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無話。

五百多人的隊伍，安靜地行軍著。除了偶爾遭遇幾只零散的普通尸鬼，被外圍的斥候與士兵干凈利落地解決外，并沒有發生什么波瀾。

夜幕降臨，隊伍在一處草地停下，就地駐扎。

士兵們訓練有素地分工合作，一部分人挖掘壕溝，布置拒馬等簡易防御工事；一部分人生火造飯，裊裊升起的炊煙帶著食物香氣；還有一部分人則輪流巡邏、布置營地。

江辰巡視完營地，確認沒有什么紕漏后，才拖著有些疲倦的身體，走向天監司眾人所在的篝火。

士兵們那邊，幾口大鍋里正煮著熱氣騰騰的米飯，還有一些蔬菜，雖然簡陋，但也足以讓人吃飽。

而天監司這邊自然不一樣，有專門的小鍋，烹煮著肉湯和麥餅，算是比較不錯的伙食了。

負責分發食物的，是一名年輕的天監司司吏，看到江辰走來，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從鍋里盛了一碗湯，又拿了一塊餅，遞了過來。

江辰接過，正要道謝，目光卻微微一動。

他手中的那碗湯，清湯寡水，根本看不到肉，只有幾片干癟的菜葉浮在表面。而那塊麥餅，能明顯看出來比其他人小一圈，被烤成了黑炭，還帶著一絲烤焦的糊味。

【烤焦的小麥餅】：由于廚子操作不當，因而烤焦，含有致癌物質，不推薦食用。

他抬眼望去，只見幾名司吏的碗里，都是肉塊滿滿，麥餅也是金黃酥軟，香氣撲鼻。

這是故意的？

還是故意不小心？

篝火旁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幾名司吏的嘴角，都勾起了一抹弧度。

江辰臉色變換，氣憤地將手中的黑炭擲到地上，端著那碗清湯，默默地找了個角落坐下。

就在這時，一道充滿戲謔的聲音響起。

“呵...”

韓嘯，大口大口嚼著肉塊，一只手還拎著酒壺。

“江司正，怎么？伙食不合你胃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話語里充斥著嘲諷和幸災樂禍。

“也是，畢竟只是個暫代的。人家齊都來的老爺們，吃的是山珍海味，給你一碗刷鍋水喝，也算是看得起你了。”

韓嘯的話，讓篝火旁那幾名司吏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江辰端著那碗清湯，緩緩喝了一口，臉上表情平淡，仿佛沒有聽到韓嘯的話語似的。

韓嘯以為自己的話讓江辰吃了癟，心中大快，拿起酒壺就往嘴里倒，卻不料江辰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王都尉。”

江辰沒有去看韓嘯，而是將目光轉向一邊，看向正與親兵一同吃飯的王鐵山。

王鐵山抬起頭，看向江辰，眼里帶著一絲疑惑。

江辰放下湯碗，站起身，緩緩的，一步一步走到韓嘯面前。

“我記得，蕭將軍曾經交代過，此次行軍，務必遵守軍法。敢問王都尉，凡行軍途中，無故飲酒者，該當何罪？”

王鐵山的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目光死死地看向韓嘯手中的酒壺。

韓嘯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凝固，連手里的酒，都不覺得香了。

“回司正，按我朝軍法，行軍途中無故飲酒者，輕則鞭笞20，重則......當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