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系暗區的熵燼霧靄如粘稠的瀝青,吞噬著所有試圖靠近的星光。虞舒妍的穿梭機在其中顛簸,仿佛一葉扁舟漂蕩在宇宙的傷口上。她的手指按在鎖骨的蝴蝶印記上,那里正隨著暗區深處的脈動規律性刺痛,與三萬公里外陸沉舟的芯片頻率形成詭譎的共振。
“檢測到蝴蝶計劃激活率達87%。”鏡像體的芯片投影突然扭曲,“所有克隆體的意識正在向暗區核心匯聚,他們的蝴蝶印記即將形成量子糾纏網絡。”
穿梭機的雷達屏上,數百萬上個紫色光電如病毒般擴散。虞舒妍響起在星穹遺跡中看到的壁畫:初代守護者用自己的基因編織成網,試圖困住熵燼,卻反被其侵蝕。如今的暗區核心,正是這張腐爛的基因之網的中心。
“他們用我的基因作為誘餌,用他的基因作為容器。”虞舒妍的聲音冷靜得可怕,“而我們,是他們養在玻璃瓶里的蝴蝶。”
當穿梭機沖破最后一層霧靄,暗區核心的景象讓她瞳孔驟縮。那是一座由無數克隆體頭顱堆砌的祭壇,每個頭顱的嘴巴都在無聲吶喊,形成一個巨大的熵燼旋渦。陸沉舟被倒吊在旋渦中央,他的身體已被觸須貫穿,后頸的齒輪印記裂成兩半,一半是熵燼的紫,一半是星穹的金。
“歡迎來到終點,我的完美標本。”周明遠的聲音從漩渦深處傳來,他的身體已進化成液態熵燼,每一個分子都閃爍著蝴蝶輪廓,“當雙生蝶的基因徹底融合,宇宙將重啟,而我將成為新的神明。”
虞舒妍的權杖揮出金色光刃,卻在觸及漩渦的瞬間被染成紫色。她想起老者臨終前的話:“熵燼不是敵人,是宇宙的呼吸。”突然明白真正的共鳴不是消滅,而是接納。當她放下權杖,主動走向漩渦時,克隆體的吶喊聲突然變調,形成一種遠古的圣歌。
陸沉舟的眼睛在此時睜開,琥珀色瞳孔中倒映著虞舒妍的身影。他掙脫觸須的束縛,盡管每一寸皮膚都在被熵燼腐蝕,卻依然朝著她伸出手。雙生蝶的印記在兩人之間形成橋梁,金色與紫色的光芒交織,如同一幅正在繪制的宇宙河圖。
“你知道嗎?”周明遠的聲音開始顫抖,“所有平行宇宙的你們,都死在了這一步。只有這個宇宙的你,愚蠢地選擇了擁抱黑暗。”
“因為黑暗本身,就是光的一部分。”虞舒妍握住陸沉舟的手,兩人的印記融合成完整的星穹圖騰。漩渦中的熵燼突然開始逆流,克隆體的意識化作光點匯入他們體內,形成一件由星光編織的戰甲。周明遠的液態身體在光芒中崩解,臨終前的尖叫化作無數蝴蝶,每一只都承載著一個被拯救的平行宇宙。
當暗區的霧靄散去,新的星系正在誕生。虞舒妍和陸沉舟站在新生的恒星旁,看著鏡像體的芯片投影出整個宇宙的星圖。所有克隆體的威脅已解除,七座祭壇的光芒重新亮起,形成一個保護銀河系的結界。
“你們做到了。”鏡像體的聲音帶著笑意,“但代價是,你們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時空。”她的投影指向遠方,那里漂浮著一艘陌生的星穹飛船,“不過,宇宙從來不會虧待勇敢的人。這艘船將帶你們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陸沉舟輕撫虞舒妍的臉頰,指尖掠過她眼角的淚痕:“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站在婚禮現場,眼神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現在,我們的未來是整個宇宙。”虞舒妍微笑著,握住他的手走向飛船。身后,暗區的廢墟上長出了新的植物,葉片呈現出蝴蝶與齒輪的形狀。而在某個遙遠的平行宇宙,李詩雨望著天空,看見兩道流星劃過,那是虞舒妍和陸沉舟正在另一個時空繼續他們的旅程。
星穹飛船的引擎響起,帶著他們駛向未知的星空。虞舒妍知道,只要雙生蝶的翅膀仍在振動,宇宙就永遠有希望。而熵燼的低語,將不再是毀滅的預言,而是生命誕生的搖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