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砂掌是金剛宗的武學……”蘇合心中思忖,“畢竟是佛門第一大派,底蘊深厚,萬一晉升上品后,能獲得遠超鴛鴦腳的特殊技法呢?”
他不再猶豫,心念決斷,提升鐵砂掌!
【消耗炁源480點,將鐵砂掌提升至圓滿】
剎那間,萬炁靈樞鼎光華流轉,腦海中景象劇變。
一道凝實如鐵的黑色人影驟然顯現,他雙掌赤紅,仿佛燒紅的烙鐵,帶著沛然莫御的剛猛氣勢,朝著前方一塊巨大的山巖石壁悍然揮掌。
掌風呼嘯,勁力炸裂!每一掌拍出,都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堅硬的石壁在狂暴掌力的轟擊下不斷碎裂,崩飛的碎石帶著凄厲的破空聲四散激射,威力竟不亞于強弓勁弩射出的箭矢。
海量的信息洪流涌入蘇合的意識,那是將鐵砂掌修煉至圓滿境界的畢生心得與感悟,仿佛一個浸淫此道數十年的苦修者,將所有精微奧義瞬間醍醐灌頂。
與此同時,他體內氣血奔涌,瘋狂匯聚于雙臂,皮膚瞬間變得滾燙赤紅,一股股灼熱的血液在掌骨、指節、筋肉間穿梭奔流,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卻又在劇痛中完成著某種蛻變。
鐵砂掌的修煉,本需經年累月以鐵砂為媒,忍受皮開肉綻之苦,方能將雙掌練得堅硬如鐵。
蘇合雖然是被傳功,但雙手的變化依舊自然而然的發生,只是在“金革銅絮”的加持下,他的手掌皮膚并未變得粗糙猙獰,反而韌性更足,堅韌如鐵。
許久后,蘇合長長呼出一口氣,看向萬炁靈樞鼎。
【可消耗炁源1300點,將《鐵砂掌》破開極限,達至融會貫通】
蘇合傻眼了……
一千三百點?怎么會這么多?
一股沮喪感涌上心頭,他略一思索,隨即恍然。
金剛宗武學深奧玄妙,遠非尋常功法可比,要突破其極限,所需代價自然遠超預估,確實疏忽了……
他看著僅剩的1050點炁源,心中掙扎片刻,終是無奈放棄。
罷了!
還是先破限揉云拂穴手吧,雖然擔心被周連峰看出端倪……但這段時日,他和陸管事似乎已漸漸接受了他通脈凈體、悟性超群的設定,推到悟性上,應當也能接受……
念頭既定,不再猶豫,將炁源投入其中。
【消耗960點炁源,將揉云拂穴手突破限制,達至融會貫通,揉云拂穴手晉升為中品武學】
【領悟暗器手法:流云拈星】
視腦海中,那演練揉云拂穴手的人影動作陡然一變,滋生出更多適用于實戰的技法,從原本的偏向于點穴推拿,變得更善于實戰,種種擒拿、點穴、截擊的技法憑空而出,涌入心神。
任憑其自發感悟,蘇合看向那流云拈星的暗器手法。
此法是一種借用指端發力,彈出暗器打穴的技巧,可拈取細小暗器如鐵蓮子、石子、碎瓷等,以特殊手法彈射而出,專打穴道、關節、要害,其精髓在于拈之巧勁與彈之爆發,對指力、眼力和認穴功夫要求極高。但經過萬炁靈樞鼎直接領悟,蘇合便天然掌握純熟。
蘇合眼中精光一閃,起身來到院中,從地上撿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碎瓦片。
他目光掃過院墻外鄰居家那棵枝葉繁茂的柿子樹,鎖定了一片樹梢上的嫩葉。
右手拇指與食指輕輕拈住瓦片,動作輕柔如拂云,體內勁力瞬間從足底起,經雙腿傳遞于腰身,再累積至手臂,全身筋肉層層配合,于指尖瞬間凝聚。
手腕微不可查地一抖,食指快如閃電般彈出。
“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破空聲響起,那塊碎瓦片激射而出。
一聲輕響!瓦片精準無比地切斷了那片樹葉的根部,翻滾著飄落。而瓦片余勢未消,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飛出四五十米遠,撞在了遠處一戶人家的屋瓦上。
蘇合眼睛一亮,這手法倒是好用!回頭去弄點鐵蓮子隨身攜帶,對敵之時定然會有奇效!
