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抓捕
- 2025:阿拉斯加的狂野生活
- 魚沒丟
- 3209字
- 2025-08-29 12:42:22
白令海上的夜是一種熱鬧的冰冷。
風在虛空般的黑夜里永無止境地嘶吼,浪在誕生,在奔涌,在咆哮著粉碎。
在這片奔涌的浪潮當中,有一艘船沉默地釘在海里,像一頭消逝多年的幽靈。
它關閉了所有的引擎,巨大的螺旋槳不再攪動海水。它也熄滅了燈光,無論是指引方向的航向燈還是標示存在的探照燈乃至船艙里冒著煙火氣的照明燈全都隱沒在如墨的黑夜里。
在這孤寂的“幽靈船”上,細細索索地傳來一陣陣小聲的討論聲音。
“你說,這個辦法到底可行嗎?”
“一會兒,我們需要跳幫嗎?聽起來像是遠古海盜們的做法,但是如果不跳幫,我們怎么過去呢?”
“拿什么打?拳頭還是鋼管?或者船長直接開船撞嗎?”
“我看見格倫帶著弓箭,你如果不會跳幫,就拿弓箭射,這個你會嗎?”
“不會......”
一幫人躺在床鋪上,借著船艙里悠悠閃著的應急燈,小聲地討論著今晚的行動,船長室里則一片沉寂,唯一的光源來自操控臺上那臺雷達顯示器。它的屏幕散發著一種幽綠色的光暈,將周圍的控制面板和船長緊繃的臉龐映照出一種非自然的色調。
屏幕上,一根纖細的亮線正以屏幕中心為原點,持續而勻速地順時針旋轉,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電子眼。這根掃描線劃過之處,會在其后留下短暫的光跡,構成了周圍環境的實時圖像。屏幕上疊加著透明的方位圈和距離標尺,它們如同靶心上的環,用冰冷的數字精確標注著每一個目標的距離與方位。
更遠的距離上,偶爾會出現幾個穩定、明亮且密集的像素光點,這些便是“回波”。每一個像素點都可能代表著真正的實體目標——或是一艘在航行的貨輪,或是一座堅硬的冰山,或是一座孤寂的島嶼。
這些光點會隨著掃描線的每一次劃過而刷新一次位置,如果它們正在移動,船長便能從其移動的軌跡和速度上判斷出它們的航向與航速。
不過現在,船長緊盯著的屏幕里并沒有出現那些小光點,這便代表著一切無事發生。
把時間倒回到傍晚,船長馬不停蹄地朝西北方向開了七八分鐘之后,便隱約看到海里丟著一條仿佛飄帶似的東西,這玩意船長再熟悉不過,就是一連串的浮球,格倫俯身細細數了數,竟然差不多有三十幾個。他打開雷達顯示器,調整了幾個參數之后,雷達便將周圍十二海里的一切動靜全部展現了出來。
“很好,這群小偷沒有回來,但我們找到了他們的‘贓物’。這群膽大包天的蠢蛋,居然敢在偷完我的蟹籠之后,再到附近下籠!真是罪無可?。 贝L狠狠地咬牙,在對講機里將勞爾叫了出來。
“你帶幾個人把第一個蟹籠撈起來,我倒要看看,這里的收獲到底有多少!”
勞爾領命而去,不多一會兒,蟹籠便被提到了半空。勞爾沒有讓他們把蟹籠提到甲板上,只是略微數了數,便知道他們收獲不菲:“差不多七八十只,和我們那個蟹場差不多的數量。”
一聽到這個,船長更是快把牙咬斷了。
“該死的小偷!雜種!下三濫的玩意!媽的!”船長狠狠地罵著,扭過頭去翻找出他的衛星電話,幾乎不用記憶,便撥通了老霍金斯的電話。
“我想問一下,有一艘叫‘吞金’號的捕蟹船,到底是什么來歷?”在那些浮球上面標注著唯一的CT編號和隸屬的船只,上面赫然寫著“吞金”的名號以及一只張著大嘴追逐金塊的鯊魚圖標。
“你說‘吞金’號?看來他們惹到你身上了?!彪娫捓锢匣艚鹚挂桓毙覟臉返湹哪樱斑@是一群壞小子,一些新上位的年輕船長,他們之前或者是捕蟹船的船員,趁著行情不好的時候把船買下來,或者是某些船二代來接替父輩的崗位,總之,這些小家伙們對規矩沒有多少敬畏之心。有些壞種還有小偷小摸的習慣。”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船長便大概了解了這艘船的背景,捎帶著也問出了那艘“比目魚”號的情況,和船長猜的差不多,也同樣是這幫壞小子行列的一員。
“偷!搶!你們這些小壞蛋!你爸爸不教你們的,一會兒讓你船長爸爸來教教你!”
