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嗚嗚地哭起來,抹眼淚,眼淚稀里嘩啦,再抹。
“好了好了,”楚云箋笑出聲來,過去給她擦眼淚,“別哭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啊?”
新芽眼眶通紅,呆滯過后,雙眼明亮:“真的嗎!”
“真的哦……而且,還有件事,我也明白了。”
楚云箋把她裝著寶貝體己銀子的盒子蓋上,塞回去,拉著她的手去了西偏殿,找了本書給她。
“這難道就是——”
她接過書,深吸一口氣,如獲神兵利器一般翻開。
神兵光芒大作——
上書:志意失子心如刀絞,遂死,喪儀甚重,帝大慟,錢幣來,然三日后生,實(shí)無子也,無錢則復(fù)死,乃生財(cái)也,帝怒,令其不得死,乃止。
什么東西啊!
“那混賬把你的小案一角弄壞了,那本厚度最合適,墊一下。”
“……可是,這是什么呀?”
“二哥不是最喜歡記這些人物軼事嗎,我之前閑,便給他整理了一本,這個是廢稿。”
“哦……那墊幾案也可惜了。”
“沒事,用吧,坐。”
她猶豫一下,乖乖聽話,認(rèn)真地聽她解釋。
“鬧鬼,是有人為了讓皇帝想起許貴妃,并懷疑我——我回來以后,確實(shí)老皇帝就幾乎不來了。”
“他不來更好,皇室沒一個好東西!”
楚云箋贊同地點(diǎn)頭:“嗯,但,他想起許貴妃,便是想起了七皇子。”
“所以,所以給他帶去了書房親自教導(dǎo)?”
“不錯,鬧鬼,鬼影飄向重華宮,但是綠竹他們卻不知道怎么回事,甚至出宮門還有所限制,也就是說,咱們宮里有眼線,而且,還是可以暫時主理后宮的,德淑賢三人之一罷了。”
“一定是淑妃!瞧瞧她那個嘴臉!之前還跟老皇帝告發(fā),一定有探子!”
新芽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挽袖子一副不放過她的模樣。
“她確實(shí)有,探子也試出來了。”
淑妃的探子,不是別人,正是綠竹。
不論是新桃失蹤,還是皇帝發(fā)難后立刻出現(xiàn),其實(shí)原本都不算明顯。
但是,宮里有個任勞任怨的悶葫蘆,是個一點(diǎn)存在感也沒有的高手。
不過這個高手是個木頭樁子。
記住了秦慕宵的:非必要不要暴露身份,也不必聯(lián)系我,有麻煩自行解決,好好守著她,拿不準(zhǔn)的再問我。
她本事確實(shí)不錯,甚至能在宮中高手的追擊之下將他們甩開。
但是——這事沒告訴任何人。
秦慕宵也是一時沒想到,她連昆山和昆池也沒商議!
就這么成了“狂徒”!也沒想到,秦慕宵那天居然在!
綠蘿陷入了糾結(jié)之中。
說?像是借口。
不說?像是找死。
說吧。
沒想到這一猶豫,兩個主子都走了。
焦灼了兩個月,終于等到了。
于是她說了。
秦慕宵氣得冒煙。
她又遞上了探子名單。
反正已經(jīng)被她知道了,于是秦慕宵把她帶來了楚云箋面前。
淑妃也是聰明的,探子在精不在多,一個綠竹,比其他的邊角料好用多了。
不過——
“這次還真不是她。”
新芽一頭霧水,仔細(xì)思考她的意思,突然福至心靈:“姑娘是說……對,我們走的時候,她在禁足!暫代六宮的只能是德妃或賢妃!”
楚云箋點(diǎn)點(diǎn)頭:“不錯。”
“那……不如我出去打聽打聽!”
“不用,綠蘿已經(jīng)試出來了。”
而且,把七皇子推起來,一定和岑家有關(guān),而德妃,看中了岑錦做女婿。賢妃的五皇子不知道風(fēng)流又胸?zé)o大志的模樣是真的還是裝的,但是至少目前綠蘿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動靜。
宮里的人個個不簡單,只不過看暫時有無利益沖突罷了。
德妃幫七皇子沒有任何好處,除非——是七皇子能記在她名下。
但是她自己有四皇子,別人的孩子再好,也不是自己的,更何況七皇子已經(jīng)那么大了。
所以,這就是一場純粹的利用,豪賭一場,只看誰能利用得當(dāng)。
如此雖然聯(lián)盟十分脆弱,但如果不是從皇后那里知道岑家和許貴妃的關(guān)聯(lián),怕是沒人能想到岑家,七皇子就成了明面上的擋箭牌。
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凡事自有陰陽兩面,豪賭一場,也要看七皇子自身如何。
“那姑娘,咱們怎么辦啊?”
“當(dāng)然是裝不知道。”
他們也不知道她其實(shí)了解的一清二楚了,敵明我暗,最適合釜底抽薪。
“那,今天的有錢鬼也是他們嗎?”
她瞬間回神,一點(diǎn)尷尬:“……這個,不是。”
“啊?那果然是有錢鬼嗎!”
新芽捂緊了自己的錢袋子。
“不是,是人,還是好意。”
“好意?”
這二話不說就給錢的行為,八成就是六皇子在秦慕宵的指點(diǎn)下做的。
新芽別的就罷了,天不怕地不怕,秦慕宵都敢當(dāng)面罵,但是就一點(diǎn),怕鬼。
以為他是什么有錢鬼,而且銀子一分也沒留下,全發(fā)了。
“嗯……”
“什么好意啊!是不是那個家伙想整治我!哼!不就是說他幾句,小氣鬼,這樣的人怎么是良配!姑娘你可別信他!”
她叉起腰,指指點(diǎn)點(diǎn)。
看著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實(shí)在是可憐可愛,拉過她遞過去一塊糕點(diǎn)。
“嗯,你說得對。”
算了,順其自然吧。
過年這一日,秦慕宵往往都會放她和新芽他們一起過,他自己也會去祭拜母親。今年新桃不在,不過昆山捎來了新桃的信,打開來,是齊久臻的字跡,口吻卻是新桃的。
她傷重,不能提筆下地,卻還是滿心牽掛她,問她可好,外祖父去了不要太傷心,她沒事,會好的。還囑咐新芽不要太調(diào)皮,別擔(dān)心自己。等再見面,圍爐煮茶。
雖然想要恢復(fù)從前是不太可能了,新桃如此辛苦,但又堅(jiān)韌。
一定要結(jié)束這一切。
她看向新芽,伸手捋捋她的頭發(fā):“別擔(dān)心……我會解決掉他們所有人。”
“嗯!”她拉住她的手,“我信姑娘,我們永遠(yuǎn)一起。”
正是新年伊始,還沒等人樂一樂,京城卻掀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