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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血影低語

那聲“嘻嘻”的輕笑,帶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惡意。襲來的,是脖頸處驟然收緊的、實質般的恐怖寒意!

瀾清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機感如同冰水灌頂!身體的本能快于任何思考,他強行中斷前撲之勢,腰腹核心爆發出極限的力量,整個人如同被無形重錘砸中,猛地向側面翻滾!

嗤啦!

一道暗紅色的、仿佛由粘稠血漿凝聚而成的銳利尖爪,擦著他翻滾而過的脖頸,狠狠刺入了他原本站立位置的光滑鏡面地板!堅硬的鏡面如同脆弱的薄冰,瞬間被洞穿,蛛網般的裂紋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瘋狂蔓延!暗紅色的污穢能量如同活物般在裂縫中蠕動、侵蝕!

翻滾中的瀾清眼角余光瞥見襲擊者——一個模糊的、完全由暗紅色粘稠液體構成的、沒有固定形態的影子!它從一面巨大的落地鏡中悄無聲息地“流淌”出來,此刻正懸浮在他剛才的位置,那刺入地面的尖爪緩緩抽回,化作流淌的液體重新融入主體。影子表面不斷翻滾、扭曲,時而凝聚成模糊的人臉,時而拉伸成猙獰的獸爪,散發著純粹的、令人作嘔的惡意和貪婪!

鏡中血影!瑪蒙的爪牙!它們不是蠟像造物,而是更高層次的、由純粹惡意和污穢能量凝聚的規則具現化怪物!它們在鏡面中游弋,在現實與倒影的夾縫中狩獵!

“露西!”瀾清翻滾起身,第一時間看向小女孩的方向。

巨大的能量球體光芒已經收斂,但那無形的吸力卻更加恐怖!露西瘦小的身體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那無形的力量死死攫住,正加速朝著能量球體底部那幾根粗大的、如同臍帶般的能量導管拖拽而去!她懷里的兔子玩偶早已脫手,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鏡面地板上。

“嗚哇——!放開我!放開露西!”小女孩爆發出凄厲的哭喊,小小的手腳徒勞地在空中亂抓亂蹬,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絕望。

“該死!”瀾清目眥欲裂!他顧不上身后那虎視眈眈的血影,再次發力,朝著露西猛沖!真實之瞳在劇痛和污染中瘋狂運轉,視野鎖定那吸力的核心——能量球體底部某個劇烈閃爍的、如同貪婪巨口的符文節點!

就在他距離露西僅有幾步之遙,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她飛揚的裙角時——

嗡!嗡!嗡!

三道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從瀾清身側三面巨大的落地鏡中激射而出!它們在半空中瞬間凝固、硬化,化作三柄帶著倒鉤的、散發著污穢氣息的暗紅血矛,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分別刺向他的后心、腰腹和咽喉!角度刁鉆狠辣,封死了他所有閃避和救援的空間!

必殺之局!

瀾清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前有露西被拖入深淵,后有致命血矛!千鈞一發之際,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刺激下,精神力如同被點燃的炸藥,瘋狂涌入掌心的真實之瞳!

“給我——看清!”靈魂在嘶吼!

嗡!

真實之瞳的光芒驟然暴漲!視野中的景象瞬間被剝離了所有表象!不再是斑斕的能量球體、哭泣的女孩、刺來的血矛,而是無數瘋狂閃爍、流動、碰撞的規則脈絡!

那三根刺來的血矛,其構成的暗紅粘稠液體中,無數細小的、散發著污穢和惡意的規則符文正以驚人的頻率閃爍、重組,維持著其形態和動能。而在它們與瀾清身體之間的空間中,空氣里彌漫的、維持鏡屋空間穩定的規則網絡清晰可見!如同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半透明的能量絲線!

瀾清的瞳孔收縮到極致!大腦在真實之瞳的加持下超負荷運轉!軌跡!角度!破綻!

