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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糯米團子之死

  • 武瞳眸
  • 蔚宸星燁
  • 3019字
  • 2025-08-30 17:55:40

翌日,魏軒精心籌備的“厚禮”,一批從宛方國秘密運抵的汗血寶馬,被獻至御前。這些神駒甫一亮相,便震懾全場:其身形高大挺拔,遠超尋常馬匹;四肢修長勁健,皮毛在秋陽下流轉著金屬般的光澤,恍若天降神物。尤其當它們奔馳起來時,肩頸處因劇烈運動而血脈賁張,薄皮下仿佛有赤霞涌動,汗珠滾落處更似鮮血流淌,“汗血”之名,實至名歸。

馬群中,一匹通體棗紅、神駿非凡的頭馬吸引了皇帝的目光。它顧盼間神采飛揚,步履間隱含風雷之勢。皇帝龍顏大悅,當即賜名“獅子驄”,并命曹德即刻將其送往雍公主武瞳眸的營地,作為對她近日勤勉的嘉獎。

曹德領命牽走獅子驄。皇帝的目光流連于馬群,未曾察覺魏軒垂首時眼中閃過的得色。當威風凜凜的獅子驄被帶到武瞳眸面前時,少女的驚喜溢于言表。不待曹德叮囑馴服之要,她已按捺不住翻身上馬!獅子驄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般沖入林海。曹德驚呼未落,伊影已閃電般策馬追去。

密林深處,武瞳眸忽聞呼救之聲。循聲而去,只見魏玄成狼狽跌坐于地,身旁一匹未被進貢的汗血馬正煩躁地打著響鼻。魏玄成強忍痛楚,向趕來的武瞳眸解釋道:“臣……臣私藏一匹,欲試其神駿,奈何騎術不精,被掀落在地,傷了筋骨,難以行走。”武瞳眸不疑有他,只道:“上本宮的馬,本宮帶你回去。”魏玄成眼底掠過一絲暗喜,順勢在武瞳眸攙扶下,與她共乘獅子驄。

歸途中,他們與尋來的伊影等人匯合。當一行人緩緩行近營地時,皇帝與魏軒正立于高處。魏軒眼見兒子與公主共騎,時機絕佳,立刻諂媚進言:“陛下您看,御奴對公主傾慕已久,此情此景,真乃天造地設……”話音未落,皇帝已冷冷打斷:“你兒子,尚不夠格做辰兒的駙馬。”

他目光如冰刃掃過魏軒瞬間僵住的臉,“朕之意,是要你魏氏一門,好生‘親近’侍奉公主。”

魏軒如遭雷擊,呆立當場。他難道錯會了圣意!

皇帝心中更是鄙夷:憑你魏家子,給辰兒做男寵已是抬舉,竟妄想尚主?癡心妄想!

與此同時,遠離營地的幽深竹林中,呂穩、呂柏兄弟正與十余隨從飲酒作樂,獵物炙烤的香氣彌漫。酒酣耳熱之際,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撕裂了寧靜!一只身高近兩米、重逾兩百斤的成年食鐵獸,雙目赤紅,狂暴地沖向人群!

醉醺醺的隨從們反應不及,瞬間,呂柏被巨獸利齒撕裂喉管,當場斃命;呂穩亦被生生扯斷一臂,慘嚎震天!血腥彌漫,隨從們才如夢初醒,驚恐地撲上護主,卻被狂暴的巨獸輕易撕咬甩開,死傷枕藉。絕望中,其中一個隨從反應過來,吹響了求救的號角,號角聲凄厲響起。

上林苑衛兵聞訊疾馳而至。面對這頭狂暴的巨獸,士兵們張弓搭箭,殺機畢露。千鈞一發之際,不知哪里冒出一聲尖喝刺破的混亂聲:“住手!那是雍公主殿下的愛寵‘糯米團子’!”

士兵們聞之色變,射殺公主愛寵的后果不堪設想。無奈之下,只得放棄射殺,轉為圍捕。一場慘烈的搏斗后,付出數人傷亡的代價,精疲力竭的將“糯米團子”最終用鐵鏈鎖住,拖入囚籠,押往御前聽候發落。

此刻的武瞳眸,尚在演武場與宋寧、伊影興致盎然地觀看女子相撲。這時,曹德攜圣諭匆匆而至,說道:“陛下急召雍公主殿下,請殿下即刻單獨覲見。”

武瞳眸雖感蹊蹺,仍依言前往。然而引路方向并非皇帝營帳,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彌漫著濃重血腥與藥味的呂氏兄弟的營帳。帳外,皇帝面色沉郁,太醫進出匆忙,氣氛凝重。

曹德低聲將竹林慘劇和食鐵獸“糯米團子”被擒之事稟告給了武瞳眸。

武瞳眸心頭劇震,呂柏慘死,呂穩斷臂,隨從死傷……責任無可推卸。不知阿耶會如何處罰自己,同時心中為自己的愛寵糯米團子而擔憂。但心中疑惑更甚:她明明嚴令禁止閑人靠近糯米團子的棲息地,呂氏兄弟為何會擅闖了?武瞳眸還未及細想,不久帳內便傳出消息:呂柏已氣絕身亡,呂穩雖保住性命,但失一臂,已成廢人。隨行侍衛二死四傷。

