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無恥
- 重生后,黑蓮花權臣寵妻殺瘋了
- 御前碼農
- 4146字
- 2025-07-14 12:25:27
“其二,至于我,”孟玉蟬唇角勾起一抹略帶譏誚的弧度,“今日在書院門前,蘇氏最后那眼神,還有她歇斯底里時喊出的話,恐怕已經在很多人心里種下了懷疑的種子。懷疑我與紫竹先生是否真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系。否則,先生為何獨獨對我頷首致意?又為何偏偏選中了九闕?”
“侯爺和蘇氏,他們或許不信鬼神,但他們信利益!只要他們心中存了這份疑影,認為我可能搭上了紫竹先生這條線,那么,在榨干我可能存在的價值之前,在徹底弄清楚我和紫竹先生到底有沒有關系之前,他們非但不會重罰我,反而會對我有所顧忌,甚至可能試圖拉攏。”
“所以,”孟玉蟬總結道,語氣輕松。
“回府之后,頂天了就是一頓口頭責罵,罰抄女戒,或者禁足幾日。蘇氏再恨,也不敢真對我動用家法,傷筋動骨。侯爺更會權衡利弊,不會允許她在夫君剛剛中選,頂著紫竹先生弟子名頭這個節骨眼上,把事情鬧得不可開交,徹底壞了侯府最后一點顏面。他們,會忍。”
她看著傅九闕,眼中是全然的信任:“我相信,侯府會做出對他們最有利的選擇。”
傅九闕靜靜地聽著她抽絲剝繭的分析,看著她臉上煥發的光彩。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深邃的眼眸中,涌動著更為深沉的情愫。
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掌心溫暖,帶著無聲的力量。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回府的路上,車窗外是漸濃的暮色和京城華燈初上的點點光亮。
車廂內一片靜謐,有一種風雨欲來前的短暫平靜。
……
長慶侯府那兩扇沉重的朱漆大門剛在身后合攏,傅九闕和孟玉蟬甚至沒來得及撣去一路風塵,就被侯夫人蘇氏身邊的心腹嬤嬤攔住了去路。
“二公子,二少夫人,侯爺和夫人在正堂等候,請即刻隨老奴過去。”老嬤嬤板著臉,語氣生硬,眼神里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傅九闕與孟玉蟬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凝重。
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兩人未發一言,沉默地跟著嬤嬤,穿過庭院深深,走向前院正堂。
正堂內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鉛塊。
長慶侯端坐主位,臉色鐵青,緊抿的嘴唇壓著雷霆之怒。
侯夫人蘇氏站在他身側,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布滿寒霜,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著門口。
世子傅長安站在蘇氏身后,臉色蒼白,眼神躲閃,卻又隱隱透著一股怨毒和狂躁。
傅九闕夫婦的身影剛出現在門口,甚至一只腳還未完全踏過門檻——
“孽障!跪下!”
蘇氏積壓了一整天的怒火瞬間找到了宣泄口。
她厲喝一聲,抄起手邊滾燙的茶盞,用盡全身力氣,朝著傅九闕和孟玉蟬狠狠砸了過去。
那力道,那方向,分明是沖著孟玉蟬的臉去的。
滾燙的茶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帶著白汽的弧線,直撲而來。
傅九闕眼神驟冷,反應快如閃電。
他猛地將身側的孟玉蟬往自己懷里一帶,同時側身旋步,用自己的后背牢牢護住妻子,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兜頭澆下的熱茶和飛來的茶盞。
然而,就在傅九闕護著孟玉蟬旋身躲避的同時,跟在后頭的凌姨娘,被傅九闕躲過的茶盞,狠狠砸在了額頭上。
瓷盞碎裂的刺耳聲響徹整個正堂。
滾燙的茶水混著鮮血,瞬間從凌姨娘額角汩汩流下,糊了她半邊臉,狼狽不堪。
她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被砸得向后踉蹌幾步,捂住劇痛的額頭,鮮血順著指縫滲出。
劇痛和狼狽讓她幾乎暈厥,她抬起頭,怨毒地瞪向傅九闕。
若不是他躲開,自己怎么會挨這一下?
都是這個孽障!他搶了自己親兒子長安拜紫竹公子為師的機會!
他該死!
