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八。加上自己那點零錢，將近三千塊。這沉甸甸的數字，像一根救命的稻草，暫時將他從溺斃的邊緣拉回。但林凡心中沒有多少喜悅，只有一種沉重的壓力和破釜沉舟的決心。這錢，必須十倍、百倍地還回去！而且，必須快！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普通的打工，杯水車薪。他想到了口袋里那塊冰冷的青銅片，想到了腦海中那篇名為《紫霄煉氣》的玄奧法訣，想到了……那個被他驗證過、足以顛覆常識的能力——明目訣！

賭石！

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快速翻身的途徑！風險巨大，但他別無選擇！

他立刻撥通了趙剛的電話：“剛子！錢我收到了！謝了兄弟！我……我找到個路子，可能能翻身！但需要點本錢！你……能不能請假來南城一趟？就當……就當陪我賭一把！”他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激動和緊張。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趙剛爽快、甚至帶著點興奮的聲音：“操！這才像話！行！老子明天就請假過去！陪你丫的瘋一把！輸了就當咱倆一起要飯去！”

掛掉電話，林凡又撥通了蘇曉的微信語音。他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蘇曉同學，謝謝你。錢我收到了。我……我找到個機會，需要點啟動資金……你……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嗎？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當……就當投資？如果……如果虧了，我砸鍋賣鐵也一定還你！”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林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放棄時，蘇曉那細弱但清晰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異常堅定：“好……好的，林凡同學。我……我相信你。我明天過去。”

放下手機，林凡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葉，帶著塵埃的味道，卻讓他滾燙混亂的大腦稍微冷卻了一些。

兩千八。趙剛全部的血汗錢，蘇曉不知存了多久的積蓄。還有他們沉甸甸的信任。

這不再是孤注一擲的賭博。這更像是一場……輸不起的戰役！他輸掉的，將不僅僅是錢，更是兄弟的情誼和一個善良女孩的信任，以及自己僅存的那點……尊嚴！

他走到書桌前，拿起那塊冰冷的青銅殘片，緊緊攥在手心。冰涼的觸感和微弱的氣流，此刻仿佛帶著千鈞的重量。

“只能贏！”林凡對著冰冷的空氣，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燃燒著近乎偏執的火焰，“必須贏！”

第二天下午，南城火車站出站口，人流如織。

林凡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在寒風中縮著脖子，焦急地張望著。終于，在洶涌的人潮中，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趙剛。趙剛穿著一件半舊的黑色羽絨服，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旅行包，風塵仆仆，但眼神依舊帶著那股熟悉的、大大咧咧的勁頭。

“凡子！”趙剛也看到了他，隔著老遠就用力揮手，咧開嘴大笑，露出兩排白牙，快步跑了過來，二話不說就給了林凡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用力拍著他的后背，“操！可想死老子了！你小子，瘦了！”

林凡被他拍得差點岔氣，心里卻涌起一股暖流。“剛子！”他用力回抱了一下。

“錢夠不夠？不夠哥這兒還有兩百私房錢！”趙剛松開他，從羽絨服內袋里掏出兩張皺巴巴的紅票子就要往林凡手里塞，動作自然得仿佛天經地義。

林凡鼻子又是一酸，趕緊攔住他：“夠了夠了！剛子，心意領了！錢夠了！”他注意到趙剛的旅行包，里面塞得滿滿當當，“你這是……”

“嘿，我媽非讓帶的！臘肉、香腸、還有她腌的咸菜！說你在外面吃不好！”趙剛拍了拍鼓囊囊的背包，一臉得意。

林凡喉嚨發緊，說不出話。

“林……林凡同學？”一個細弱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林凡和趙剛同時轉頭。只見一個穿著米白色羽絨服、圍著淺灰色圍巾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幾步開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小巧的單肩包。她個子不高，臉蛋被寒風吹得有些發紅，鼻尖也紅紅的，正是蘇曉。她看到林凡和趙剛看過來，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蘇曉同學！你來了！”林凡趕緊招呼，有些意外她真的會來，“這是趙剛，我大學最好的兄弟。剛子，這是蘇曉，我們班同學。”

“你好你好！”趙剛大大咧咧地伸出手，隨即又覺得不妥，在褲子上擦了擦才伸過去，“蘇曉同學是吧？聽凡子提過你！仗義！”

蘇曉的臉更紅了，飛快地和趙剛握了一下手，聲音細若蚊吶：“你好，趙剛同學。”

三個人站在嘈雜的火車站口，氣氛一時有些微妙。林凡能感覺到蘇曉的緊張和不自在，也能看到趙剛眼中的好奇和一絲對蘇曉的贊賞（畢竟蘇曉長得清秀文靜）。他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默：“走吧，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暖和一下，然后……去玉石市場！”

“玉石市場？”趙剛眼睛一亮，“凡子，你真有門路？要賭石？”

蘇曉也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嗯。”林凡點點頭，眼神堅定，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賭一把！贏了，我們翻身！輸了……”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趙剛和蘇曉，“我林凡這輩子當牛做馬，也把你們的錢還上！”

趙剛用力一拍林凡的肩膀，豪氣干云：“行！兄弟信你！賭就賭！輸了算我的！”他這話明顯是在給林凡減壓，也是在給蘇曉吃定心丸。

蘇曉看著林凡那雙燃燒著火焰、卻又異常沉靜的眼睛，看著他因為清瘦而顯得格外堅毅的下頜線，心中的不安奇跡般地消散了一些。她輕輕點了點頭，小聲道：“嗯……我……我也相信你。”

“好！”林凡不再猶豫，眼神銳利地掃向通往市區的方向，“我們走！”

他帶著趙剛和蘇曉，坐上了擁擠的公交車。窗外是飛逝的城市景象，車內是混雜著各種氣味的空氣。林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還有旁邊趙剛興奮的側臉和蘇曉緊握背包帶、略顯緊張的手指。

口袋里，那冰冷的青銅片緊貼著皮膚。丹田內，那縷微弱的氣流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孤注一擲的決心，在緩緩流轉。

三千塊賭本，兩個朋友沉甸甸的信任和未來。

這一把，他押上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