電光火石間,他身體做出了一個違背常理的、近乎折斷脊椎的極限扭曲!

嗤!嗤!嗤!

三道血影擦著他的身體險之又險地掠過!鋒銳的矛尖撕裂了他灰布長衫的下擺,帶起的勁風刮得皮膚生疼!其中一柄血矛幾乎是貼著他的咽喉飛過,冰冷的污穢氣息讓他喉頭一陣痙攣!

躲開了!

但代價巨大!強行催動被污染的真實之瞳進行如此精密的規則洞察和極限閃避,如同在燃燒的靈魂上潑灑滾油!瀾清眼前猛地一黑,太陽穴如同被重錘連續轟擊,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幾乎讓他當場昏厥!鼻腔一熱,兩道溫熱的液體順著人中流淌下來。更糟糕的是,掌心真實之瞳的灼熱感陡然變得滾燙而……粘稠?仿佛有暗紅色的污穢正試圖順著瞳力侵蝕他的精神本源!

“呃啊!”瀾清悶哼一聲,身體踉蹌著單膝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捂住額頭,抵抗著那撕裂靈魂的劇痛和眩暈。視野邊緣,已經開始出現不祥的、如同污血暈染般的暗紅色光斑!

而那三根落空的血矛,在半空中如同活物般調轉方向,矛尖再次鎖定了他!同時,更多的暗紅色液體正從周圍的鏡面中汩汩滲出,凝聚成新的血影怪物!它們無聲地懸浮著,扭曲著,散發著令人窒息的惡意,如同圍獵受傷獵物的鬣狗!

“嘻嘻……掙扎……美味……”先前那個冰冷粘膩的聲音,仿佛由無數個重疊的、充滿惡意的低語組成,直接在瀾清的腦海中響起,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精神防線。“真實……之瞳?污穢……它……吞噬……你……”

露西凄厲的哭喊聲被能量球體巨大的嗡鳴所淹沒,她的身體已經有一半被拖入了能量球體底部那粗大的、如同臍帶般的能量導管入口!那入口內部,涌動著七彩的、混亂的能量流,散發出恐怖的撕扯和湮滅氣息!

“不——!”瀾清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掙扎著想要再次站起,但靈魂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讓他力不從心。污穢的侵蝕如同跗骨之蛆,正瘋狂地污染著他唯一的力量源泉。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開始淹沒他的意識。

就在這時!

“白鑰匙!爸爸說……白鑰匙在……在……”

露西被拖入導管前,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發出了一聲短促、模糊、帶著無盡恐懼和依賴的尖叫!她的聲音被能量亂流撕扯得斷斷續續,最后幾個字更是淹沒在轟鳴中。

白鑰匙?!

這三個字如同驚雷,在瀾清被劇痛和污染充斥的混亂意識中炸開!父親塞出布偶的畫面瞬間閃過!布偶!露西的兔子玩偶!白鑰匙?!這是什么?線索?破局的關鍵?

求生的本能和對父親線索的執念,如同黑暗中最后一點星火,瞬間點燃了他幾乎熄滅的意志!

不能放棄!露西不能死!線索不能斷!

“污穢……想吞噬我?”瀾清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懸浮的、正緩緩逼近的暗紅血影,嘴角咧開一個近乎瘋狂的弧度,“那就……試試看!”

他不再試圖壓制掌心真實之瞳那滾燙粘稠的灼燒感和污穢侵蝕!反而,他主動地、如同擁抱毀滅般,將全部的精神力,連同那被污染的劇痛,瘋狂地、毫無保留地灌入真實之瞳!

“啊——!”靈魂仿佛被投入熔爐!污穢的侵蝕瞬間加劇!視野中的暗紅色光斑如同潑墨般迅速擴大、暈染!真實之瞳的視野開始劇烈扭曲、晃動,如同信號不良的屏幕!無數混亂、顛倒、充滿惡意的幻象碎片沖擊著他的認知!