然而,對上傅九闕那雙冰冷的眼眸,凌姨娘滿腔的咒罵硬生生卡在喉嚨里,一個字也不敢吐出來。
她只能低下頭,身體顫抖。
“混賬東西!”長慶侯被眼前這混亂不堪的一幕氣得渾身發抖,只覺得侯府的臉面被扔在地上踩了又踩。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挺直脊梁站在堂中的傅九闕,厲聲咆哮:“傅九闕!還不給我跪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傅九闕身上。
傅九闕緩緩松開護著孟玉蟬的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側。
他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惶恐或是認罪的表情,反而帶著一絲困惑,眉頭微蹙:“父親息怒。不知兒子所犯何罪?為何要跪?”
這輕飄飄的反問,無異于在長慶侯的怒火上澆了一瓢滾油。
“你……你還敢裝聾作啞?”長慶侯氣得眼前發黑,手指顫抖地指著他,“你大哥!長安!他在紫竹公子的考場上丟盡了臉面,淪為全京城的笑柄!是不是你從中作梗?!”
“大哥?”傅九闕的目光轉向臉色慘白的傅長安,語氣依舊平淡,“大哥學富五車,才名遠播,怎會丟臉?兒子不明白父親所指何事。大哥的事,與我何干?”
“傅九闕!”被點名的傅長安猛地沖前一步,指著傅九闕的鼻子,雙目赤紅,吼叫起來:
“是你!都是你害我!你故意瞞著我,自己去參加紫竹公子的選徒考試!你怕我搶了你的機會!你還故意給我一篇狗屁不通的破文章,騙我說是名家手筆,讓我在考場上寫出來!你就是存心要害我出丑,讓我在所有人面前丟盡臉面!傅九闕!你好毒的心腸!”
“長安!住口!”凌姨娘捂著流血的額頭,聽到兒子自爆,嚇得魂飛魄散,尖聲想要阻止。
然而,為時已晚。
長慶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書院里那些隱晦的議論,所有的懷疑,在這一刻被傅長安親口的指控證實了。
“長安……你的文章……”長慶侯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憤怒,死死盯著傅長安,“那些讓你名揚京城的文章……難道都是……”
“沒錯!”不等傅長安反應,一直冷眼旁觀的孟玉蟬再也忍不住,氣極反笑:
“侯爺!您引以為傲的嫡長子,您口中才名遠播的世子傅長安,他那些在外面掙來的所謂美名,那些被傳頌的錦繡文章,從頭到尾,沒有一篇是他自己寫的!全都是我的夫君傅九闕,一字一句替他寫出來的!”
“住嘴!賤人!你胡說!”蘇氏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臉色猙獰地尖叫起來。
她絕不允許任何人毀掉她精心培養的兒子。
她立刻將矛頭轉向傅九闕夫婦:“是你們這對居心叵測的賤種!孟玉蟬,是你瞞著府里,偷偷摸摸弄到了紫竹帖!傅九闕,是你攛掇你大哥,讓他用那篇沒用的文章去考試!你們就是想害長安出丑,想取代我兒世子的位置!你們好狠的心!”
蘇氏顛倒是非的指控,徹底點燃了孟玉蟬胸中的怒火。
她上前一步,毫不畏懼地迎上蘇氏怨毒的目光,字字如刀:
“侯夫人,您何必自欺欺人?這長達數年的代筆騙局,是誰一手策劃的?又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確保這個彌天大謊能一直維持下去?”
孟玉蟬的目光,猛地射向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凌姨娘。
“是凌姨娘!”
“她為了幫您這位主母培養出一個完美的嫡子,保住世子之位,主動提出并一手操辦了這個騙局!是她,一次次逼迫我的夫君,用他的心血去為傅長安堆砌虛假的才名!也是她,在每一次傅九闕展現出真正的才華時,不惜用最惡毒的手段,編造最下作的謠言,在府里府外散播,污蔑他的品行,詆毀他的能力,只為徹底斷絕他任何可能出人頭地的機會!好讓所有人的目光,永遠只聚焦在傅長安的身上!”
“轟隆!”
