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命鑰幽軀歲月藏,何懼浮生傀儡章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093字
- 2025-06-20 19:45:00
他記得清楚,是因為那封密信被他藏在破廟梁上的瓦罐里,每夜睡前都要默誦三遍——這是他取信于影閣的籌碼。
此刻他迎著那道刀疤下的冷光,從懷中摸出半塊染血的玉牌:“昨夜追人時拾到的。”
玉牌落在案上,斷口處還凝著黑褐色血漬。
影無痕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影閣“暗樁”的標記,半年前失蹤的三批細作,身上都帶著同樣的玉牌。
“林公子倒是會挑禮物。”影無痕的指節叩了叩玉牌,“白九,帶他去查近三月進出記錄。”
白九的算盤珠子突然停了。
她掃了林墨一眼,又看了看主子微抿的唇角,終究沒多問,只將一卷泛黃的絹帛拍在他懷里:“西跨院檔案閣,卯時前還我。”
檔案閣的霉味鉆進鼻腔時,林墨的指尖在發抖。
他不是怕,是興奮——這是影閣最機密的進出記錄,連白九都要持令牌才能開啟的檀木匣,此刻正擱在他面前。
絹帛展開的瞬間,他的目光就被第三頁右下角的批注釘住了:“冷七,戌時三刻出,寅時二刻歸,事由:北嶺采辦。”同樣的記錄在四月初七、五月廿三、六月初九重復出現,每次的“事由”都寫著“北嶺采辦”,可采辦何物卻空著。
北嶺。
三個月前他中蛇毒,是趙婆婆用半株還陽草救了他。
趙婆婆總說自己年輕時走南闖北,可林墨曾在她藥柜最里層見過半枚青銅傀儡殘片。
“林公子看得入神?”
白九的聲音驚得林墨脊背一繃。
他迅速將絹帛卷好,轉身時已換了副困惑神情:“冷七總去北嶺…影閣在北嶺有產業?”
白九的算籌在指尖轉了個圈。
她盯著林墨泛紅的耳尖——那是少年人裝糊涂時的慣常反應,倒比他平日的機警更真實。“北嶺有座廢棄的藥廬。”她漫不經心地道,“十年前老閣主的妾室死在那兒,冷七許是去燒紙。”
林墨垂眸應了聲“是”,袖中卻悄悄攥緊了那頁撕下來的記錄。
他知道白九在說謊——影閣的暗樁從不會為私人情分耗費精力,冷七三番四次去北嶺,必然和趙婆婆有關。
林墨抱著命鑰站在密庫門前,掌心的青銅鑰匙還帶著體溫。
影無痕特許他查閱古籍研究命鑰,這是他等了半月的機會。
密庫的檀香比書房更重。
林墨借著燭火掃過滿架古籍,《傀儡要術》《機關密錄》《百器譜》…最后抽下最里層那本《傀儡通鑒》時,封皮上的灰塵簌簌落在他鞋尖。
“命鑰乃天命之匙,可啟傀儡核心,亦可窺前世因果。”林墨念出卷中記載時,燭火突然晃了晃。
他盯著書中繪制的傀儡心脈圖,凹槽的形狀竟和命鑰底部的紋路嚴絲合縫。
指尖觸到凹槽的瞬間,一陣刺痛從眉心竄至后頸。
林墨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已身處一片白霧中。
白衣女子背對著他站在陣眼,命鑰在她掌心流轉著金芒。“若命運不可逆,便以命鑰斬之。”她的聲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清冽中帶著幾分悲愴。
林墨想看清她的臉,白霧卻突然翻涌,女子的身影化作碎片,最后一縷金芒沒入他眉心。
“咳…”林墨踉蹌著扶住書架,額頭的冷汗浸透了發梢。
他摸向命鑰,發現青銅表面多了道極細的裂痕——方才的幻境,竟不是錯覺。
更漏敲過五下時,林墨在偏廳的案幾上鋪開紙。
他握著狼毫的手穩如磐石,筆下的傀儡構造圖卻藏著致命漏洞:心臟處的機關彈簧本該用精鐵,他卻標了熟銅——熟銅遇熱易軟,啟動時必然斷裂,反向刺穿操控者。
“冷七要的是能替死的傀儡,不是聽話的死士。”林墨將圖紙塞進冷七未歸檔的案卷最上層時,窗外傳來雄雞打鳴聲。
他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嘴角勾起極淡的弧度——影閣的晨課辰時開始,冷七慣常第一個到演武場。
果然,晌午未到,演武場便傳來轟然巨響。
林墨趕到時,濃煙里傳來工匠的尖叫:“傀儡失控了!”
冷七的玄色勁裝被劃破幾道口子,左小臂正汩汩冒血。
他握著傀儡線的手在發抖,而那具本該攻擊外敵的傀儡,此刻正舉著青銅臂朝他面門砸來!
“冷兄小心!”林墨甩出袖中醒神針,銀芒破空刺中傀儡后頸的機關。
青銅臂“當啷”墜地,傀儡晃了晃,轟然倒地。
冷七捂著傷口后退兩步,血滴在青石板上綻開暗紅花。
他抬頭時,眼底的陰鷙幾乎要凝成實質:“你…”
“冷七,你這傀儡術,怕是另有目的吧?”林墨指著傀儡心臟處斷裂的熟銅彈簧,“影閣的傀儡向來用精鐵,你卻換了熟銅——是想讓傀儡失控,還是…”他頓了頓,“想讓某些秘密永遠消失?”
四周的死士竊竊私語。
冷七的喉結動了動,最終低笑一聲:“你以為你能掌控命運?
不過是另一個棋子罷了。“話音未落,他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抬下去。”影無痕的聲音像塊淬了冰的鐵。
他不知何時站在演武場入口,玄色大氅被風掀起,露出腰間懸著的半塊玉牌——和林墨昨夜拾到的那半塊,嚴絲合縫。
林墨垂眸盯著自己沾了血的鞋尖,聽見影無痕對暗衛道:“送冷七去藥廬。”藥廬…北嶺的藥廬。
他的指尖在袖中蜷起,看著冷七被抬走的方向,忽然想起幻境里那女子的話——若命運不可逆,便以命鑰斬之。
月上中天時,林墨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
他摸出命鑰,青銅表面的裂痕在月光下泛著幽光。
冷七被抬走時,林墨盯著他垂落的右手。
那只曾精準操控傀儡線的手此刻松松蜷著,指縫間滲出的血在擔架上洇成暗紅的星子。
影無痕的玄色大氅掃過青石板,帶起一陣風,吹得林墨后頸發涼——他腰間那半塊玉牌,與昨夜在演武場角落拾到的那半塊,嚴絲合縫的聲響,此刻還在林墨耳邊嗡嗡作響。
“林墨?”李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這同村青年手里攥著藥囊,額角還沾著傀儡爆炸時濺的灰,“影閣的人說要封鎖現場,我幫你擋著,你快看看有沒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