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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辭職風暴,資本初現

“為了個老太婆,放棄年薪三十萬?”

人事總監李雯的聲音又尖又利,像淬了毒的玻璃碎片,猛地刮過耳膜。

那份薄薄的辭職信被她狠狠摔在光可鑒人的辦公桌上,力道大得連旁邊的玻璃杯都驚跳起來,清亮的水珠濺出杯沿,在冰冷的桌面暈開幾小片深色的濕痕。

蘇晚意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沒回頭。

初夏的陽光被百葉窗切割成一道道明暗交錯的柵欄,在她臉上緩緩移動。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一遍遍摩挲著右手食指根部那道細如發絲的淺紅痕跡,幾天前外婆沈蘭心那枚金針留下的印記,像一枚刻進血肉的承諾,微痛,卻滾燙。

“非遺部?哈!”李雯涂著猩紅蔻丹的手指用力戳著攤開的合同,指甲敲在違約金那幾行加粗的黑字上,發出咄咄逼人的脆響,

“公司砸了多少資源捧你?流量、平臺、包裝!現在翅膀硬了,說走就走?真當公司是做慈善的?”

窗外,蘇州河渾濁的水面上,一艘游船慢悠悠地駛過,拉響悠長的汽笛。

三天前那場狂暴的夏雨似乎把這城市里里外外洗刷過一遍,此刻每一棟鋼筋水泥的輪廓都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光,像一塊被重新拆開、繃緊、等待落針的昂貴錦緞。

蘇晚意終于轉過身,陽光在她背后勾勒出一道纖細而筆直的剪影。

她沒看李雯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目光平靜地掃過桌上那堆代表著她過去幾年奮斗的冰冷文件,最后落在自己那張小小的工牌上。

她伸出手,指腹輕輕拂過冰涼的塑封表面,然后把它放在了那封辭職信旁邊。動作很輕,卻帶著一種斬斷所有退路的決絕。

“直播間里那些‘非遺傳承’的假繡品,”蘇晚意的聲音不高,卻像冰珠砸在玻璃上,清晰得讓李雯瞬間屏住了呼吸,“是周世誠安排的吧?”

李雯臉上強撐的怒氣瞬間凝固,像戴上了一副拙劣的面具,嘴角細微地抽動了一下:“你……胡說八道什么!”

“商標注冊號2023-48765。”蘇晚意點開手機屏幕,指尖輕劃,一份清晰的電子檔案展現在李雯眼前,

“周氏集團去年注冊的‘非遺傳承’系列。

機繡流水線上出來的東西,卻敢掛著我外婆沈蘭心嫡傳弟子的名頭招搖撞騙。”

她抬起眼,目光銳利如針,直刺李雯,“這算盤,打得真響。”

辦公室里的空氣驟然凍結,沉重得令人窒息。

李雯的嘴唇開始不受控制地哆嗦,眼中閃過一絲被戳穿底牌的驚惶。

她猛地伸手,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像鷹爪般抓向蘇晚意的手機。

蘇晚意早有防備,腳步迅捷地向旁邊一滑,李雯撲了個空,高跟鞋踉蹌了一下,狼狽地扶住桌沿才穩住身體。

“替我轉告周世誠,”蘇晚意不再看她,只是將桌上的辭職信,用食指和中指夾住,朝李雯的方向穩穩地推進了半寸,

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他要是再敢派人去騷擾我外婆一次……”

她微微一頓,聲音壓得更低,卻像淬了寒冰的針尖,

“我就把二十年前,錦心繡莊那場大火的完整鑒定報告,一封郵件,原原本本發到非遺保護中心主任的郵箱里。一個字都不會少。”

“轟!”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李雯頭頂炸開。

她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瞬間褪得干干凈凈,慘白如紙,死死盯著蘇晚意,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剩下瞳孔深處無法掩飾的驚恐在劇烈震蕩。

推開那扇厚重的、隔絕了外面世界的玻璃門,蘇晚意抱著一個裝著她寥寥無幾私人物品的紙箱,站在摩天大樓冰冷的灰色屋檐下。

幾乎是同時,醞釀已久的暴雨再次傾盆而下。

豆大的雨點狂暴地砸在水泥地面,濺起渾濁的水花,密集的雨簾瞬間將眼前的街道、車流、行人切割成一片模糊晃動、失去形狀的色塊。

世界在雨聲中變得遙遠而失真。

她摸出手機,屏幕亮起,還固執地停留在昨晚她用顫抖的手指偷拍下的那張照片上,

外婆沈蘭心書房書桌抽屜深處,那份紙張早已泛黃發脆的《火災事故認定書》。

照片局部被放大了,焦黑的報告邊緣,一個被高溫灼燒過的模糊指紋印痕,頑強地殘存著。

在蘇晚意無數次的辨認下,那扭曲的紋路里,一個殘缺不全的“周”字輪廓,帶著地獄般的灼熱氣息,死死烙在她的視網膜上。

“滴~”

一聲突兀的短信提示音,像冰冷的針,刺穿了雨幕的喧囂。

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明軒茶館,明前龍井,等你一小時。】

附件是一張圖片。

加載出來的瞬間,蘇晚意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跳了一拍!

