我的大限,我連活到十七歲都是奢望。”
“終點并不重要,重在過程,靈童有這么多的朋友,有愛護你的父母妹妹,也不虛人間此行。”
羊師兄一手按住了靈童的肩膀,另一只手揮散飄蕩的雪花,解救了陷入悲慘情緒的靈童。
“嗯,羊師兄,你說的多,人活著就應該快快樂樂的過好每一天,我現在就每天都很開心。”
靈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感動地望著羊師兄。
“我孫子叫許平安,小名回鍋肉,你們就說找回鍋肉就行,大家都知道平安的小名~”
繪妹望著二師兄完美無瑕的臉,眉開眼笑地說著。
“……”二師兄猛地一回頭,看向了靈童。
“回……回鍋肉……”靈童的眼睛漸漸變紅,嘴角向下,像變了個人似的。
“……”沈悅一手支著下巴,習以為常地望著黑化的靈童。
“……”羊師兄一把抓住了靈童的雙手,以免黑化后的靈童傷害到兩位老人家。
“哎呦,她二師兄,你快看看你師弟的眼睛怎么變紅了?!好可怕啊!”繪妹捂住了嘴巴,吃驚地問著。
“二師兄,不好了,那些老母雞的冤魂纏上靈童師兄了!”
沈悅戲精地說著,指著靈童求助地看向二師兄。
“兩位老人家,我們要找個僻靜的地方驅邪,就先走一步了。”
十晟配合著沈悅說著,沖著羊師兄昂了昂下巴,示意帶上靈童離開。
“嗯。”羊師兄點點頭,“唰!”的一下把靈童呈‘一字型’扛到了雙肩上。
“嘩啦~”五只穿山甲因為慣性從竹筐里滾了出來,下意識地縮成了小圓球。
沈悅連忙提起裙擺接住了五只無助的穿山甲。
“小師妹,這幾只穿山甲暫時放入我的百寶袋里可好?”羊師兄發現了這一幕,歉意地問著。
“當然好。”沈悅答應了一聲,不然她也不能一直提著裙擺,帶著穿山甲走路。
五只穿山甲消失不見,羊師兄腰間的百寶袋輕輕晃動了一下。
與此同時,羊師兄的肩頭也在晃著,黑化靈童:“啊!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是她!”
采買四人組離開了農家老宅,漸行漸遠。
眼見四下無人,沈悅壞心腸地湊到了靈童耳邊,呵氣如蘭地說著。
“靈童師兄,師傅還給我吃了蘭花酥山,是蘭花形狀的雪糕,涼涼的,甜甜的,入口即化,比回鍋肉還好吃。”
“咳~!”黑化靈童被一箭穿心,以毒攻毒之下,居然恢復了正常。
“師妹,我,我剛才是不是又黑化了?”靈童的眼睛恢復墨色,慚愧地問著沈悅。
“嗯,不過我覺得你以后不會再黑化了。”
“啊?為什么?”
“不信你聽~回鍋肉~回鍋肉~回鍋肉~”
“咦?!我好像真的沒有變化!悅兒師妹你好厲害!你是怎么做到的?”靈童激動地問著。
“天機不可泄露~”沈悅搖頭晃腦的說著,沖靈童眨了眨右眼。
隨著靈童恢復正常,棉花糖小狗回到了靈童的竹筐里,二師兄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