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邵楚鑫的M40A3再次發出沉穩的低吼。一個試圖匍匐著去夠歪把子機槍的鬼子兵后心爆開一團血霧，身體猛地一僵，隨即軟倒下去，手指離冰冷的槍身僅差半尺。

“第九個。”邵楚鑫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帶著一種狙擊手特有的、近乎冷酷的平靜計數。

“老邵，效率挺高。”

蕭海平微微調整著T-5000M的槍口，呼吸平穩悠長。

他的瞄準鏡視場里，分劃板的刻度穩穩套住了一個躲在大樹根后，正聲嘶力竭揮舞著軍刀，試圖收攏潰兵的鬼子曹長。

“可惜，沒機會了。”

這發能輕松放倒北美野牛的高精度狙擊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地鉆入曹長因激動而暴露的脖頸側面。

巨大的動能瞬間將頸骨和動脈撕得粉碎，那顆戴著戰斗帽的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軍刀“當啷”一聲掉在巖石上，身體像被抽掉骨頭的蛇，癱軟下去。

“指揮節點清除。”

蕭海平拉動槍栓，滾燙的彈殼彈出，落在偽裝布上，發出輕微的叮當聲。

殘余的鬼子徹底崩潰了，如同被開水澆灌的蟻群，完全失去了組織，尖叫著、哭喊著，不顧一切地向后方逃去，將受傷的同伴和武器遺棄在身后，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目標潰散，失去有效抵抗意志。”黃泉清冷的聲音從最高點的觀察位傳來，她的巴雷特始終沒有開火，保持著最大的威懾和最后的底牌。“重復，目標潰散。”

“停止射擊，節約彈藥。”

蕭海平下達指令，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情緒。他透過瞄準鏡最后掃視了一遍修羅場般的土溝，確認再無有價值的目標。

“幽蘭戴爾，注意觀察潰兵方向，看他們往哪個方向跑。”

“收到。潰兵主要沿來路土溝向東北方向潰退。”

幽蘭戴爾的M21槍口微微移動著，持續追蹤著那些狼狽逃竄的黃色身影。

“很好。”

蕭海平收回目光，身體放松下來，長時間保持據槍姿勢帶來的肌肉酸痛感開始浮現。

“老邵，夏陌，檢查裝備，準備轉移。黃泉，保持警戒，注意其他方向。”

接著蕭海平開始收拾他的狙擊位置。

他先小心地將T-5000M的彈匣卸下，退出槍膛內剩余的那發子彈，然后才將槍機復位，關上保險。

動作流暢而精確，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肌肉記憶。

再將空彈殼一一撿起，塞進后腰上的回收袋——這些現代彈殼絕不能留給鬼子，否則后患無窮。

“老蕭，”邵楚鑫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任務完成的輕松，“剛才那兩發72式，效果拔群。鬼子工兵的分隊，基本報銷了。”

“意料之中。”蕭海平將狙擊槍背好，開始處理身下的偽裝網和地布，盡量消除人員停留的痕跡。“塑料殼，裝藥量小但鋼珠密集，探雷器就是擺設。對付缺乏排爆手段的鬼子，性價比最高。”

不遠處，夏陌也完成了她的射程卡補充記錄，將鉛筆和本子小心收好。

“可惜沒能把他們的重機槍組引出來打掉。”她有些遺憾地說，“92式架在遠處山梁上，射界覆蓋我們轉移的好幾條路線，始終是個麻煩。”

“不急。”蕭海平將最后一點垃圾塞進背囊側袋，“他們吃了這么大虧，肯定要報復。重機槍陣地就是最好的誘餌，等他們忍不住調動，或者派兵加強守衛的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黃泉的‘大炮’還沒開張呢。”

提到巴雷特，頻道里似乎傳來黃泉一聲極輕微的、帶著點期待意味的鼻音。

“也是。”夏陌點點頭，背起裝備，“走吧，這地方不能待了，血腥味太重，鬼子就算不敢上來，也可能招來野狗甚至狼群，暴露我們的位置。”

五人小組如同幽靈般從各自的狙擊陣位悄無聲息地撤離。

他們沿著預先勘察好的隱蔽路線，在茂密的林間穿行，動作迅捷而安靜，踩在厚厚的落葉上幾乎不發出聲響。

撤退路線并非直線下山，而是呈“之”字形向更高、更密的林區轉移，充分利用地形遮蔽。

山下，土溝里的慘狀依舊。幾個重傷咽氣的鬼子兵尸體還在那里，如同被遺棄的破布娃娃。

一些被炸得支離破碎的肢體散落在焦黑的泥土和碎石間。那兩具背炸藥包的工兵尸體扭曲地疊在一起，沉重的炸藥包滾落在一旁，沾滿了暗紅的血跡。

探雷器的金屬桿歪斜地插在地上，反射著冰冷的微光。

空氣中，似乎還能聞到那濃烈的硝煙、血腥和內臟破裂后的腥臊混合的死亡氣息。

“嘖，造孽。”

邵楚鑫放下望遠鏡，低聲說了一句，語氣復雜。

即使見慣了生死，面對如此單方面的屠殺，作為軍人的內心深處，仍會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但很快，這絲波瀾就被更堅硬的東西覆蓋——這是你死我活的戰爭，對侵略者，任何手段都不為過。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和同胞的殘忍。”蕭海平走到他身邊，也看了一眼山下，眼神冰冷如鐵。“想想他們用毒氣害死的人，想想南京……這點利息，遠遠不夠。”

邵楚鑫沒出聲，只是點了點頭，轉身繼續前進。

夕陽的余暉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在林間投下長長的、斑駁的光影，將他們的吉利服染上一層溫暖的金色，卻驅不散身上那股戰場歸來的硝煙與血腥味。

走了約莫半個多小時，天色明顯暗了下來。蕭海平選擇了一處背風、視線良好且有多條撤退路徑的小高地作為臨時休整點。

“原地休息十分鐘，補充水分，檢查裝備。”蕭海平靠著一棵粗壯的古樹坐下，捏起連接著背后水袋的吸管，塞在嘴里吸了一大口。

“夏陌，記錄今日戰果和彈藥消耗。老邵，注意警戒東、南兩個方向，鬼子潰兵可能帶援兵回來。黃泉、幽蘭戴爾，警戒西邊和北邊。”

夏陌掏出戰術筆記本和筆，借著最后的天光邊寫邊說：

“……伏擊日軍工兵分隊（約12-15人），成功觸發預設72式反步兵雷兩枚，預估當場斃傷敵8-10人。”

“隨后狙擊組開火，確認擊斃敵指揮軍曹1名，機槍副射手1名，救援兵2名，潰散途中擊斃潰兵至少3名……”

“我方彈藥消耗：T-5000M，.338彈3發；M40A3，7.62x51mm NATO彈5發；M21，7.62x51mm NATO彈4發；其余武器均未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