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普羅旺斯伯爵驚為天人!
陳武不光能一字不差背出伯爵所問之處,甚至前后幾頁的東西,也能順帶背出。
“你只看了一遍啊!”伯爵感慨道。
“在下從小過目不忘。”陳武回答得毫無煙火氣,仿佛說一件極為平常的小事。
“不愧是魯迅先生!”伯爵愈發感慨,“先生如此天賦,又有如此秘法,怪不得學問如此淵博,能寫出《明夷楷定疏》。”
艸,魯迅這個筆名還挺好用,這伯爵都開始腦補了。
“如此小事,不值得一提。”陳武轉換話題,“此番伯爵同意我的提議了吧?”
“一言為定!”
陳武當即拿出自己手上的兩本書冊,裝模作樣翻書,用凝神掃了一遍,甚至還不忘讓額頭上的汗出的更多一些。
“伯爵可以問了。”陳武聲音平靜至極。
普羅旺斯伯爵這下徹底被唬住,趕忙問起了周天出凝神的很多關竅。
陳武一聽,這個伯爵,此時武功和之前的眾成和尚差不多,都是半步凝神,只不過始終沒能踏出最后一步。
于是便結合自身武道見識和大宗師的總結,給出了許多指點意見。
那普羅旺斯伯爵一聽,全是真知灼見,句句都說在自身的關竅上,對陳武的話語徹底深信不疑。
這一問一答,持續了半個時辰,那伯爵終于心滿意足,只覺得凝神再無疑難。
當即,普羅旺斯伯爵學著大順人,拱手施禮一拜,陳武為了維持氣勢,受的心安理得。
“伯爵可還有疑難?”陳武問道。
“多謝魯迅先生!我已無疑問,這書冊便歸于先生吧!”
說罷,伯爵將書冊飛彈過來,陳武出手接過。
不錯!書冊上的凝神是對的!
“今日事了,我們不如就此別過!”陳武說著,便要飛身而走。
“哎——先生留步!”伯爵道。
“又有何事?”
“我今日一見先生,只覺得高山仰止,可否留個通信方式,我好日后向先生請教。”
“我不能暴露身份,你這是為難于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讓天津衛的法蘭西使館,在角落設立一個信箱,以后我們不見面,就通過這個信箱交流如何?”
“這也有些危險。”
這伯爵倒是有些誠意,陳武思索了一番,覺得與這伯爵保持聯系說不定哪天有用,最起碼能得到很多一手法蘭西消息,時刻關注大革命進展,便說了一個用九學派的聯系方式。
之前懸賞殺人,都是通過這個聯系方式找到的金風細雨樓,如今讓它順便接一下信便是。
“你按這個法子投信,我到時回信,會直接回到你說的法蘭西使館信箱里。”
“好好好——”伯爵極為高興。
這時陳武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伯爵你剛剛使的武功頗為獨特,是什么功夫?”
“Kampfringen!源于神圣羅馬地區,騎士們穿甲互毆。”伯爵說道,“若翻譯成官話,直譯為戰場纏斗,意譯一番的話,就叫日耳曼擒拿術吧!”
陳武一下明白,怪不得以擒拿角摔、肘擊膝撞為主,原來是甲士的打法。
陳武辭別了普羅旺斯伯爵,又回去了一趟宗人府。
這普羅旺斯伯爵明顯沒做過賊,手法太糙,自己得去處理一番首尾。
陳武將副本一一安放好了,方才放心離去,這樣一時半刻,便沒人發現得了。
第二天,普羅旺斯伯爵結束了京師的訪問,要到天津衛乘船,去松江府看看。
伯爵一到大順,便海船直奔京師,尚未去過其他地方。這次回程,卻是要好好游覽一番。
可能是之前接待過伯爵,陳武也被世子叫去送別。
送別會上,伯爵絲毫看不出昨日當梁上君子的風范,只是與來送別的高官勛貴談笑宴宴。
陳武本擔心這伯爵認出自己,但卻發現自己想多了。有陳國公和甘泉郡王在,世子都很難擠上去,更何況自己。
只是臨走時,伯爵望到了陳武,笑著揮了揮手罷了。
伯爵車駕一離開,陳國公便將世子和陳武叫到一旁,先是夸了一番陳武,接著又罵了一遍世子。然后才告知了世子,等陳武畢業后,要和他一起去法蘭西。
“真的?”世子大喜過望,“有你在,我可就不擔心了。到時候,你多與那伯爵聯絡聯絡,我們就容易站穩腳跟。”
陳國公又是搖搖頭,接著對陳武說道:“過段時日,武德宮招考就要開始了,你現在就可拿我的薦書,去武德宮那邊報名。”
“小人明白!”陳武當即答應,接著又說道,“此番小人還要多謝國公!”
“小人去看了武典之后,這兩日福至心靈,已然入微了。”
既然被人投資,那就要不斷展示價值,投資人才會心滿意足。這入了微,就得大大方方說出來。說不定投資人一高興,還會追加投資。
陳武畢竟來自后世,深諳操縱估值之法。
“好啊!”陳國公果然更加高興,“我沒看錯你!”
“這樣吧,我在武德宮附近有一處房產,你去住著便是,不收你房錢,省得你還住客棧。”
“多謝國公!”陳武施禮。
果然開始追加投資了。
陳武趁機又問道:“國公,這普羅旺斯伯爵,就是單純來京師游覽一番嗎?此人這樣身份,行程不應該如此簡單吧?”
“你倒是心細。”陳國公贊許道,“這法蘭西王弟,名義上是來游山玩水,實際上是來探口風的。法蘭西想修改一下貿易協定。”
“順法之間的貿易,大順一直向法蘭西銷售瓷器、茶葉、紡織品,法蘭西卻很難銷過來什么。”
“之前還能銷售一番鐘表、玻璃之類的,可自從大順也開始制造,法蘭西連這些都有些賣不動了。”
“順法之間,之所以還能貿易平衡,純粹靠法蘭西北亞墨利加殖民地的人參、珍珠和皮毛貿易撐著。”
“莫非他們要提高關稅?”陳武一下想到這個。
“他們是有這意向。”陳國公說,“所以才來探探口風。但我們不能同意,若真同意了,格致學派得炸開鍋。”
“所以這王弟,其實沒能達成目標。”陳武若有所思。
“其實也有達成的,畢竟是盟友嘛。”陳國公笑道,“我們雖未同意關稅,卻同意將朝鮮的人參、珍珠貿易份額讓給法蘭西,來平衡貿易。”
“只是他們的北亞墨利加殖民地,為了人參、珍珠和皮毛,怕是又要和英格蘭人起沖突了。”
原來如此,陳武點點頭,又施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