但在那極致的痛苦和混亂深處,在真實之瞳被污穢徹底淹沒前的最后一瞬,瀾清死死鎖定了目標——那幾根正將露西拖入深淵的、粗大的能量導管!

污穢的侵蝕扭曲了規則視野,卻也帶來了一種另類的、畸變的“洞察”!在真實之瞳被污染扭曲的視野中,那些原本精密運轉的規則符文網絡,此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布滿暗紅裂紋的脆弱結構!尤其是那幾根能量導管與巨大能量球體連接的節點區域,污穢的侵蝕讓那里的規則網絡尤其稀薄、混亂,如同被蟲蛀的朽木!

破綻!

瀾清眼中爆發出決死的兇光!他放棄了所有防御,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污穢,全部凝聚于右手!那只烙印著正在被污染的真實之瞳的手掌!

他如同撲火的飛蛾,朝著那最近的一根、正吞噬露西的能量導管,悍然揮出了拳頭!拳鋒之上,真實之瞳的光芒已經被濃郁的暗紅污穢徹底覆蓋,散發出一種不祥的、毀滅性的氣息!

“給我——開!”

轟!!!

拳鋒狠狠砸在能量導管與球體連接的節點位置!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被巨力碾碎的刺耳破裂聲!

在真實之瞳被污穢扭曲的視野中,瀾清清晰地“看”到,自己那裹挾著污穢瞳力的拳頭,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了一塊布滿裂紋的冰面上!

咔!嚓!嚓——!

以拳鋒落點為中心,那節點處本就因污穢侵蝕而脆弱不堪的規則網絡,瞬間爆發出無數道細密的、如同蛛網般的暗紅色裂痕!裂痕瘋狂蔓延!整個能量導管劇烈地扭曲、痙攣!導管表面七彩的能量流光瞬間紊亂、黯淡!

嗡——!!!

巨大的能量球體猛地一滯!發出一聲如同受傷巨獸般的痛苦嗡鳴!球體表面流轉的光芒瞬間變得明滅不定,瘋狂閃爍!那股死死攫住露西的恐怖吸力,如同被掐斷了電源,驟然消失!

“呀——!”露西小小的身體失去了牽引,如同斷線的風箏,從半空中墜落!

噗通!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光滑的鏡面地板上,距離那根扭曲痙攣的能量導管入口僅一步之遙!巨大的沖擊讓她瞬間暈厥過去,小小的身體蜷縮著,一動不動。

成功了!雖然代價慘重!

瀾清還未來得及松一口氣,劇烈的反噬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全身!

“噗——!”

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在離體的瞬間,竟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澤!拳頭上傳來的恐怖反震之力,讓他整條右臂的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要寸寸碎裂!更恐怖的是靈魂層面的沖擊!真實之瞳的污穢侵蝕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勉力維持的堤壩!

“呃啊啊啊——!”

瀾清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轟然跪倒在地!他死死捂住右眼——不,是捂住右掌!掌心的真實之瞳此刻如同一個滾燙的烙鐵,又像一顆被強行塞入血肉的、布滿尖刺的污穢之卵!暗紅色的、如同活物般的污穢紋路,正順著他的手臂皮膚,如同貪婪的藤蔓,瘋狂地向上蔓延!所過之處,帶來的是焚燒靈魂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視野徹底被翻滾的、粘稠的暗紅所淹沒!無數充滿惡意的低語、扭曲的幻象、破碎的慘叫,如同億萬只毒蟲,瘋狂啃噬著他的意識!

“桀桀桀……美味……痛苦……真實……被污染了……融為一體吧……”那冰冷粘膩的、由無數惡意低語組成的聲音,帶著狂喜和貪婪,在瀾清瀕臨崩潰的意識中瘋狂回蕩。

周圍的暗紅血影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發出無聲的尖嘯,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瞬間放棄了包圍,從四面八方朝著跪地慘叫的瀾清猛撲而來!它們扭曲著,化作無數道暗紅的尖刺、利爪、觸手,帶著污穢的腐蝕氣息,要將這個膽敢破壞規則、又身負禁忌力量的獵物徹底撕碎、吞噬!