照片里,一只骨節分明、充滿力量感的手,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個鎏金針盒。

盒蓋掀開一角,露出里面排列整齊的、閃著幽冷金光的繡針。

盒蓋表面,兩個古樸遒勁的篆體字——“錦心”,清晰無比地刺入她的眼簾。

與她外婆視若生命的那套祖傳金針盒子上的刻字,分毫不差!

血液似乎在這一刻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

她猛地抬手,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攔下一輛濺著水花駛過的出租車。

拉開車門鉆進去,報出“明軒茶館”的地址時,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扶著車門的手指,正無法抑制地、劇烈地顫抖著。

雨水瘋狂地沖刷著茶館雕花的木質窗欞,發出沉悶而持續的嘩嘩聲。

最深處的“聽雨”包廂內,彌漫著頂級龍井新茶特有的、清冽悠長的豆香。

陸沉舟沒有穿他慣常的、象征財富與權力的筆挺西裝。

一件質地精良的靛青色襯衫,袖口隨意地卷到結實的小臂中間,露出一串色澤深郁、油潤發亮的沉香木珠串,隨著他沏茶的動作,在腕骨處輕輕滑動。

他執壺的手勢極穩,水流如線,注入溫潤的青瓷杯中,姿態優雅得像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

當細長的茶針探入碧綠的茶湯,輕輕挑起幾片舒展的嫩葉時,蘇晚意的目光瞬間捕捉到了他右手虎口處一道狹長的、顏色深褐的陳舊疤痕,

那絕非普通的傷痕,邊緣過于平整光滑,仿佛是曾被某種極其纖薄、極其鋒銳的利器瞬間貫穿留下的印記。

“坐。”

那只青瓷杯被推到蘇晚意面前,杯底沉甸甸的,壓著一張折疊好的支票。

她的目光掠過金額欄那個刺目的“3”和后面跟著的一長串零,最終死死釘在支票旁邊那疊裝訂整齊的文件上。

白紙黑字,標題冷硬得像塊鐵——《非遺技藝數字化產權協議》。

“你直播間翻車,被全網追著罵‘造假’的那天晚上,”

陸沉舟的聲音平緩無波,他用一把精巧的銀鑷子,從茶洗里夾起一片泡開的茶葉,動作從容得像在處理一件藝術品,

“我花了三百萬,幫你壓下了所有平臺的熱搜頭條。”

他將那片濕漉漉的茶葉輕輕放在茶盤邊緣,抬眼,目光像手術刀般精準地落在蘇晚意臉上

“現在,該談談我的回報了。”

窗外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鉛灰色的雨云,瞬間照亮了室內。

那強光也清晰地映出了陸沉舟手腕上那串奇楠沉香木珠深色的木珠表面,此刻竟詭異地滲出幾顆細小的、暗紅粘稠的液滴,緩慢地凝聚、滑落。

傳說中能吸附百毒的千年奇楠,此刻正流淌著不祥的色澤。

“回報?”

蘇晚意強迫自己迎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聲音竭力維持著平穩,

“你要什么?”

“用你的眼睛。”

陸沉舟毫無征兆地傾身向前,高大的身影瞬間帶來強烈的壓迫感,那股混合著冷冽沉香與某種難以言喻的甜腥氣息,如同有形的煙霧,將蘇晚意籠罩其中,

“幫我好好看看,”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也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真正的非遺傳承,到底值多少斤兩,能賣出幾個錢。”

嗡~

蘇晚意口袋里的手機就在這時劇烈震動起來,像一只垂死掙扎的蜂鳥。

她幾乎是立刻抽出來,屏幕亮起,一條來自沈蘭心的短信,只有短短五個字,卻帶著穿透屏幕的焦灼:

【別碰陸家的錢】

冰冷的字句像針一樣扎進眼底。

暴雨在窗外交織成一片白茫茫的喧囂。蘇晚意的手指冰冷,目光卻死死釘在面前那份協議翻開的第七頁。

密密麻麻的條款里,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像毒蛇般盤踞著:“乙方(蘇晚意)需全力協助甲方(陸氏集團)獲取沈蘭心女士持有的《永樂繡譜》完整數字化版權及相關載體。”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溫潤的青瓷杯沿,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你們想要的,”她猛地抬起頭,眼底最后一點溫度也凍結成冰,

“根本不是什么非遺的傳承!是我沈蘭心的繡譜!”

陸沉舟眉梢幾不可察地一挑,隨即,唇角竟緩緩向上扯開一個弧度。

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濃重的、冰冷的嘲諷。

他毫無預兆地摘下腕間那串詭異的沉香木珠,隨意地扔進了旁邊盛著半壺茶水的紫砂壺里。

噗嗤!

