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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污穢容器

污穢的巨浪裹挾著無數貪婪的尖牙利爪,如同地獄張開的血盆巨口,朝著閘門后的囚籠、朝著懷抱露西的瀾清,當頭噬下!冰冷、滑膩、腐蝕的觸感瞬間包裹全身,無數細小的污穢生物如同跗骨之蛆,瘋狂撕咬著皮膚,鉆刺著神經!那龐大意志的咆哮在靈魂深處震蕩,幾乎要將意識徹底碾碎!

“呃啊——!”瀾清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劇痛和污穢的冰冷雙重沖擊下,他的身體本能地想要蜷縮、放棄。但父親臨死前刻下的鑰匙符文,在緊握的藍布碎片上灼灼發燙!露西在懷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如同最鋒利的鞭子抽打在靈魂上!

“母親——!!”露西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朝著閘門后那蠟質化母親的身影奮力伸出雙手。

“露……西……”囚籠中,露西的母親,那蠟質化的臉上,痛苦扭曲的表情瞬間被一種超越了自身存在的、源自血脈本能的母性光輝所覆蓋!她那雙同樣被蠟質覆蓋、卻在此刻爆發出驚人亮光的眼睛,死死盯著污穢洪流中掙扎的女兒!被污穢管道融合的下半身劇烈地扭動、搏動,仿佛要掙脫那永恒的束縛!

就是現在!

瀾清眼中血絲爆裂!他將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憤怒、連同掌中藍布碎片上那枚鑰匙符文的灼熱,瘋狂地灌注進體內那暴戾的污穢共生之力!

“給我——開!!!”

他不再壓制,不再抗拒!反而如同擁抱深淵,徹底放開了對右臂那瘋狂搏動、貪婪擴張的污穢紋路的束縛!甚至主動引導著全身被侵蝕的污穢能量,如同引爆一座火山,朝著那扇開啟的閘門后方、露西母親身后那個不起眼的、布滿銹跡的金屬接口——那個與鑰匙符文隱隱吻合的節點——悍然轟去!

轟隆——!!!

一道粘稠的、暗紅的、由純粹污穢能量構成的毀滅洪流,如同脫韁的孽龍,從瀾清那只被暗紅紋路徹底覆蓋、幾乎看不出原貌的右拳中狂涌而出!這股力量飽含著吞噬的暴戾、被污染的瘋狂,卻又在最核心處,被瀾清那不顧一切的守護意志所統御!

暗紅的污穢洪流狠狠撞在囚籠墻壁的金屬接口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只有一聲如同巨鎖被精準鑰匙擰開的、清脆到令人心悸的“咔噠”聲!

嗡——!!!

以那個金屬接口為中心,一道純凈到近乎刺目的乳白色光芒驟然爆發!這光芒如同最鋒利的圣劍,瞬間撕裂了洶涌的污穢粘液!無數撲向瀾清和露西的污穢生物在這純凈光芒的照射下,如同暴露在烈陽下的冰雪,發出凄厲的無聲尖嘯,瞬間氣化、湮滅!連那龐大污穢意志的咆哮,也被這光芒狠狠壓制,充滿了驚怒與難以置信!

光芒迅速蔓延,在囚籠墻壁上勾勒出一個極其復雜的、由無數純凈能量線條構成的巨大法陣!法陣中央,正是那枚被激活的鑰匙符文!

凈化法陣!父親留下的、對抗污穢的后手!

凈化之光如同溫暖的潮水,瞬間將瀾清、露西以及囚籠內的蠟質化母親籠罩其中。那冰冷刺骨的污穢粘液被瞬間驅散、蒸發。附著在身上的污穢生物化作青煙。瀾清感覺如同從萬載冰窟瞬間躍入溫泉,被腐蝕的皮膚傳來麻癢的再生感,深入骨髓的冰冷污穢感被暫時壓制。然而,右臂上那深入骨髓的暗紅污穢紋路卻在光芒中劇烈地扭動、掙扎,如同被投入熔爐的毒蛇,發出無聲的尖嘯,帶來更加猛烈的、焚燒靈魂的劇痛!這是兩種本質對立力量的瘋狂沖突!

“呃啊啊——!”瀾清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抓住劇痛欲裂的右臂,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如同瀑布般滾落。污穢的低語在光芒中并未消失,反而更加瘋狂地尖叫著:“背叛……痛苦……容器……屬于……污穢!”