死亡的陰影,前所未有的濃郁!靈魂的污染,正在將他拖入永恒的瘋狂!

瀾清的意識在劇痛和污穢的洪流中沉浮,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父親模糊的背影,露西驚恐的小臉,老婦人蠟像無聲的淚痕,還有那句被能量亂流撕扯的“白鑰匙”……無數碎片在黑暗的漩渦中沉浮、碰撞。

就在意識即將被徹底吞沒的深淵邊緣,在那億萬只毒蟲啃噬般的低語狂潮中,一個冰冷、清晰、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帶著斬斷一切迷茫與痛苦的決絕意志,如同劈開混沌的利刃,驟然響起——

“滾出去!”

這不是聲音,而是意志的咆哮!是瀾清用最后殘存的、對“真實”的執著、對“父親”的追尋、對“自我”存在的錨定,所凝聚成的精神核爆!

嗡!

瀕臨崩潰的真實之瞳,在這股純粹到極致的、拒絕被污染的意志沖擊下,猛地爆發出一股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抵抗之力!那瘋狂蔓延的污穢紋路,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灼燒,向上蔓延的勢頭驟然一滯!雖然無法驅散,卻短暫地形成了一道搖搖欲墜的防線!

同時,就在他發出意志咆哮的瞬間,身體的本能快于被污染的意識,做出了最后的掙扎!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污的臉上,僅剩的左眼(右眼視野已被暗紅污穢占據)爆發出駭人的兇光!他不再試圖站起,而是如同受傷的野獸,用還能勉強活動的左臂和雙腿,爆發出最后的力量,朝著側面——露西暈厥倒地的位置——猛地翻滾!

嗤!嗤!嗤!嗤!

無數道暗紅的血刺、利爪、觸手,如同暴雨般狠狠刺入了他剛才跪倒的位置!堅硬如鐵的鏡面地板瞬間被洞穿得千瘡百孔,暗紅的污穢能量在坑洞中如同沸水般翻騰!

瀾清翻滾的身體撞在露西小小的身體上,劇烈的震動讓小女孩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卻沒有醒來。他用自己的身體,勉強將露西護在了身下。

血影們一擊落空,發出更加狂躁的無聲尖嘯!它們如同流淌的污血,迅速匯聚、變形,再次凝聚成幾道更加龐大的、散發著恐怖威壓的暗紅巨影,如同扭曲的魔神,朝著蜷縮在地的瀾清和露西,緩緩逼近!那粘稠惡意的低語,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殘忍:

“掙扎……無用……擁抱……污穢……成為……容器……”

容器?瀾清被污穢侵蝕的意識捕捉到這個詞匯,卻無暇細思。死亡的陰影和靈魂的污染雙重壓迫下,他僅存的左眼視野掃過四周——巨大的能量球體因導管受損而明滅不定,周圍鏡面中倒映著逼近的血影巨怪,光滑的地板上布滿坑洞和污穢……突然!

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距離露西不遠處,那根被他重創的能量導管下方!

那根導管因節點破裂而扭曲痙攣,此刻正如同受傷的血管般,從破裂處緩緩滲出一種粘稠的、散發著微弱七彩光暈和濃烈血腥味的暗紅色液體!這液體不同于血影的純粹污穢,它似乎混合了被汲取的“虛假歡愉能量”和某種……真實的生命殘渣?正沿著導管冰冷的表面,緩緩流淌下來,在光滑的鏡面地板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指向某個方向的痕跡!

那方向……正是這圓形鏡屋空間邊緣,一個被巨大管道陰影所遮蔽的、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地面上似乎有一個……被厚重格柵覆蓋的、僅供一人爬行的……通風口?!

血跡!指向生路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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