他再次看向萬炁靈樞鼎,炁源只剩下90點。
蘇合輕輕嘆了口氣,一股強烈的返貧感涌上心頭。
要是能一次得個萬兒八千點該多好!希望當了甲字房師傅后,那些江湖人能提供更多的炁源吧。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日頭已近中天。
蘇合不再耽擱,轉身進屋跟小磊和小禾打了聲招呼,仔細叮囑他們近日不要外出,并承諾會安排人送來日常用度,見兩個孩子乖巧應下,才放心地離開了小院。
在街邊隨意對付了幾口午飯,又到市集上買了幾包東西,便前往煉藥坊找陸九針。
陸九針早已準備好,查到了趙成家的所在,時間緊迫,兩人當即動身。
在路上,陸九針好奇詢問蘇合:“那趙成可是栽在你手里,到了地方你打算怎么說?”
蘇合晃了晃手里的東西:“我買了些禮物,就說去看看他,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他總不能趕我走吧?”
陸九針失笑著搖頭:“就你這小子鬼心眼多!”
趙成家在臨山西南二十里外的趙家村,并不算遠,兩人加快腳程,沒多久就到了。
兩人打聽了位置,來到村西山腳邊的一戶人家。
一座有些陳舊的木屋,屋前有一小塊菜地,一個婦人正費力地在地里鋤草。
婦人身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身形有些佝僂,聽見腳步聲,頓時抬起頭來。
她皮膚粗糙,臉色蠟黃,眼角布滿皺紋,神色間有一絲難以掩蓋的憔悴。
蘇合上前一步,語氣溫和:“……大娘,請問這里是趙成家嗎?”
婦人看向兩人,眼睛里帶著一絲疑惑:“對,你們是……?”
蘇合露出笑容:“我們是百草幫煉藥坊的,來看看趙成,他在家嗎?”
婦人臉上的疑惑更深了,露出了一絲警惕:“成兒?他不是去了云澤縣藥鋪幫工嗎?你們……不知道嗎?”
蘇合與陸九針飛快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蘇合反應極快,立刻順著話道:“對,他是去幫工了!我是他的好友,這位是我家管事……常聽趙成說起您,這不是尋思著他去幫工,您也沒人照顧,我們就來看看您!”
婦人聞言,神情放松下來,急忙起身招呼:“原來是成兒的朋友和管事大人,快請屋里坐。”
她看著蘇合手里拎著的東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來就來吧,不用拿東西,破費了……”
“大娘不必客氣,些許心意,不算破費的?!碧K合笑著進屋,順手將東西放在屋里的木桌上。
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
屋內光線昏暗,陳設極其簡陋,一張桌子,幾條板凳,墻角堆著些雜物。里間能看到一方土炕,底下鋪著稻草,上頭墊著一層薄薄的被褥,雖然破舊,卻漿洗的十分干凈。
三人坐下,婦人用粗瓷碗倒了水,端到兩人面前,小心翼翼的賠笑:“家里窮,沒什么好招待的,你們……喝口水吧。”
蘇合道了聲謝,隨意的問道:“大娘,趙成回來過嗎?”
婦人搖搖頭:“沒有,他趙叔……趙教習說了,幫工會比較忙,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等他回來我跟他說一聲,讓他去煉藥坊找你們?!?
“行,那就麻煩您了?!碧K合應了一聲,眼中露出思索之色,又道:“也不知道趙成在云澤縣過得咋樣?我們都怪想他的……趙教習也沒帶個信來么?”
婦人搖搖頭:“沒有呢,這才去了……”
她在心里默數了一番,“六天吧?哪那么快來信,趙教習就那天來過,這幾天也沒來了。”
蘇合心中疑竇叢生,再次與陸九針對視一眼。
陸九針的眉頭緊緊鎖起,沉默著不說話。
婦人沒察覺兩人的異樣,繼續說道:“你也是學徒,那是不是以后要留在鋪子里?”
蘇合含糊應道:“對,多半是吧……”
婦人臉上露出一絲羨慕的神情:“挺好的,至少離家近……趙教習說,成兒以后多半就留在云澤縣了,說成兒讓他給我帶話,等他成了藥師,就接我過去享福……”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在乎享不享福的,只要成兒有出息就好。”
蘇合的目光落在屋角的幾只嶄新布袋上,心中一動,問道:“那您一個人有什么難處嗎?有沒有人來看您或者幫您啥的?我看您還干農活呢。”
婦人搖搖頭:“沒什么難處,趙教習常來送米面,還……還給些銀子?!?
她指了指屋外菜地,“我身子骨不爭氣,干不了農活了,就是種這點菜,閑不住。”
蘇合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么了。
又聊了幾句家常,蘇合起身告辭:“大娘,那我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
婦人慌忙起身:“大老遠來的,吃了飯再走吧?我……我去買酒菜去!”