“媽媽!”露西脫離了污穢的束縛,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跌跌撞撞地撲向囚籠中央那個蠟質化的身影。

“露……西……我的……孩子……”露西的母親伸出那雙同樣覆蓋著薄薄蠟質、卻在此刻爆發出驚人力量的手臂,將撲來的女兒死死抱在懷里。蠟質化的臉上,淚水如同融化的蠟油般洶涌滑落,滴落在露西的頭發上。那淚水,在凈化之光的照耀下,竟閃爍著純凈的微光!“對……不起……媽媽……沒能……保護你……”

巨大的凈化法陣持續運轉著,乳白色的光芒穩定地照亮了整個狹小的囚籠空間。囚籠的墻壁上布滿了粗大的管道和閃爍的指示燈,此刻都在法陣的光芒下顯得異常清晰。囚籠唯一的出口,就在露西母親身后,連接著一條同樣被光芒照亮的、向上傾斜的金屬通道。通道的盡頭,似乎有微弱而不同的光芒透出。

這就是通往“核心”的路徑?生路就在眼前!

但瀾清卻無法立刻移動。右臂的污穢紋路在凈化之光的持續灼燒下,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反復穿刺神經!他需要時間適應這極致的沖突,需要穩住體內狂暴的污穢共生之力,才能帶著露西母女離開。

“快……走……”露西的母親緊緊抱著女兒,艱難地抬起頭,那雙飽含淚水與痛苦的眼睛看向瀾清,充滿了懇求和決絕,“通道……上面……就是……核心……帶露西……走……鑰匙……在布……里……啟動……凈化……”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但意思清晰。父親留下的鑰匙符文啟動了凈化法陣,但這法陣似乎無法徹底凈化這管道深處龐大的污穢源頭,只能暫時開辟出一條安全通道。而“白鑰匙”真正的力量,需要到通道盡頭、那個所謂的“核心”區域去啟動?

“那你呢?!”瀾清咬著牙,抵抗著劇痛,嘶聲問道。他無法想象將這個剛剛找到女兒的母親獨自留在這污穢之地。

露西的母親艱難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凄絕卻溫柔的笑容。她輕輕撫摸著露西滿是淚痕的小臉,目光卻看向自己那與污穢管道徹底融合的下半身。“我……已經是……一部分了……法陣……需要……錨點……維持……通道……走……快走……污穢……會……反撲……”

仿佛印證她的話語,囚籠之外,凈化光芒照耀不到的黑暗深處,那被壓制的龐大污穢意志發出更加狂暴、更加怨毒的無聲咆哮!粘稠的污穢洪流如同沸騰的巖漿,瘋狂地沖擊著凈化法陣形成的乳白色光罩!光罩劇烈地波動起來,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囚籠墻壁上的指示燈瘋狂閃爍,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凈化法陣在污穢的瘋狂反撲下,開始變得不穩定!光芒明滅不定,安全通道隨時可能崩潰!

沒有時間了!

“媽媽!不要!露西不要離開媽媽!”露西死死抱住母親冰冷蠟質的身體,哭喊著不肯松手。

瀾清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決斷。他猛地站起身,盡管右臂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左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抓住露西的后領,將她從母親懷中強行拉開!

“不——!放開我!媽媽!”露西發出凄厲的哭喊,小小的手腳瘋狂踢打。

“露西……聽話……活下去……”露西的母親淚如泉涌,卻用盡最后力氣,將女兒推向瀾清,同時對著瀾清嘶聲喊道:“走——!!!”

瀾清不再猶豫,他左手死死抱住哭喊掙扎的露西,如同抱著一個滾燙的火爐。他最后看了一眼囚籠中那蠟質化的母親——她眼中含著淚,臉上卻帶著一種近乎神圣的、為女兒獻祭的決絕光芒。她的下半身與污穢管道的融合處,正散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如同一個燃燒的燈塔,頑強地維持著凈化法陣的運轉,抵抗著外界污穢的狂潮!

“走!”瀾清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不再回頭,抱著哭喊的露西,一頭沖進了那條向上傾斜的、被凈化光芒照亮的金屬通道!