“嘀——嘀——!”雷達顯示屏響起蜂鳴,船長偏頭看去,只見屏幕邊緣開始閃爍起明亮的像素點,每當掃描線轉過一圈,那小點便往前前進幾步,船長精神一震,拿起對講機悄聲喊了起來:“所有人準備!目標已經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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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海里外,一艘老舊的捕蟹船哼哧哼哧往前竄行,、晚上船長諾里斯喝了點酒,正美滋滋地往北方航行,這幾天諾里斯可謂苦盡甘來——遇上了風暴,但風暴的威力已然減弱,他們只是輪機發生了一些故障之外,在風暴里竟然沒有任何損傷;因為輪機故障,他的船與船隊脫節,但正因為如此,在海上當他獨自一船的時候,碰上了一串蟹籠。
說實話倒不是他想要將這些蟹籠收入囊中,只是在航行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蟹籠的位置,差點被繩索絞進螺旋槳里,為了處理這個隱患,他不得不叫水手們把蟹籠打撈起來。
但這又是他感覺自己苦盡甘來的原因所在——在他臨時起意將這串蟹籠打撈起來之后才發現,這串蟹籠里的螃蟹數量比他半輩子見過的都多!
幾個巧合一結合,便讓他做出了一個違背父輩的決定——偷!把這些螃蟹據為己有。而且還不夠,他也懂得蟹群集結的道理,如果能在這里把所有的蟹籠全都下下去.......恐怕還不等自己收獲,人家下籠的人就已經打上門來了。
諾里斯懂兵貴神速,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這里放下差不多三十只蟹籠,也夠自己小賺一筆,至于剩下的配額,就再去碰碰運氣好了。
喝了點小酒的諾里斯迷迷糊糊地往前開著,今晚就是那三十只蟹籠收獲的時間,他的航行燈全都點亮,在晚上宛如一根燈塔。內心火熱又發虛的諾里斯只想著趕緊把蟹籠裝上船離開,卻忽略了在雷達顯示屏的邊角有一個小小的像素點在閃爍。
“伙計們,打起精神來!今晚就是我們翻身的時候!”諾里斯在廣播里喊著話,回應者寥寥,畢竟為了晚上作業不至于如此寒冷,他們也都喝了不少。幾個船員在船舷跟前等著,甚至已經有船員因為顛簸開始暈船了。
“該死的!別他媽吐到甲板上來!”諾里斯在廣播里大罵道,眼見著就要開始捕撈了,如果有哪個船員因為嘔吐物滑倒,乃至掉進海里,把他賣了也賠不起。
“已經快到我們的蟹場了,所有人都麻利著點!別讓我逮著誰偷懶,否則等我靠了港,一定把他從船上踢下去!”諾里斯船長行使著自己的權力,他瞟了一眼雷達的顯示屏,此刻他距離蟹籠還有兩海里的距離。
“該死的,怎么還起霧了?”諾里斯朝窗戶外面探了一眼,皺起了眉頭,他在雷達顯示屏上點了兩下,將雷達范圍縮小了一圈,專注捕捉蟹籠的信號,否則以他對船只的掌控,蟹籠說不定會再一次纏進螺旋槳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諾里斯小心翼翼地盯著雷達顯示屏,此刻他的吞金號已經與蟹籠的信號位置重合,沒有意外的話,他們今晚就能有一個不錯的收獲。
“媽的,開干!”諾里斯將船拋錨熄火,在廣播里意氣風發,他站在駕駛室的窗邊,欣賞著自家甲板長自信地拋出四爪鉤,準確地將浮球撈起。“吞金號”正像它的名字一樣,悄無聲息地在這片富饒卻屬于別人的海域里,用貪婪地吞取著別人的財富。
甲板上,一眾船員七手八腳地收著沉甸甸的纜繩,浸滿海水的繩索與滑輪組摩擦發嘩啦啦的輕響,混雜著他們嘈雜的笑罵。一切都完美極了,這濃霧簡直是天賜的帷幔,將他們的偷竊行為遮蓋得嚴嚴實實。
就在這時,正前方的濃霧深處,毫無征兆的,這道白色的幕布被猛地撕裂。
一個巨大猙獰的藍色船首如同遠古海怪般破霧而出,裹挾著翻涌的霧氣與一往無前的氣勢。它出現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突然,仿佛是從海底直接沖出了海面!
緊接著,是更高聳的船橋,更龐大的船身!
“嗚——!?。。 ?
一聲低沉、憤怒到極致的汽笛聲猛然炸響,如同巨獸的咆哮,瞬間震碎了所有的安寧。
幾乎在同一時間,唰!唰!唰!幾盞比陽光還刺眼的航向燈和探照燈猛地亮起,雪亮的光柱粗暴地撕開迷霧,精準地釘在了吞金號的甲板上。光芒如炙熱的寶劍,瞬間將諾里斯船長那張因極度震驚而僵住的臉照得一片慘白,將他嘴角那抹還沒來得及消失的得意凝結成一個滑稽而恐懼的面具。
巨大的北風號已經完全顯現出它威嚴的鋼鐵身軀,徹底橫亙在吞金號老舊的船體前方,截斷了它的去路。
一個冰冷、充滿絕對威嚴的聲音通過高音喇叭響徹海面,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諾里斯船長的心上:“諾里斯船長!我在此候你多時了!關掉引擎,所有人雙手抱頭!否則后果自負!”
諾里斯嘴里的雪茄掉落在濕冷的甲板上,發出“嗤”的一聲輕響,如同他此刻徹底破滅的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