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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朱標(biāo)的第二個人選,徐家來收稅

“若真長生不老,怕是要被人罵作‘老不死’咯!”

朱元璋笑著輕撫孫兒后腦勺,雖知是童言無忌,卻也為這份孝心倍感欣慰。

此時,小娥端菜上桌,聽聞此言打趣道。

“海外仙山虛無縹緲,若真想長生,不如去西天尋唐三藏,割他一塊肉如何?”

“吃人肉?”

朱雄英面露驚恐,忙不迭擺手。

“那還是算了,我還是去海上尋仙山更靠譜。”

徐達不欲再糾纏孩童話題,正色問道。

“前些日子,你提及軍中防疫要點,我不日將率軍北歸,明日會有幾名軍中郎中前來求教,你有沒有時間教導(dǎo)一下他們?”

事關(guān)軍國大事,陳安當(dāng)即應(yīng)下。

“請徐伯伯放心,此事包在小侄身上,今晚我便將治傷、縫合、防疫等要點整理成手冊,待明日郎中們來時,再親自示范操作,待他們掌握后便可在軍中推廣。”

朱元璋訝然道。

“你何時變得這般雷厲風(fēng)行了?難不成你徐伯伯給你銀子了?”

陳安斜睨朱元璋,佯作不滿道。

“沒銀子便不做事?難道在黃伯伯眼中,小侄竟是唯利是圖之人?”

朱元璋重重點頭。

“沒錯,正是!”

陳安頓時無語,只想罵娘。

五月。

應(yīng)天府已入炎夏,白晝里即便沒有烈日,整座城也如蒸籠般悶熱難耐;唯有入夜后稍顯涼爽,晚風(fēng)裹挾著清涼,能讓燥熱的身心漸歸平靜。

御花園內(nèi),馬皇后面露倦色。

一個多時辰前,朱徐兩家家宴結(jié)束后,她便率眾人至此納涼。

近年來她身體每況愈下,換作平日早已歇息,今日撐到此刻,已是對徐達家眷的格外禮遇。

太子繼妃呂氏最善察言觀色,見馬皇后疲憊,忙起身笑道。

“時辰不早了,不如請采蓮姑娘扶母后回宮歇息?”

徐夫人亦起身行禮。

“娘娘操勞半日,臣妾等便先告退了。”

馬皇后擺手強笑道。

“不妨事,你難得進宮一趟,何須急著回去?何況碧璽與魏國公尚未歸來。”

說罷,轉(zhuǎn)向呂氏問道。

“你差人問問太子,讓他命云奇去查查,陛下和魏國公究竟去了何處?這么大年紀(jì)還不讓人省心。”

“是。”

呂氏步出涼亭,喚來宮女低語幾句,宮女領(lǐng)命匆匆而去。

不遠處的偏殿內(nèi),太子朱標(biāo)與徐輝祖、徐增壽兄弟品茶閑談。

徐增壽年紀(jì)尚輕、性格好動,面對沉穩(wěn)持重的朱標(biāo)與徐輝祖,坐立難安。

直至徐輝祖看完一疊冗長奏章,朱標(biāo)方放下茶杯問道。

“允恭兄對此策有何見解?”

徐輝祖長嘆道。

“此人果然有大才!”

“此前微臣以為他雖清廉卻行事魯莽,全賴圣上與殿下庇佑方能立足,今日觀此奏章,方知自己井底之蛙。”

徐增壽撇嘴低語。

“他魯莽?精明得跟猴子似的!若不是仗著圣上寵信,那小子豈敢招惹勛貴和錦衣衛(wèi)?”

偏殿內(nèi)僅有三人,此番低語清晰傳入耳中,徐輝祖臉色一沉,斥道。

“陳縣令身為朝廷命官,四弟怎可出言不遜?回家后自領(lǐng)家法!若再犯,休怪為兄將你押去鳳陽老家禁閉。”

因徐達常年在外統(tǒng)兵,徐家外事皆由徐輝祖主持,管教兄弟亦為其職責(zé),是以平日對諸弟要求極嚴(yán)。

見兄長動怒,徐增壽慌忙求饒。

“大哥息怒,小弟無心之語,絕無冒犯之意,還請大哥網(wǎng)開一面!”

見徐輝祖面色冷峻,不予理會,徐增壽這才察覺兄長是真的動了怒,趕緊向朱標(biāo)求助。

“殿下明鑒,小弟實無惡意,還請殿下幫我求求情!”

他自是知道家法有多嚴(yán)苛,不僅要挨打,還要在祖宗牌位前跪守一整夜。

以他跳脫的性子,這些都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

朱標(biāo)喝了一口茶,笑道。

“守正所言不虛,陳安看似魯莽,實則行事周密。”

“這次在秦準(zhǔn)河北岸整頓,一來是掌握了歹人罪證,二來亦有自保之策,否則他上任江寧縣一年,為何直至今日才對那法外之地動手?”

“話雖如此,陳縣令乃國之棟梁、清廉典范,四弟口出妄言自當(dāng)受罰,這頓家法斷不可免,你若不服,等父親回來你問問他。”

徐輝祖沉聲道。

徐增壽聞言,臉色慘白,只得垂頭喪氣的坐回到了原處。

找父親評理?

那不是自尋死路?

徐輝祖不再訓(xùn)斥幼弟,轉(zhuǎn)而對朱標(biāo)道。

“微臣早就覺得國稅制度有弊端,兩宋疆域不及我大明,國庫收入?yún)s數(shù)倍于我,特別是后宋僅憑半壁江山,便能抵御金人、蒙元數(shù)十年,若無充足錢糧,焉能至此?”

“微臣曾鉆研兩宋稅制,卻始終不得要領(lǐng),今日得見此奏章,方覺豁然開朗,若此策推行天下,盛世可期啊!”

朱標(biāo)從徐輝祖手中接過奏章,點頭道。

“此策雖能解國庫之困,卻必將招致激烈反彈。”

“半月前我曾在虎踞關(guān)試點加征商稅,成效顯著,可僅維持?jǐn)?shù)日,便遭百余份奏章彈劾,說我在盤剝百姓,要求徹查。”

“這還不過是一地,若推行至全國,我怕是要被這些彈劾奏章給淹了!”

“由此可見,陳安在江寧縣推行新政,壓力得有多大!”

“此前,我也想過讓陳安統(tǒng)籌此事,但細思之下,覺得他并非最佳人選。”

“一來,我想看看他能將江寧縣治理成何等模樣,二來,他資歷威望尚淺,恐難推動全局。”

朱標(biāo)話音未落,徐輝祖已領(lǐng)會其意,問道。

“殿下是屬意微臣擔(dān)此重任?”

朱標(biāo)重重點頭。

“此乃利國利民之舉,既能增強國力,又可減輕百姓負擔(dān),若允恭兄能促成此事,必將青史留名,還望萬勿推辭。”

徐輝祖神情凝重。

于公于私,他都想接下這份差事。

他為人穩(wěn)重、忠君愛民,是連朱元璋都贊賞的能臣。

但他既是朱家臣子,更是魏國公嫡子,若親自主導(dǎo)改革,無異于斷了所有勛貴的財路,將魏國公一脈置于勛貴集團對立面。

須知大明最富有的商賈多為皇親國戚、功勛貴胄,征收商稅形同于他們身上割肉!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身為勛貴之首的徐家,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朱標(biāo)深知此事為難,便也不再催促,只是靜靜的飲茶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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