通道狹窄,僅容一人通行。腳下是冰冷的金屬網格,兩側是布滿管道和線纜的粗糙墻壁。凈化之光從通道的盡頭透射下來,驅散了所有污穢的氣息,卻無法驅散瀾清右臂那深入骨髓的劇痛和露西撕心裂肺的哭喊。

“媽媽……媽媽……”露西的哭喊聲在狹窄的通道內回蕩,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瀾清咬緊牙關,左臂死死抱著她,用盡全身力氣向上攀爬。每一次抬腿,都牽扯著后背和右臂的傷口,污穢紋路的搏動在凈化光芒中如同持續的酷刑。露西的掙扎更是消耗著他殘存不多的體力。

“露西!看著我!”瀾清猛地停下腳步,將露西的身體扳過來,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汗水浸透了額發,右臂的暗紅紋路在光芒下猙獰蠕動,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卻燃燒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火焰和……深切的悲傷。“你媽媽用她的生命在保護你!她在等你活下去!看著我!你想讓她白白犧牲嗎?!”

露西的哭喊聲戛然而止。她藍色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呆呆地看著瀾清那張因劇痛和污穢侵蝕而扭曲、卻又寫滿了堅毅和悲傷的臉。父親犧牲的畫面、母親決絕的眼神……巨大的沖擊讓她小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最終,那無盡的悲傷和絕望,化作一種死寂的沉默。她不再哭喊,不再掙扎,只是死死咬住下唇,淚水無聲地洶涌滑落,小小的手緊緊抓住了瀾清破爛的衣襟。

瀾清心中劇痛,卻不再遲疑。他抱著如同失去靈魂的露西,繼續向上攀爬。

通道不長,傾斜向上約莫數十米。越往上,通道盡頭傳來的光芒就越明亮,不再是凈化法陣那種純粹的乳白色,而是帶著一種……溫暖的、如同生命律動般的柔和光暈。

終于,他踏上了通道的盡頭。

眼前豁然開朗。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圓拱形的空間。空間的正中央,矗立著一棵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樹”。

它并非由木質構成,而是由無數流動的、半凝固的、散發著柔和蠟質光澤的奇異物質“生長”而成。樹干粗壯虬結,呈現出一種溫潤的象牙白色澤,表面流淌著如同琥珀般的光暈。巨大的樹枝向著穹頂和四周舒展蔓延,形態優雅而奇異,如同凝固的、正在舞蹈的白色火焰。每一根枝椏的末端,都垂掛著一枚枚形態各異的、同樣散發著柔和蠟質光芒的“果實”——那些果實并非植物形態,而是凝固的、栩栩如生的……表情!

有嬰兒純真的微笑,有戀人深情的凝視,有老者慈祥的皺紋,有孩童好奇的大眼……無數凝固的、象征著人類最美好、最溫暖情感的表情,如同最珍貴的藝術品,被永恒地封存在這蠟質的果實之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整棵蠟樹,如同一個巨大的、凝固的、關于溫暖與美好的夢境。

然而,在真實之瞳(盡管被污染)和污穢共生的扭曲視野下,瀾清卻清晰地“看”到,這棵蠟樹那溫潤的蠟質光澤之下,流淌的并非生機,而是……一種極其精純、卻冰冷凝固的“謊言物質”!這棵樹本身,就是一個龐大到極致的、由億萬美好謊言構成的“幻象”!

樹根深深扎入下方看不見的深處,無數細密的、散發著微弱七彩光芒的“能量流”(正是從旋轉木馬和鏡屋汲取轉化的“虛假歡愉能量”),如同根須吸收養分般,源源不斷地注入這棵蠟樹之中,維持著它永恒的、凝固的“美好”。

而在蠟樹最核心的主干分叉處,在那無數凝固表情環繞的中心,懸浮著一顆……種子。

那并非實體的種子,而是一團極其微弱、卻無比純凈的、如同心臟般緩緩搏動著的……光芒!

它只有拇指大小,通體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如同晨曦初露般的淡金色澤。它的光芒是如此純凈、如此溫暖,卻又如此脆弱,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在它周圍,蠟樹那冰冷的謊言物質仿佛遇到了天敵,本能地退縮、避讓,形成一個小小的真空地帶。無數細微的、代表著“真實”存在的金色光點,如同被吸引的螢火蟲,正艱難地從蠟樹冰冷的謊言物質深處滲出,極其緩慢地朝著這顆種子匯聚,融入其中。

真實之種!

