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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翻車者聯(lián)盟,泡面創(chuàng)業(yè)

暴雨如注,砸在鐵皮屋頂上轟鳴作響。

蘇晚意幾乎是撞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舊倉庫門,濕透的發(fā)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冰冷的雨水順著風衣下擺淌了一地。

一股奇異的氣味瞬間包裹了她,廉價泡面濃郁的、帶著人造香精的咸香,頑強地穿透了空氣里彌漫的、屬于老房子特有的潮濕霉味。

三十平米的空間,仿佛被時光遺忘。斑駁的墻皮大片剝落,露出底下灰敗的水泥,天花板的蛛網(wǎng)在穿堂風里搖晃。

唯一能稱得上“家具”的,是兩張傷痕累累的辦公桌拼成的巨大臺面,此刻被堆積如山的各色漢服布料、零散的金銀絲線和沉重的攝影器材霸占著,幾乎看不到桌面本身。

“蘇!大!佬!”一個清脆但明顯帶著怨氣的聲音響起。

林小滿盤腿坐在桌沿,手里捧著一桶正冒著熱氣的紅燒牛肉面,叉子攪動著面條,眼睛卻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來,

“整整三個小時!程野那臺寶貝疙瘩單反,差點就成了典當行櫥窗里的永久展品!”

話音未落,角落里傳來“哐當”一聲悶響。

程野從一堆鏡頭箱和反光板后面探出亂糟糟的腦袋,右眼戴著修表匠似的放大鏡,左手指間夾著細長的鑷子,正跟一臺明顯被摔得“臉歪嘴斜”的單反較勁。

“小滿同志,請注意措辭,”他頭也不抬,聲音悶悶的,“那叫‘戰(zhàn)略性融資儲備’,懂嗎?”

“不是遲到。”蘇晚意喘勻了氣,胸腔里那顆心還在狂跳。

她小心翼翼地將懷里一直緊抱著的、用油布仔細包裹的蠶絲繡繃,放在墻角唯一一塊干燥的地墊上,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保護欲。

然后,她才轉(zhuǎn)過身,濕透的背包“嘩啦”一聲被倒扣在桌上。

三樣東西滾落出來,在雜亂中格外刺眼:一份裝幀精美的合同、一支尖端凝固著暗褐色痕跡的弩箭,還有一張邊緣焦黑卷曲、依稀能辨出“沈氏繡莊”字樣的地契。

林小滿攪動泡面的叉子,僵在了半空。

空氣仿佛凝固了。

“……姐妹,”她艱難地咽了下口水,聲音有點發(fā)飄,

“我們當初說好的,只是搞搞非遺直播,賣賣漢服,最多……最多幫你查查那個陸沉舟是不是真像網(wǎng)上傳的那么渣。你這是……”

她的目光死死盯住那支弩箭和地契,“玩命去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蘇晚意的聲音很冷,帶著劫后余生的沙啞。

她一把扯下脖子上那條濕透的絲巾,兩道猙獰的紫紅色勒痕瞬間暴露在昏暗的光線下,像兩條丑陋的毒蛇盤踞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周世誠的人,差點就在東四巷把我勒斷了氣。”

她掏出手機,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屏幕亮起,一張放大的照片刺入另外兩人的眼簾,幾個黑衣人正鬼祟地將幾個沉重的金屬箱搬入繡坊地下室,箱體上,黃黑相間的放射性標志在幽暗的光線下,觸目驚心!

程野右眼的放大鏡“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了幾圈。

他猛地撲過去抓起手機,眼里的懶散瞬間被銳利取代:“核磁共振?!這東西……這東西能穿透物體內(nèi)部成像!他們想偷沈蘭心繡譜里的夾層?!那些傳說中的失傳針法圖?!”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驚悚的猜測,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夜幕,緊跟著是震耳欲聾的炸雷。

“滋啦~”一聲,頭頂那盞本就茍延殘喘的燈泡徹底熄滅,工作室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絕對的寂靜中,只剩下三人壓抑而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窗外暴雨的喧囂。

突然,“嗤啦——”一聲輕響,一簇小小的、溫暖的火苗在林小滿指尖跳躍起來。

火柴的光映亮了她圓潤的臉龐,那雙總是盛滿笑意和鬼點子的眼睛,此刻卻燃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孤注一擲的亮光。

