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鐘山那場慘烈的雷霆過后,陸文淵被緊急送往了市里最好的綜合醫院搶救。陳默、蘇音和云渺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重癥監護室外,每個人臉上都刻著疲憊與沉重。董小暖是唯一還能勉強行動的,她強撐著透支的身體,在搶救室和醫院藥房間來回奔波,用盡畢生所學配合現代醫療手段穩定陸文淵體內狂暴紊亂的文氣反噬和雷霆灼傷。每一次從ICU出來,她那張總是溫婉沉靜的臉上,都難掩一絲揮之不去的蒼白。
深夜,瓢潑大雨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敲打著醫院冰冷的玻璃幕墻,發出單調而壓抑的聲響。陸文淵的情況暫時穩住了,但依舊深度昏迷,如同風中殘燭。董小暖被陳默他們幾乎是強行“趕”回了她平時工作的社區醫院——這里更近,也更需要她坐鎮。蝕淵會活動猖獗,九江各地怪病頻發,社區醫院成了承受壓力的最前線。
社區醫院的值班室里燈光慘白,彌漫著消毒水和疲憊的味道。董小暖獨自一人,伏在堆滿病歷和草藥樣本的桌上小憩。她太累了,連續數日不眠不休的搶救、配藥、安撫恐慌的居民,精神與靈力都已瀕臨極限。窗外偶爾劃過慘白的閃電,短暫地照亮她緊蹙的眉頭和眼下深重的青影。
就在這意識沉淪的邊緣,一股極其細微、卻帶著粘稠惡意的波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滴墨汁,瞬間驚醒了董小暖敏銳的靈覺!
她猛地睜開眼,身體如同受驚的靈貓般繃緊。沒有聲音,但一種被無數冰冷復眼鎖定的毛骨悚然感,順著脊椎爬遍全身!靈力透支帶來的眩暈感被強行壓下,她的右手已悄然滑入白大褂的口袋,指尖捻住了三根細如牛毛、通體流轉著溫潤青光的特制金針(廬山特產的某種靈竹淬煉而成)。
目標……在走廊!
董小暖屏住呼吸,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她無聲地移動到門邊,透過門上的磨砂玻璃窗向外望去。
走廊的頂燈有一盞接觸不良,忽明忽滅,光影搖曳。一個穿著深藍色雨衣、帽檐壓得很低的身影,正推著一輛裝滿了換洗衣物和醫療垃圾的手推車,慢吞吞地向值班室這邊挪動。車輪在寂靜的走廊里發出單調的“吱呀”聲。
很平常的護工?不!
董小暖的目光死死鎖定了那人推車的手。那雙手異常蒼白,骨節粗大得有些畸形,指甲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近乎透明的灰白色。更關鍵的是,在他推車的動作間,雨衣寬大的袖口偶爾滑落,露出手腕上一圈圈纏繞的、暗紅色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的細線!一股混雜著腐朽草藥和血腥的、令人作嘔的微弱腥氣,正從那手推車底部的黑色垃圾袋縫隙里絲絲縷縷地逸散出來!
蠱師!蝕淵會的爪牙!
董小暖心念電轉。對方偽裝成護工推著垃圾車,目標顯然不是普通襲擊,而是想將某種極其危險的東西無聲無息地投放到醫院內部!是污染源?還是致命的蠱蟲?無論是哪種,一旦在這人員密集的社區醫院爆發,后果不堪設想!
就在那“護工”的手推車即將經過值班室門口的瞬間,董小暖動了!
她沒有開門沖出去硬拼——那只會打草驚蛇。她足尖在冰冷的地磚上輕輕一點,身體以一種近乎違背物理規律的柔韌和輕盈,貼著墻壁滑到了門后死角。同時,捻著金針的右手快如閃電般從門下方預留的、遞送病歷的小縫隙中無聲探出!
“咻!咻!咻!”
三道細微到幾乎被雨聲淹沒的破空聲響起!
那三根流轉著青芒的金針,如同擁有生命的靈蛇,并非射向那蠱師的身體,而是精準無比地刺向手推車下方、靠近前輪軸承的三個不起眼的連接點!針尖蘊含的并非殺傷力,而是董小暖以“調和”醫理凝聚的、暫時阻滯機械運轉的柔勁!
“嘎吱——!”
手推車的前輪猛地一滯,像是被無形的鎖鏈卡住!車身在慣性的作用下驟然傾斜,車斗里堆疊的黑色垃圾袋瞬間失去平衡,如同小山般轟然倒塌、破裂!
“嘩啦——!”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臭氣浪猛地爆發出來!破碎的黑色塑料袋里,根本不是尋常的醫療垃圾,而是無數令人頭皮發麻的活物!