這就是瑪蒙億萬謊言迷城之中,那唯一的、真正的“真實之種”!

它并非藏匿在污穢之中,而是被囚禁在這由最美好謊言構成的“天堂”核心!被億萬凝固的虛假溫暖所包圍、壓制、汲取!瑪蒙用最美好的謊言,來囚禁和消磨這唯一的真實!

瀾清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沖破胸膛!找到了!歷經千辛萬苦,付出了父親犧牲、母親囚禁、自身被污穢侵蝕的慘痛代價,他終于找到了!

“鑰匙……在布……”露西母親的話在耳邊回響。父親留下的藍布碎片!

瀾清低頭看向左手。那枚鑰匙符文在藍布碎片上,此刻正散發出與真實之種同源的、微弱卻清晰的共鳴光芒!

啟動它!用鑰匙啟動真實之種!完成凈化!

就在瀾清準備行動的剎那——

“嘻嘻……找到……你了……容器……”

一個冰冷、粘膩、帶著無盡貪婪和惡意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毫無征兆地在瀾清身后響起!

同時,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帶著濃郁甜膩香氣和蠟質凝固感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巨手,瞬間扼住了整個核心空間!

瀾清猛地轉身!

只見在通道入口處,那被凈化之光籠罩的區域邊緣,空氣中,無數細小的、散發著蠟質光澤的謊言物質正瘋狂匯聚!它們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迅速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那輪廓不斷扭曲、變幻,最終凝固成一個“人”的模樣。

它穿著華麗到浮夸的、綴滿寶石的金色長袍,臉上戴著一張沒有任何五官、只有永恒凝固的、如同尺子量出來的、完美微笑弧度的純白面具!面具之下,空洞的眼窩位置,兩點猩紅的光芒如同最惡毒的火焰,死死地“盯”著瀾清和他懷里的露西。

欺詐之神,瑪蒙!或者說,是祂意志降臨的、具現化的投影!

“新芽……你……很有趣……”那面具下,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每一個音節都帶著令人靈魂凍結的寒意,“真實之瞳……污穢共生……完美的……容器……比那個……無用的……女人……強太多……”

祂的目光掃過瀾清那暗紅紋路瘋狂搏動的右臂,猩紅的火焰跳動了一下,帶著一種欣賞“杰作”般的殘忍意味。

“把她……放下……接受……恩賜……成為……新世界的……基石……”瑪蒙的投影朝著瀾清緩緩抬起一只由純粹謊言物質構成的手臂,掌心向上,做出一個“賜予”的姿態。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混合著甜膩誘惑和冰冷凝固的意志力量,如同實質的潮水,朝著瀾清和露西洶涌而來!

這力量并非攻擊,而是……同化!要將他們徹底凝固,化為這蠟樹之上,另一枚“美好”的謊言果實!

“不——!”瀾清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瑪蒙的意志降臨,帶來的威壓遠超之前所有!那甜膩的誘惑幾乎要瓦解他的意志,那冰冷的凝固感讓他感覺身體正在失去控制!懷里的露西更是發出恐懼到極致的嗚咽,小小的身體瞬間僵硬!

父親臨死前的托付!母親獻祭的眼神!右臂污穢紋路焚燒靈魂的劇痛!還有懷中露西那冰冷的恐懼!

所有的畫面,所有的情緒,所有的痛苦,在這一刻,在瑪蒙那恐怖的意志壓迫下,如同被點燃的炸藥,在瀾清的靈魂深處轟然爆炸!

“父親——!!!”瀾清仰天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如同困獸瀕死般的咆哮!

就在這咆哮聲響起的瞬間,他左手緊握的那塊藍布碎片上,父親刻下的鑰匙符文,如同被這咆哮所點燃,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烈日般的純凈金光!

金光瞬間驅散了瑪蒙意志帶來的同化力量!一股龐大、溫暖、帶著無盡守護執念的意志洪流,如同父親最后的擁抱,狠狠貫入瀾清瀕臨崩潰的意識!

與此同時,瀾清體內那暴戾的污穢共生之力,在這守護意志的刺激下,竟不再抗拒那鑰匙符文的光芒,反而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朝著他左手緊握的藍布碎片涌去!暗紅的污穢能量與鑰匙符文的純凈金光,在藍布碎片上交匯、碰撞!