“我上個月,穿著自己設計的‘玉兔搗藥’漢服跳了支宅舞,”她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火苗在她瞳孔里跳動,

“被人掛上熱搜,罵了三天三夜‘崇洋媚外’‘數(shù)典忘祖’。”

程野在黑暗中嗤笑一聲,帶著狠勁,“哐當”一腳踹開腳邊一個礙事的鏡頭蓋。

“我?去年逮住個把苗繡圖騰剽竊去印潮牌T恤的孫子,揍得他親媽都不認識,在局子里蹲了48小時,檔案上永遠記了一筆。”

蘇晚意沒有說話,她只是緩緩地、無比珍重地從貼身口袋里摸出沈蘭心交給她的那枚金針。

細長的針身在跳躍的火光中,流轉(zhuǎn)著一抹冰冷而堅韌的寒芒。

她看著那點寒芒,仿佛在看自己一路走來的狼狽:“我直播帶貨,翻車翻得驚天動地,欠債三百萬。”每一個字,都像浸透了苦水。

最后一點火柴梗燃盡,火苗不甘地跳動了一下,熄滅了。

黑暗重新降臨的剎那,“嘩啦”一聲輕響,是林小滿手邊的泡面桶被無意碰倒,油膩的湯水淌了一桌。

而墻上那片因滲水形成的巨大污漬中,三個模糊的影子被殘余的光線拉長、扭曲,最終無聲地交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清晨六點,天光未亮,雨勢稍歇。程野罵罵咧咧地一腳踹在墻角的舊配電箱上。

“嗡~”

隨著電閘重新合攏的嗡鳴,頭頂那盞唯一的燈泡掙扎著閃爍了兩下,終于穩(wěn)定地散發(fā)出昏黃卻足以照亮一切的光芒。

光芒下,一整面墻壁的“杰作”暴露無遺,密密麻麻貼滿了打印紙、照片和便利貼,錯綜復雜的箭頭連接著“周氏集團”、“陸氏企業(yè)”的股權(quán)架構(gòu)圖、財報摘要,

而所有線索的核心,則是一張精心繪制的沈蘭心繡坊3D建模圖。

最令人心驚的是那地下室部分,被一支粗壯的紅筆,畫上了一個巨大、猙獰、充滿未知的問號!

“好消息!”林小滿頂著一頭亂發(fā)和濃重的黑眼圈,猛地從電腦屏幕前抬起頭,鼻梁上架著的AR眼鏡鏡片反射出幽幽藍光,

“我繞過了七道防火墻,終于摸進了周氏集團的內(nèi)部采購系統(tǒng)!那些設備是……”

“叮咚~!”

清脆的門鈴聲毫無預兆地響起,像一把冰錐刺破了工作室里緊繃的空氣。

三人瞬間石化。

程野眼神一厲,順手抄起旁邊沉重的三腳架,肌肉繃緊。

蘇晚意悄無聲息地將那枚金針夾在指間,冰冷的觸感讓她指尖微微發(fā)麻。

林小滿則飛快地按下了手機上早已預設好的緊急報警快捷鍵,指尖冰涼。

門被程野小心地拉開一道縫。

門外,站著一位穿著剪裁完美高定西裝、一絲不茍打著領(lǐng)帶的精英男士,臉上是標準化的職業(yè)微笑。

他雙手捧著三個印著醒目“HASSELBLAD(哈蘇)”logo的黑色硬殼箱。

“陸總吩咐送來的,”精英男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將箱子輕輕放在門口還算干凈的地面上,“

陸總說,‘摔相機的人,該用這個’。”

他的目光禮貌地掃過屋內(nèi)的一片狼藉和墻上的“作戰(zhàn)圖”,眼神毫無波瀾,仿佛只是送來了幾份普通文件。

最上面的箱子上,貼著一張純白便簽。上面的字跡力透紙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

【鏡頭比拳頭更有力——L】

林小滿按捺不住好奇,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掀開最上面那個箱蓋。

下一秒,她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哈蘇H6D-400C?!最新款?!這玩意兒……市價抵我十年不吃不喝的工資!”