武瞳眸只覺得寒意透骨,等待雷霆之怒。

皇帝卻只是面無表情地命令武瞳眸:“跟朕來。”

一行人來到囚禁食鐵獸“糯米團子”的鐵籠前。巨獸因疲憊與傷痛蜷縮著,昔日憨態全無,唯余喘息與低吼。皇帝凝視女兒,聲音平靜得可怕:“辰兒,朕發覺一事。你似乎對這世間生靈,無論人命還是獸命,皆懷有不必要的敬畏之心。”

皇帝指向籠中的食鐵獸“糯米團子”,說道:“此畜闖下滔天大禍,身為主人,你當親手了結了它。這便是朕對你的懲處,亦是給呂家與朝臣的交代。”

武瞳眸如墜冰窟,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這比任何責罰都更殘酷!武瞳眸萬萬沒想到,自己敬愛的阿耶竟提出如此殘忍的要求。

“動手吧,辰兒。”

皇帝的聲音如同魔咒,繼續說道:“不過一頭畜生,命賤如草芥。殺了它,給它個痛快,亦是仁慈。”

“雷霆,將你的金錯刀遞給雍公主。”

侍衛統領雷霆解下自己腰間的金錯刀,遞到武瞳眸面前。刀鋒冷光森然。

皇帝又道:“你既生為帝女,便不可將人命或畜命看得太重。”

“殺了它,于它也是解脫。否則呂家與朝臣絕不會放過這頭畜生。”

“生于帝王家,豈能優柔寡斷?人命尚不足惜,更何況畜生命!”

武瞳眸渾身顫抖,連連后退。籠中的“糯米團子”似乎感應到熟悉的氣息,掙扎著抬起頭,發出委屈而虛弱的嗚咽,濕漉漉的黑眼睛望向她,仿佛在詢問為何如此。往昔它在懷中撒嬌、抱著她腿要奶喝的溫馨畫面洶涌而至。

武瞳眸望向籠中安靜下來的糯米團子,心如刀割。它自幼被她喂養長大,如孩子般親近,如今要她親手終結它的生命,實在殘忍至極。

在皇帝一聲厲過一聲的催促中,武瞳眸只覺天旋地轉,幾乎瘋狂。

“不……我做不到……”她喃喃自語,心如刀絞。

“動手!”皇帝厲喝,威壓如實質般壓下,“給朕動手!聽見沒有。”

一聲凄厲的尖叫從武瞳眸喉中迸發!極度的恐懼與壓迫,瞬間扭曲了她的心智。她猛地奪過金錯刀,眼中兇光暴漲,野獸般撲向鐵籠!刀鋒狠狠刺入“糯米團子”的脖頸!一下!兩下!……十下!鮮血噴濺,染紅了她蒙眼的白紗、華貴的衣裙,也染紅了籠中那曾被她視若珍寶的生命。直到力竭,她才頹然停手,金錯刀“當啷”落地。

雷霆上前探過鼻息后,向皇上回稟:“陛下,這頭畜牲已斃命。”

皇帝臉上終于綻開笑容,贊許道:“好!這才像朕的女兒!剝了這畜生的皮,制成毯子,賜予雍公主!”他要將這血淋淋的戰利品,化作女兒成長的勛章。

武瞳眸卻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她怔怔看著滿手猩紅,又望向籠中血肉模糊的愛寵,無聲地轉身,如同游魂般踉蹌離去。曹德欲攔,被皇帝制止。她行尸走肉般穿過營地,所經之處,宮人無不駭然屏息。一身血污的公主,眼神空洞,走向密林深處的小溪。

溪水倒映出她的身影:白紗濺血,華服浸赤,宛如地獄歸來的修羅。她盯著水中倒影,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嘯,發瘋般捶打水面,水花四濺,卻洗不去滿手血腥與心頭的劇痛。最終,她力竭倒在冰冷的溪畔。

武柏舟與皇甫戟循跡追來,見此情景肝膽俱裂。皇甫戟毫不猶豫地抱起昏迷的武瞳眸,與武柏舟策馬疾馳回營。陶灼華很快探明事件始末。帳內,武柏舟以公主需靜養為由遣散眾人,獨坐榻邊。

燭火搖曳,映照著武瞳眸蒼白如紙的臉龐。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頭也緊鎖著,指尖無意識地蜷縮,仿佛仍握著那把染血的金錯刀。武柏舟用溫熱的濕巾,一點一點,極其輕柔地擦拭她臉上、手上的血污,動作小心翼翼,如同對待一件瀕臨破碎的稀世珍寶。每一次觸碰,都像在觸碰她靈魂深處那道被強行撕裂的傷口。

帳內寂靜無聲,唯聞她時而急促、時而微弱的呼吸。武柏舟的目光沉痛而復雜,他知道,那個曾經會為小獸受傷而落淚的辰兒,在今日的溪畔,已經有一部分永遠地死去了。皇上用最殘酷的方式,將帝王的鐵律烙進了她的血脈。他只能守在這里,在她從這場血色噩夢中掙扎醒來時,成為她觸手可及的第一縷微光。然而,前方等待武瞳眸的,又將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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