密密麻麻、大小不一、形態猙獰的毒蟲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出!有通體漆黑、油亮、長著毒顎的巨型蜈蚣;有背甲上布滿詭異人臉花紋、口器滴淌著綠色粘液的毒蝎;有身體細長、環節分明、蠕動速度極快的鐵線蠱蟲;還有更多叫不出名字、散發著腐臭和劇毒氣息的怪異蟲豸!它們瞬間鋪滿了走廊的地面、墻壁,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如同死亡的潮汐,向著最近的病房門縫、通風口瘋狂涌去!
“該死!”偽裝被徹底撕破!那“護工”猛地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暗紫色詭異紋路、眼神陰鷙如毒蛇的中年男人面孔。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怒,顯然沒料到對方如此警覺且手段刁鉆!他手腕上纏繞的暗紅色細線瞬間繃緊、亮起血光!口中發出一連串尖銳、短促、如同蟲鳴般的古怪音節!
原本因垃圾袋破裂而有些混亂的蟲群,在這詭異音節的刺激下,瞬間變得更加狂暴嗜血!它們不再盲目擴散,而是齊刷刷地調轉方向,無數雙冰冷的復眼鎖定了值班室的門!如同接到沖鋒指令的黑色軍團,帶著令人作嘔的腥風,瘋狂地涌向董小暖藏身的門縫和門板下方!
千鈞一發!
董小暖等的就是這一刻!對方心神被破局激怒,全力催動蠱蟲的瞬間!
她猛地拉開值班室的門,不退反進,一步踏出!白大褂在蟲群掀起的腥風中獵獵作響。面對洶涌而至的死亡蟲潮,她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只有冰寒刺骨的冷靜和一種屬于醫者的、對生命脈絡精準把握的絕對掌控!
“靈樞九針·定風!”
清叱聲起!董小暖雙手齊出,指間不知何時已夾滿了八根金光流轉的長針!她身體如穿花蝴蝶般在狹窄的走廊入口處極速旋動,手臂帶出道道殘影!每一次旋身,每一次揮手,都有一根金針化作金色流光激射而出!
噗!噗!噗!噗!
金針的目標,并非那些猙獰的毒蟲本體,而是它們身周涌動的、被蠱師邪術催動而異常活躍的“蠱毒瘴氣”的關鍵流動節點!如同在湍急的河流中精準地打下八根定海神針!
八根金針,分刺走廊八個方位!針落之處,金光如同漣漪般瞬間擴散、交織,形成一張無形的、堅韌的“氣網”!那些洶涌撲來的毒蟲,撞在這張由精純醫道靈氣構筑的“定風網”上,如同撞上了無形的銅墻鐵壁!沖在最前面的鐵線蠱蟲和毒蝎瞬間被金光彈飛,發出焦糊的“滋滋”聲!蟲群的沖鋒勢頭為之一滯!
“什么?!”蠱師瞳孔驟縮,顯然沒料到對方竟能以這種方式阻止蟲潮!他眼中兇光更盛,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暗紅色的精血噴在手腕的暗紅細線上!細線血光大盛,發出嗡鳴!
“嘶——!!!”
蟲群中幾條體型最為龐大、背甲呈暗金色的“蠱王”級毒蜈蚣發出刺耳的嘶鳴,身體猛地弓起,口器張開,噴吐出大股大股粘稠的、散發著強烈腐蝕惡臭的深綠色毒霧!毒霧迅速彌漫,竟開始侵蝕董小暖布下的“定風網”金光!
同時,數條速度奇快的人面毒蝎,竟貼著墻壁和天花板,繞過正面的氣網,從刁鉆的角度向董小暖撲噬而來!鋒利的尾鉤閃爍著幽藍的毒芒!
腹背受敵!金光氣網在毒霧腐蝕下迅速黯淡!
董小暖臉色不變,眼神銳利如手術刀。她左手依舊維持著對“定風網”靈力的輸出,右手卻快如閃電般探向腰間一個不起眼的青色小布囊。指尖一捻,三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濃郁草木清香的碧綠色藥丸已被她捏在指間。
“清穢丹·散!”
她手腕一抖,三顆碧綠藥丸呈品字形激射而出,并非打向蠱蟲或蠱師,而是射向那彌漫開來的深綠色腐蝕毒霧最濃郁的三處核心!
砰!砰!砰!
藥丸凌空炸開,化作三團濃郁的、充滿生機的碧綠色藥霧!藥霧與深綠毒霧接觸的瞬間,發出劇烈的“嗤嗤”聲,如同冷水潑入滾油!充滿腐蝕性的毒霧竟被這充滿凈化生機的藥霧迅速中和、吞噬、凈化!