“別,千萬別忙!大娘,我們還有事,就不麻煩了。”
婦人挽留著將兩人送到門口,一直看著他們背影消失,才有些不舍的轉身,緩緩走到菜地里,躬下身撿起了鋤頭。
走出村子之后,陸九針忽然道:“這事不對勁!趙天虎騙了她,百草幫在云澤縣根本沒有藥鋪!”
蘇合露出驚愕之色:“?。俊?
陸九針沉吟道:“如果這婦人沒有撒謊,那趙成被逐出百草幫后,似乎就沒有回來過……奇怪,趙天虎不是他家親戚么?為何要編造謊言?”
蘇合道:“或許……他給趙成安排了什么去處?但也沒道理要瞞著趙成的親娘啊?!?
陸九針點點頭:“按常理,趙天虎作為長輩,若真給晚輩安排了出路,更應該告知家人,讓其安心才對,為何要隱瞞?甚至不惜親自跑一趟去撒謊?”
蘇合思索著:“除非……趙天虎給趙成安排的去處,需要保密?或者有什么難言之隱?”
陸九針皺眉道:“臨山縣的江湖格局……無非是百草幫、漕幫、鹽幫、幾個小幫派和一些商行護衛,無論是去漕幫、鹽幫跑船押貨,還是去商行做護衛,都是正經營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更沒必要瞞著親娘?!?
蘇合半開玩笑的道:“總不能是去投了黃龍教吧?莫非這倆人心懷怨恨,要里應外合報復百草幫?”
陸九針搖搖頭:“不可能,趙天虎對幫主忠心耿耿,絕無二心……你有所不知,幫主對趙天虎有救命之恩,他現在擁有的武功和地位也都是幫主給的,別人或許會背叛幫主,趙天虎絕對不會!”
蘇合緊緊皺起了眉頭:“既沒有見不得光的去處,趙天虎又不可能背叛,那他把趙成送去哪了?”
陸九針搖了搖頭,沉聲道:“既不合人情,也不合常理,實在令人費解……”
蘇合眼神銳利起來:“管事,光在這里猜測無用,我們得查!查清楚趙成被逐出煉藥坊后,到底去了哪!”
陸九針重重點頭:“不錯!從煉藥坊附近開始查,他們兩人離開時,總會有人能看到!”
兩人回到煉藥坊,順著出門的道路開始打聽。
沿途問遍攤販商鋪和兩側居民,終于在街道盡頭的茶水攤上,找到了一絲線索。
“你們說趙教習?來過!我記得清清楚楚……”茶攤老板思索著:“那天趙教習板著臉,走路有點瘸,帶著一個垂頭喪氣的年輕后生,就從這條路過來,他們沒往城里熱鬧地方走,朝著……那邊!”
老板指向街道南面一條僻靜小路:“從這往渠水河那邊去了?!?
蘇合露出疑惑之色:“這都過去七天了,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老板嘿了一聲:“趙教習常來喝茶,平日都會跟我聊上幾句,但那天不知道為什么,他回來之后啊,就一直板著臉,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倒了茶就躲一邊去了……那樣子太嚇人了,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
陸九針眉梢一挑:“說清楚,他去了又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兩個人回來的?”
老板思索道:“去了有……半個時辰?一個人回來的,那個后生沒跟著!”
蘇合和陸九針對視一眼。
陸九針摸出幾個大子扔在桌上:“謝了!”
兩人沿著老板指的小路,一路尋到渠水河邊。
此處遠離碼頭,岸邊蘆葦叢生,顯得格外僻靜荒涼。
“就是這里了?!标懢裴槶h顧四周,“環境倒是僻靜,適合談話,但線索也斷了?!?
蘇合蹲下身,仔細查看泥地和草叢,又望向渾濁的河水和對岸的荒野:“……趙成能去哪兒?”
陸九針道:“他若是離開,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走官道,但得折返回去走城門,茶攤老板定然能看見……二是沿河邊去碼頭,不過這里也沒路,何必如此?”
兩人站在岸邊,望著茫茫河面,一時陷入沉默。
蘇合思索了片刻,道:“陸管事,我們去碼頭問問,今日就算是翻過天來,也要弄明白怎么回事!”
陸九針點頭贊同,二人干脆順著河道邊的蘆葦叢,前往碼頭方向。
兩人到了碼頭的時候,身上腳上都沾滿了蘆葦枝和草葉,鞋底更是一片泥濘。
蘇合在地上跺著泥,搖頭道:“我不信趙成會這么走,這純屬有?。 ?
陸九針苦笑一下:“……行了,先去打探一下再說吧?!?
蘇合想了想,道:“這樣吧,您去打探,我去找一下吳把頭,請他找些兄弟幫咱們查一查,畢竟碼頭人多眼雜,只靠咱們兩個,還不知道得問到什么時候。”
陸九針道了聲好,兩人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