木珠遇水的剎那,竟如同投入沸油的冰塊,發出令人心悸的細微聲響。

深紅近黑、粘稠如血的液體從珠串內部瘋狂地涌出、溶解,眨眼間便將整壺清澈碧綠的龍井茶湯染得一片污濁猩紅!

濃烈的鐵銹與腐敗混合的腥氣,瞬間沖散了滿室茶香,令人作嘔。

“知道這是什么嗎?”陸沉舟拎起那壺還在微微翻騰的血色液體,聲音輕得像耳語,卻帶著砭骨的寒意,

“二十年前,錦心繡莊地窖里挖出來的土。”他手腕微轉,傾斜壺嘴,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汩汩流出,潑灑在鋪在桌面的生宣紙上。

那液體仿佛有生命般在宣紙上迅速洇染、擴散。

詭異的是,它并非毫無規律地流淌,而是清晰地勾勒出縱橫交錯的線條和標記!

不過幾個呼吸間,一幅精確的地下結構圖在血污中猙獰顯現,正是如今沈蘭心居住和守護著的那座古老繡坊!

圖紙一角,一個被刺目的朱砂紅圈死死標記的位置旁,清晰地標注著三個小字:“繡譜藏處”!

蘇晚意像被滾燙的烙鐵灼傷,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堅硬的木質椅腳在光滑的地板上刮擦出尖銳刺耳的噪音,幾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你們想偷……”她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和恐懼而微微變調。

“是拿回。”陸沉舟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

他不慌不忙地從西裝內袋里抽出一張邊緣磨損、顏色泛黃的老照片,推到那片還在蔓延的血色地圖上。

照片里,年輕的沈蘭心站在古色古香的錦心繡莊大門前,笑容溫婉。

她身邊站著一個穿著考究西裝、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

男子手中捧著的,赫然就是照片里那只刻著“錦心”二字的鎏金針盒!

照片背面,一行褪色的鋼筆字跡清晰標注著日期:1999.5.12,那場吞噬了繡莊和無數秘密的大火發生的前三天!

“那本繡譜,”陸沉舟的聲音壓得更低,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劇毒的冰針,狠狠扎向蘇晚意,

“是我父親用命換來的。被沈蘭心藏了二十年。”

他眼底翻涌著深不見底的黑暗和刻骨的恨意,“現在,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窗外的雨聲驟然變得狂暴,如同千軍萬馬在頭頂奔騰踐踏,震得窗欞嗡嗡作響。

蘇晚意的心跳快得像要沖破胸膛,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扭頭看向窗外。

隔著被雨水沖刷得扭曲模糊的玻璃,她驚恐地發現,對面那條通往沈家繡坊的狹窄小巷口,幾個穿著黑色雨衣、身形魁梧的男人,正合力抬著一個沉重的、金屬外殼的長方形設備,鬼魅般地向繡坊的方向快速移動!

她抓起椅背上的包,轉身就朝包廂門口沖去!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攫住了她的手腕!陸沉舟的手掌像燒紅的鐵鉗,滾燙得驚人!

那股帶著詭異甜腥味的奇楠香氣,隨著他體溫的傳遞,更加兇猛地鉆入蘇晚意的鼻腔,讓她瞬間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和窒息感。

“合同,你有一周時間考慮。”

他的身體緊貼著她的后背,氣息噴吐在她敏感的耳廓,冰冷的話語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著皮膚,

“但好心提醒你一句”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滿意地感受到掌下纖細手腕的僵硬,

“周世誠的人,可比我更沒有耐心,他們已經盯上沈蘭心了。”

話音未落!

“嘩啦——哐當!!!”

包廂側面一整扇雕花玻璃窗應聲爆裂!無數尖銳的碎片像冰雹般激射進來,混合著冰冷的雨水和狂風!

一支漆黑的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凄厲尖嘯,擦著陸沉舟的側臉疾飛而過!箭頭深深扎入他身后博古架上一個價值不菲的青花瓷瓶!

“砰!”瓷瓶應聲炸裂!

弩箭尾部,緊緊纏繞著一小片被雨水浸透的白色布條。

上面,幾個用鮮血寫成的歪斜大字,在滿室狼藉和風雨中,觸目驚心:

“多管閑事者死!”

冰冷刺骨的雨水混合著玻璃碎片劈頭蓋臉地打來。

蘇晚意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掙,終于掙脫了陸沉舟鐵鉗般的手!

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小獸,頭也不回地撞開搖搖欲墜的包廂門,一頭扎進外面白茫茫的、震耳欲聾的暴雨之中!

身后,在玻璃碎裂的余音和狂暴的雨聲里,清晰地傳來陸沉舟低沉、玩味,甚至帶著一絲愉悅的輕笑:

“呵…看,連反派都趕著給你送辭職賀禮了。這份心意,蘇小姐可別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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