趁此機會,董小暖右手收回,指間赫然又換上了三根銀針!這三根針比之前的金針更細,針尖閃爍著一點極細微、卻異常凝聚的寒芒!
“九針·點星!”
銀針脫手!速度比之前更快!三道細微的銀線撕裂空氣,發出幾乎無法聽聞的尖嘯!
目標——那三條貼墻繞后、即將撲到董小暖頭頂的人面毒蝎!
噗!噗!噗!
銀針精準無比地刺入三條毒蝎頭胸連接處那幾乎無法察覺的、芝麻粒大小的灰白色斑點——那是它們全身“蠱毒”運轉的核心節點,也是防御最薄弱的“星門”!
銀針入體,蘊含的至精至純的破邪靈力瞬間爆發!
“吱——!”三條人面毒蝎發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身體猛地僵直,如同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生命力,從半空中直挺挺地摔落在地,抽搐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它們背甲上扭曲的人臉花紋迅速褪色、消散。
“我的蠱王!”蠱師心痛得目眥欲裂,看向董小暖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這女人對生命節點和能量流轉的把握,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不再猶豫,猛地從雨衣下抽出一根慘白色的、像是某種動物腿骨磨制的短笛,就要湊到嘴邊!
他要孤注一擲,催動所有蠱蟲自爆!用劇毒的蟲血和穢氣污染整個樓層!
就在這生死一瞬的關頭!
“嗡……”
一聲極其細微、卻又異常清晰悅耳的振翅聲,如同玉石輕碰,突兀地在充斥著蟲鳴嘶叫和毒霧腐蝕聲的走廊中響起!
一點柔和純凈的、近乎夢幻的淡藍色光點,不知從哪個角落悄然飛出。它只有指甲蓋大小,形似蝴蝶,卻比世間任何蝴蝶都要精致剔透,翅膀輕薄如最上等的冰綃,上面天然生長著如同活體經絡般的、散發著微光的銀白色紋路!它周身縈繞著一圈淡淡的、充滿生機的草木清輝,所過之處,空氣中殘留的毒霧穢氣如同遇到克星般自行退散!
正是董小暖之前救治石鐘山受傷精怪時,曾驚鴻一瞥、后又消失無蹤的神秘靈蝶!
它似乎被此地爆發的劇烈蠱毒能量和董小暖身上散發出的精純草木生機與醫者仁心所吸引,此刻終于現身!
靈蝶的出現,讓那狂暴的蠱師動作猛地一僵,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尋……尋藥蝶?!不可能!這靈物早已絕跡……”他的聲音因驚駭而變形。
而董小暖,在看到這淡藍靈蝶的瞬間,疲憊的眼中驟然爆發出明亮的光彩!一種源自醫道傳承深處的、近乎本能的親切感油然而生!她幾乎是福至心靈,毫不猶豫地停止了所有攻擊和防御動作,將自身精純的、飽含著對生命治愈與調和之意的草木靈力,毫無保留地、溫和地釋放出來,如同在黑暗中點燃了一盞充滿善意的燈。
那淡藍色的尋藥蝶在空中輕盈地一個轉折,仿佛感受到了董小暖毫無惡意的純粹靈力與那蠱師身上散發的污穢、貪婪、毀滅的氣息形成了鮮明對比。它那雙由純粹光點構成的復眼,似乎“看”了蠱師一眼,又“看”向了董小暖。
下一刻,他做出了選擇。
尋藥蝶化作一道淡藍流光,并非飛向董小暖,而是徑直射向那蠱師手中即將吹響的慘白骨笛!
“不!”蠱師驚恐大叫,想要揮笛驅趕,但已經遲了!
尋藥蝶輕盈地落在骨笛的吹孔處。它那看似脆弱的翅膀輕輕一扇。
“啪!”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
蠱師手中那根由異獸邪骨煉制、蘊含著強大控蠱邪力的骨笛,從吹孔處開始,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然后,在蠱師絕望的目光中,徹底化為了一小撮慘白色的粉末,從他指縫間簌簌落下!
骨笛被毀!蠱師與蟲群之間那無形的精神鏈接瞬間被切斷!
原本狂暴嗜血的蟲群,如同被抽掉了提線的木偶,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混亂!它們失去了統一的指令,開始互相撕咬、攻擊、吞噬,甚至本能地遠離那散發著令它們厭惡的草木清輝的尋藥蝶和董小暖!