沒有湮滅!

在瀾清那守護露西、對抗瑪蒙的極致意志統御下,在父親守護意志的引導下,那污穢的能量,竟被強行扭轉、糅合,化作一道暗金混雜、散發著毀滅與守護雙重氣息的、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

瀾清不再猶豫!他用盡全身殘存的力量,抱著露西,如同投擲長矛般,將左手那承載著鑰匙符文、纏繞著暗金能量洪流的藍布碎片,朝著蠟樹核心、那懸浮搏動的真實之種,狠狠擲出!

“以真實之名——啟動!!!”

藍布碎片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星,撕裂了凝固的謊言空氣,無視了瑪蒙投影那驟然爆發的、充滿驚怒的恐怖威壓,精準無比地,狠狠撞在了那枚懸浮搏動的淡金色光種之上!

噗!

如同水滴融入平靜的湖面。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枚淡金色的光種,在被藍布碎片觸碰的瞬間,猛地向內一縮!緊接著——

嗡——!!!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純凈到極致、溫暖到極致、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的淡金色光芒,如同初生的太陽,從光種的核心驟然爆發!

光芒瞬間席卷了整個核心空間!

光芒所過之處,蠟樹那凝固的、由謊言物質構成的枝干和表情果實,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瞬間開始……消融!不是腐蝕,不是破壞,而是一種如同凈化般的、回歸本質的消融!凝固的蠟質在光芒中變得透明、虛幻,最終化作縷縷青煙,消散無形!那些凝固的美好表情,在消散前,似乎流露出一種解脫般的釋然。

“不——!!!”瑪蒙的投影發出震怒的咆哮,那純白面具下的猩紅火焰瘋狂跳動!祂由謊言物質構成的身體在這純粹真實的淡金光芒照射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蠟燭,開始迅速扭曲、融化!祂憤怒地揮舞著手臂,試圖阻止光芒的擴散,但祂的力量在這真實之光的面前,如同冰雪遇到驕陽!

凈化!真正的凈化開始了!

淡金色的光芒迅速擴散,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瞬間充滿了整個核心空間,并且沿著蠟樹那扎入地下的根須,如同燎原之火,朝著下方的鏡屋、游樂場、乃至整個千面迷城瘋狂蔓延而去!

轟隆隆——!!!

整個地下空間,不,是整個千面迷城,都在這真實之光的沖擊下,劇烈地震動起來!如同一個巨大的、由謊言構筑的沙堡,在真實的海浪沖刷下,開始分崩離析!

瀾清抱著露西,站在光芒的中心。淡金色的光芒溫柔地包裹著他們,驅散著身體的傷痛和殘留的污穢冰冷。露西呆呆地看著這如同神跡般的光芒,眼中充滿了震撼和茫然。

瑪蒙的投影在淡金光芒中發出最后一聲不甘的、充滿怨毒的咆哮,那華麗的謊言軀殼徹底融化、消散,只留下那兩點猩紅的火焰,如同詛咒般,死死地“盯”了瀾清一眼,隨即徹底熄滅在純凈的光芒之中。

核心空間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蠟樹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瓦解。下方的污穢管道深處,傳來了那龐大污穢意志徹底消亡前絕望的嘶吼。旋轉木馬的凝固歡愉在消融,鏡屋的倒影在破碎,迷城街道上那些僵硬的行人蠟像在光芒中化作飛灰……

凈化,不可阻擋地開始了。

瀾清看著眼前這夢幻般的一幕,感受著體內污穢紋路在真實之光下逐漸平息的劇痛(并未完全消失,如同烙印),心中卻無半分喜悅,只有無盡的疲憊和……悲傷。

父親犧牲了。母親獻祭了。露西失去了雙親。而他自己,也付出了被污穢侵蝕的慘痛代價。

“爸爸……媽媽……”露西在他懷里,看著消融的蠟樹和滿天的光芒,終于再次發出了聲音,帶著無盡的悲傷和迷茫。

瀾清低下頭,輕輕拍了拍露西的后背,聲音沙啞而疲憊:“結束了……露西。我們……自由了。”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正在消融的蠟樹穹頂,仿佛看到了那鉛灰色的天空,也正在這真實之光的照耀下,如同碎裂的幕布般,片片剝落。

倒計時的沙漏,在真實降臨的剎那,轟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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