孟玉蟬的話,如同九天驚雷。
長慶侯如遭重擊,踉蹌一步,跌坐回太師椅上。
他死死盯著凌姨娘,又看看面無人色的傅長安,最后看向仿佛置身事外卻又掌控一切的庶子傅九闕,只覺得整個侯府的根基都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凌姨娘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
蘇氏也僵在原地。
傅長安更是面如死灰,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正堂之內,死一般的寂靜。
孟玉蟬趁勝追擊,盯著凌姨娘,字字誅心:“凌姨娘,您待世子爺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生怕他受一絲委屈。可對您親生的兒子傅九闕呢?非打即罵,極盡苛待,恨不能將他踩入泥里!這份母子情分,可真是天差地別啊!”
“不!不是的!你胡說!”凌姨娘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從地上彈起,面色慘白如鬼,指著孟玉蟬嘶叫:“孟玉蟬!你血口噴人!你編造這些謊言,到底想干什么?!長安他為侯府掙來的名聲和體面,那都是實打實的,是侯爺和夫人都看在眼里的!你休想污蔑他!”
她此刻滿腦子只想著如何維護傅長安,如何把傅九闕夫婦釘死在恥辱柱上,早已將章嬤嬤千叮萬囑的“不要在侯夫人面前過度維護世子,以免再生疑竇”的告誡拋到了九霄云外。
蘇氏的眼神,徹底變了。
她看看凌姨娘那失態的模樣,再看看自己兒子傅長安眼神渙散,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的窩囊相,最后對上孟玉蟬那雙清亮銳利的眼睛。
真相,不言而喻。
蘇氏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她是侯府主母,是傅長安的親生母親!她的立場從未改變,也絕不能改變!
無論真相如何不堪,傅長安必須是那個“才華橫溢”的世子!他的仕途,他的地位,絕不容許任何人動搖!
蘇氏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涌的情緒,臉上重新覆上一層威嚴。
“凌氏!”
凌姨娘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停止了嘶喊。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蘇氏的聲音斬釘截鐵,“長安的名聲不能毀,他的前程更不能毀!眼下,平息京城流言,助長安在仕途上更進一步,才是當務之急!”
她的目光轉向孟玉蟬,帶著施壓般的逼迫:“既然紫竹公子能收一個庶子為徒,那收一個嫡子,一個侯府世子為徒,更是順理成章!這對紫竹公子,對侯府,都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蘇氏盯著凌姨娘,一字一頓:“你!去勸服孟氏,讓她立刻想辦法,去求紫竹公子,務必也將長安收為學生!只要長安拜入紫竹公子門下,過往種種,皆可一筆勾銷!否則……”
她未盡的話語里,充滿了威脅。
凌姨娘瞬間明白了蘇氏的意思。
這是要將所有的壓力,都轉嫁到孟玉蟬身上。
她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扭頭看向孟玉蟬:“孟氏!你聽到了嗎?夫人說了,讓你去辦!這對你不過是舉手之勞,你還不快去辦?!”
孟玉蟬看著這二人一唱一和,將無恥的要求說得如此理直氣壯,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
她怒極反笑,目光猛地轉向一直鐵青著臉坐在主位的長慶侯,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侯爺!我斗膽問您一句!同樣是您的兒子,同樣是為侯府爭光!為何傅長安頂著別人的文章博取功名,您視若珍寶,引以為傲!而傅九闕憑自己的真才實學,堂堂正正拜得名師,卻被視為大錯特錯,要跪地請罪?”
她伸手,指向凌姨娘:
“是不是在您心里,在凌姨娘心里,傅九闕從來就不是你們的兒子?你們從未將他當人看待過?他存在的意義,就只是為了給傅長安鋪路,做他的墊腳石?用完了,就可以像扔臭狗屎一樣丟掉,甚至還要踩上一腳?”
“放肆!”長慶侯被這毫不留情的質問戳中了內心最隱秘的地方,瞬間惱羞成怒,厲聲呵斥,“孟氏,你大膽!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
然而,他的呵斥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因為孟玉蟬的話,句句屬實,字字誅心。
他無法反駁,只能用暴怒來掩飾內心被人揭穿的羞恥。
一直沉默的傅九闕,看著眼前這令人作嘔的嘴臉,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辯解?爭辯?他早已不屑。
他緩緩站起身,動作從容不迫,目光平靜地掃過長慶侯,掃過蘇氏和凌姨娘,最后落在傅長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