“啊——!我的蠱!我的蠱!”蠱師發出凄厲的慘叫,如同被剜去了心頭肉,他怨毒無比地瞪了董小暖一眼,又驚恐地看了一眼那只懸停在半空、散發著純凈光輝的尋藥蝶,猛地轉身,撞開走廊盡頭的消防門,狼狽不堪地沖入外面的瓢潑大雨中,瞬間消失不見。
失去了蠱師的操控,走廊里殘余的毒蟲很快在自相殘殺和董小暖釋放的凈化靈力下化為灰燼和膿水。腥臭的毒霧也被尋藥蝶翅膀扇動間帶起的清風和董小暖及時灑出的清穢丹粉徹底凈化。
危機解除。
走廊里一片狼藉,彌漫著混合了消毒水、蟲尸焦糊和草木清香的怪異氣味。燈光依舊慘白。
董小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劇烈地喘息著,冷汗浸透了她的白大褂內襯。剛才的戰斗看似短暫,卻是在她極度疲憊和靈力透支的狀態下完成的,每一針都凝聚了她全部的心神和意志,此刻放松下來,虛脫感如同潮水般涌來。
她抬起頭,看向那只懸停在走廊中央、散發著柔和淡藍光暈的尋藥蝶。
小蝶似乎也消耗不小,翅膀的扇動頻率慢了許多,光芒也略顯黯淡,但它依舊懸停在那里,那雙光點構成的復眼,安靜地“注視”著董小暖。
董小暖的心,莫名地柔軟下來。她緩緩抬起手,掌心向上,精純溫和的草木靈力再次從她指尖流淌而出,帶著安撫和感謝的意念,如同無聲的邀請。
尋藥蝶在空中輕盈地盤旋了一圈,似乎在確認著什么。最終,它收斂了周身的光暈,如同倦鳥歸林,輕輕地、輕輕地落在了董小暖微微顫抖的指尖。
翅膀上那些如同活體經絡般的銀白色紋路,在接觸到董小暖皮膚的瞬間,微微亮了一下,傳遞過來一絲微弱卻清晰的、帶著依賴和親近的意念。
董小暖的指尖傳來冰涼而細膩的觸感,如同觸碰到了清晨凝結在草藥嫩葉上的露珠。一股難以言喻的平靜和溫暖,順著指尖流遍她疲憊不堪的身心。她看著掌心這如夢似幻的小生靈,嘴角終于艱難地、緩緩地勾起了一絲劫后余生的、溫柔的弧度。
“謝謝你……”她輕聲呢喃,聲音沙啞。
尋藥蝶翅膀輕輕扇動了一下,回應似的。
就在這時,董小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剛才蠱蟲群涌出的、破碎的黑色垃圾袋殘骸。在粘稠的蟲尸污穢中,一個不起眼的、用防水蠟紙包裹的、只有小指粗細的玻璃管露了出來。管子里,殘留著幾滴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緩慢蠕動的粘稠液體,散發著與之前蠱毒截然不同的、更加深沉邪惡的氣息——正是之前蠱師手腕上纏繞的那種暗紅色細線的來源!
董小暖的心猛地一沉。她小心地用靈力包裹手指,隔空將那小玻璃管攝了過來。借著燈光,她清晰地看到,玻璃管外壁,蝕刻著一個極其微小的、扭曲的符文標記——一條首尾相銜、吞噬自身的血線蛇!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董小暖。這不是普通的蠱毒!這是蝕淵會正在大規模擴散的、污染靈樞的“血線”毒源!蠱師潛入醫院,是想將這東西投放到通風系統或者水源里!而剛才那個蠱師,恐怕也只是龐大計劃中的一個執行者!
“血線……源頭……”董小暖握緊了那冰冷的玻璃管,指尖的尋藥蝶似乎也感應到了那污穢的氣息,不安地扇動著翅膀。她看向窗外依舊如注的暴雨,眼神變得無比凝重。蝕淵會對九江的侵蝕,遠比他們想象的更深入、更惡毒!而陸文淵的重傷昏迷,讓團隊失去了最關鍵的“智庫”,接下來的路,將更加艱難。
社區醫院的值班室里,燈光重新亮起。董小暖將尋藥蝶小心地安頓在一個臨時用凈化草藥布置的小小棲息盒里。她洗凈雙手,坐在桌前,面前攤開著一本草藥圖譜,旁邊放著那支殘留著“血線”毒源的玻璃管。她提筆,在素白的紙箋上開始書寫,字跡依舊娟秀,卻帶著一股沉甸甸的力量。她要盡快將“血線”毒源的特征、可能的傳播途徑、以及初步的凈化抑制思路整理出來。這不僅僅是給同盟的報告,更是她作為醫者,對這座風雨飄搖的城市,所能盡的最急迫的責任。
窗外的雨,似乎更大了。長江方向,隱隱有沉悶的雷聲滾過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