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的結論是淹死。
陳安查探,發現頭發并沒有打濕,伸手摸了摸枕頭,有一點點潤。
周圍確實沒有掙扎的痕跡。
死者就好像躺床上,憑空被淹死了一般。
著實詭異。
汪縣丞上前說道:“陳安,你看出了什么?”
陳安輕輕搖頭,看向驛丞,“驛丞大人,死者昨晚可是一人來的?”
驛丞沒有印象。
此時驛卒上前拱手,“這人我有印象,四個學子一起進店的。”
陳安對著大堂里面說道:“誰的同窗,出來認領,我們這驛站登記了名字,別想著蒙混過關。”
話音落下,三個人不情不愿的出列。
其中就有之前想上樓教訓陳安那人。
那人走過來,先聲奪人,“我先說好,這事可與我沒關系,我爹可是武威郡布政司右參石大人,別想著對我用刑,逼我招供。”
陳安瞇眼,此人平白抬出他四品大官的爹是因為心虛?
他在心中冷笑。
現在就算四品大官站他面前,他都不怕,更別說還是他兒子。
另外兩人倒是唯唯諾諾,沒有自爆家門。
陳安問道:“你們三人與死者什么關系?”
石公子搖搖扇子,“同窗。”
“回差爺,同桌,”站左邊的精瘦學子拱手。
“差爺,同窗,”右邊清秀學子拱手。
陳安記下,“昨晚在做什么?”
石公子收起折扇極不耐煩的說道:“你是在審問犯人嗎?都說了不是我。”
“問什么答什么,你只管說,廢什么話?”陳安眼神一凝,盯著對方。
身上武夫的氣勢盡出,一看就孔武有力的胳膊,青筋暴起。
石公子呼呼扇著扇子,不服氣,“怎么你還想打我?”
陳安一手提著他的衣領。
像提小雞仔一樣拽到身前,“小子,見過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嗎?”
陳安握著到拳頭在對方眼前晃了晃。
木皮境特有的烏木光澤,看讓去厚重結實。
石公子見自己報了家門,他都還敢當著官員威脅自己,對方肯定是個瘋子。
怕被瘋子莫名打一頓,嘴里罵人的話憋了回去。
弱弱說道:“回房間當然睡覺,還能干嘛?”
“差爺,都在睡覺,”另外兩人拱手。
陳安推開姓石的公子,讓驛卒拿來登記冊子翻動,見他們下午便以入住。
“幾點睡的?”
“戌初。”(19點)
陳安瞇眼,“戌初天都還沒黑,年紀輕輕睡得著,還不從實招來?”
站兩邊的學子互相看了一眼,“回差爺,我們幾人在玩葉子戲。”
陳安順手將手上的冊子還給驛卒。
他知道葉子戲,這東西就是后世演變出來的麻將前身,因牌形如葉子而得名。
這東西在宮里與民間皆十分流行,一人做莊,三人閑家,由三個閑家合力攻擊莊家。
“哪間房玩?”
兩人猶豫,“便是這間房。”
陳安看著驛卒,“昨晚可否聽到樓下吵鬧?”
驛卒點頭,“確實在這間地字五號房有喧鬧,小人過來提醒幾次。”
陳安指著三人,基本沒什么猶豫,“你三人因為玩葉子戲輸了錢,便合力害死同窗。”
景和帝白芷扶額,她過來還以為能看到一場名偵探柯南一樣精彩絕倫的推理表演。
結果這人說的什么破推理?
還不如她自己。
石公子大喝,“你別血口噴人,我們三人走的時候他都還好好的。”
陳安探手,“證據呢?”
“啊,這,”石公子三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拿不出來證據。
陳安揮手,“好了,拖出去砍了吧。”
汪縣丞:???
方驛丞:???
景和帝:???
上官云巧:???????
不是,你小子這不是在草菅人命嗎?
幾人紛紛看過去,汪縣丞就要開口勸阻。
石公子的反應最為激烈,“我要告官,這人是什么破推斷,張口閉口就是我殺人,證據呢?我要讓我爹告御狀。”
陳安笑笑,“石公子是吧?”
石公子搖搖扇子,一臉生人勿進的樣子,“你要給我道歉。”
陳安搖頭,“我沒那么無聊,也不和小孩子爭辯,就你向我要證據是吧?
“我且問你三個問題。”
他伸出第一個手指頭,“驛丞想關門的時候,便是你帶頭鬧事想走,為什么?”
“我上午要去逛街,想走很正常吧?”
他伸出二個手指頭,“地字五號房死了人,正是好奇年紀的學子都有意無意往那邊探尋,為何你偏不?”
石公子反駁,“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景和帝眉頭微皺,她不知道有這些細節,但聽上去有點不合理。
陳安豎起第三個手指頭,“既然昨日來的時候你們四人一同前往,為何今日走的時候,只有你們三人,不等你同窗了?”
石公子頓了頓,神色有點慌張,“我,我們上午去喊了他,見他一直不起來,就不在等他了。”
“噢?你猜我信嗎?”
陳安走到尸體床鋪前站定,看向三個學子。
在面向汪縣丞,像是對自己發問道:“什么情況死者才能沒有掙扎呢?”
汪縣丞開口,“或許睡著了?”
陳安點點頭,“睡著了當然可以,但給他喝點蒙汗藥事情就簡單多了。”
三人臉色一變。
陳安揮手,“搜身。”
“你們不能碰我,我是四品官員家的公子。”
汪縣丞行了一禮,“石公子,驛站死人疑似妖族作祟,事關重大。”
言外之意就是由不得你。
他揮手,幾個捕快控制住三人就開始搜他們的行禮。
果然在右側那人行李中搜到了一個瓷瓶。
陳安將瓶子遞給仵作查驗,面向那學子問道:“這是什么?”
學子全身都有點哆嗦,“平常學業繁重睡不著,便是備了一些安神的藥丸方便入睡。”
陳安眼睛一瞇。
景和帝白芷同樣瞇起眼睛,她一個不擅長破案推理的人,都覺得這事脈絡清晰了。
“你昨晚便是給他吃了一粒。”
學子有點害怕,“差爺,他說最近考學壓力大,睡不著,給我討了一顆,丹藥難以下咽,他還給驛卒討了酒水服下。”
學子指著站在門口的驛卒,“他可以作證,我昨晚走的時候,他還活著,我后面就沒有過來了,差爺明鑒啊。”
陳安聽聞,轉頭看向門口站著的驛卒,“你剛剛為何不主動說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