巨大的沖擊讓她暫時忘記了恐懼,只剩下對頂級裝備本能的驚嘆。

“有監(jiān)聽!肯定有監(jiān)聽!”程野的警惕性瞬間飆到頂點。

他粗暴地奪過箱子,動作麻利地開始拆解相機機身,每一個螺絲都檢查得異常仔細。

當撬開電池倉時,他手指一頓,摸出了一張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存儲卡。

投影儀的光束再次亮起,將畫面投射在斑駁的墻面上。

播放的是一段極其模糊、充滿噪點的老式監(jiān)控錄像。

畫面劇烈晃動,背景是沖天而起的火光和濃煙,隱約能辨認出“沈氏繡莊”的牌匾一角。

一個年輕的身影——依稀是沈蘭心年輕時的輪廓,懷里死死抱著一個鎏金鑲邊的針線盒,正踉蹌著從火海中沖出。而她的身后,緊跟著一個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小女孩!

畫面被程野顫抖的手暫停、放大、再放大。焦點鎖定在小女孩沾滿血污的脖頸上,那里,掛著一枚小小的、在火光映照下微微反光的……長命鎖!鎖片的形狀和花紋,在模糊的畫面中依然透著一股古樸的氣息。

蘇晚意的手,無意識地、顫抖地摸向自己空蕩蕩的鎖骨。

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上頭頂。外婆的話在耳邊回響:“晚意啊,你是外婆在醫(yī)院門口撿到的……七歲以前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那缺失的七年,像一個巨大的黑洞,此刻正對著她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屋外的暴雨,仿佛接到了某種信號,再次傾盆而下,雨聲震耳欲聾。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比剛才急促得多。

這一次,門口是一個渾身濕透的快遞員,遞進來一個沒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包裹,包裝得異常嚴實。

拆開層層防震泡沫和防水膜,露出的竟是一臺老舊的、早已被時代淘汰的幻燈機。

然而,當林小滿鬼使神差地接上電源,插入機器里自帶的一張?zhí)厥庑酒瑫r,

墻壁上投影出的,竟然是沈蘭心繡坊內(nèi)部的實時監(jiān)控畫面!畫面清晰度極高,可以看到老人沈蘭心正佝僂著背,神情緊張而決絕,小心翼翼地將一本封面泛黃、邊角磨損嚴重的線裝冊子,藏進一根支撐門廊的中空木柱里!冊子的封面上,幾個古拙的墨字在投影下清晰可辨:《永樂繡譜》!

“這……這算什么?”林小滿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巨大的信息量和詭異的設備來源讓她頭皮發(fā)麻,“資本家的……鈔能力?還是……天網(wǎng)?”

“等等!”程野突然低吼一聲,猛地扯開當作投影幕布的那塊破舊白布。

白布背面,一片黑暗中,驟然亮起幽幽的綠色熒光!那赫然是用特殊熒光涂料畫就的一張極其精密復雜的地下通道網(wǎng)絡圖!

錯綜復雜的線條蔓延開去,其中一條用猩紅的箭頭特別標注的支線,如同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蜿蜒著直通幽深的蘇州河底。

箭頭盡頭,是幾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猩紅大字:

陸家私庫禁入!

蘇晚意的手機,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瘋狂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她指尖冰涼地點開那條同時發(fā)來的音頻文件。

一個蒼老、虛弱、充滿痛苦與極度恐懼的聲音猛地沖了出來,帶著垂死的嘶啞,撕裂了空氣:

“繡譜……繡譜里藏著……不能見光的……東西……會……會……”

聲音戛然而止,被一陣刺耳到讓人牙酸的電流噪音淹沒。

緊接著,一個年輕、冰冷、毫無感情起伏的聲音,清晰地切了進來,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地上:

“父親,周家的人都死了。”

“轟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慘白巨雷,仿佛就在屋頂炸開!震耳欲聾的巨響中,倉庫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窗戶玻璃應聲碎裂!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點瘋狂地灌入!

就在這雷聲、雨聲、風聲交織的混亂瞬間,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帶著驚駭,猛地轉(zhuǎn)向墻角,那臺靜靜躺在哈蘇箱子里的相機。

它頂端的電源指示燈,不知何時,竟已悄然變成了……一種粘稠、詭異、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深紅色!

在昏暗的光線下,幽幽地、無聲地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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