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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番外:民國·桃花影里的重逢

1946年冬至,上海的雪落滿了療養院的桃林。陸承淵坐在輪椅上,枯瘦的手指反復摩挲著一支纏枝蓮紋銀簪,簪頭的蓮花紋已被體溫磨得發亮。護工說他近來總在念叨“桃花塢”,有時會對著空無一人的石凳說話,仿佛那里坐著他等了半生的人。

“長官,該回屋了。”年輕的護工推著輪椅轉身時,陸承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清明:“晚卿……她喜歡吃城南的桂花糕。”話音未落,一滴淚落在銀簪上,在雪光中折射出細碎的彩虹。

與此同時,香港的閣樓里,蘇晚卿正將最后一疊詩稿封入木箱。箱底墊著陸承淵軍校時的照片,背面是他當年的題字:“待卿及笄,以桃花為聘。”如今她已鬢染霜華,唯有案頭那支失而復得的鋼筆,還在夜燈下泛著冷光——筆桿內側新刻了一行小字:“承淵,吾于桃花落處,等你百年。”

“媽媽,太爺爺和太奶奶后來見過面嗎?”小梨趴在博物館的互動屏前,指尖劃過陸承淵與蘇晚卿的合影。江清黎放大照片角落,那里有枚幾乎看不見的桃花印記:“看,這是1947年春天,蘇晚卿偷偷回上海時,在療養院桃樹下留的手帕。”

賀瑾舟調出修復后的監控影像:“這是我們在‘承卿桃’里發現的微型暗格,藏著半張合影底片。”屏幕上,穿著舊旗袍的蘇晚卿站在桃樹后,陸承淵的輪椅恰好停在畫面對角線,兩人的影子在桃花影里交疊,像極了百年后江清黎與賀瑾舟在桃林的剪影。

博物館的警報突然輕響,3D掃描系統在鋼筆夾層里新發現一段炭筆字跡:“1947年三月,見卿影于桃林,不敢相認,唯折桃花藏于簪底。”江清黎看著放大后的簪頭特寫,果然在蓮花紋縫隙里發現了干枯的桃花碎屑——那是陸承淵偷偷別在蘇晚卿發間的花,她又悄悄藏回了他的銀簪。

“爸爸,太爺爺為什么不叫住太奶奶呀?”小承抱著3D打印的鋼筆模型,不解地問。賀瑾舟揉了揉兒子的頭,指著電子屏上的醫療報告:“那時他的記憶時好時壞,怕認錯過后,連這點模糊的念想都沒了。”報告備注欄里,醫生用鋼筆寫著:“患者常于桃樹下流淚,喚‘晚卿別走’。”

暮色中的桃花塢下起了今年第一場雪,江清黎在修復室里接到林薇薇的越洋電話。“念安在木棉樹下挖到了這個。”視頻里,男孩捧著一個銅盒,里面是蘇晚卿當年未寄出的明信片,背面除了“愿來生種桃百株”的字跡,還有一行鋼筆速寫——是陸承淵坐在輪椅上看桃花的側影,落款是“晚卿筆,1947春”。

修復臺上的鋼筆突然發出微光,在全息投影中生成了民國線的最后畫面:蘇晚卿站在療養院墻外,看著陸承淵對著桃花落淚,最終將銀簪放在門房的桌上,轉身時,鬢邊的桃花發夾掉在雪地里。而屋內的陸承淵突然捂住心口,輪椅轉過來,正好看見雪地上那抹淡粉色的影子。

“原來他們見過。”江清黎的聲音哽咽,賀瑾舟將她攬入懷中,屏幕上的桃花雪與窗外的現實重疊。小梨突然指著投影驚呼:“爸爸媽媽快看!太爺爺的眼淚落在桃花上了!”

那滴虛擬的淚珠落在桃瓣上,與百年后江清黎修復時不小心滴下的淚水重合,在光影中凝成一顆透明的琥珀。賀瑾舟拿起電子筆,在投影空白處寫下批注:“烽煙隔不斷相思,時光埋不了情深,你看,桃花影里,他們早已重逢過千萬次。”

而在民國1947年的雪夜,陸承淵摸著門房送來的銀簪,忽然對護工說:“去桃花塢,我要種桃樹。”輪椅碾過雪地,在療養院的桃林里留下一串深轍,像極了百年后賀瑾舟牽著江清黎的手,在桃花塢石板路上留下的腳印——原來愛從不會真正離別,它只是化作雪落的聲音、花開的姿態,在時光里,等著下一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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