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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碑中命劫,裂隙暗涌

他揮袖的動作頓了頓,玄色長袍上最后一道命紋“啪“地崩斷。

命輪發出轟鳴,像古鐘被重錘擊中,林墨踉蹌著撞在命輪邊緣,卻在觸碰到輪壁的剎那,聽見無數細碎的“咔嚓“聲——是原始命律的符文在蘇醒,像春溪破冰般清冽。

“這不可能...”江無涯后退兩步,玄色衣擺掃過命輪,“你怎么會...”

林墨沒有回答。

他望著命輪深處翻涌的金光,突然想起趙婆婆昨天塞給他的半塊玉牌,她說“若遇到命術反噬,記得摸摸這紋路“。

此刻玉牌正貼在他心口,熱度透過衣襟傳來,與命源印記的灼燒交融成奇異的韻律。

“轟——“

外界的震動先于聲音傳來。

林墨的太陽穴突突跳著,隱約聽見沈玉娘的驚喝:“命蝕逆流!”他這才驚覺,原本穩定的命輪空間正泛起漣漪,像被石子投入的湖面。

江無涯的嘴角扯出冷笑:“你以為能改寫命運?

你只是加速它的崩潰!”他指尖掐出詭異法訣,命輪突然倒轉,黑浪裹著林墨的衣角,要將他的意識往空間裂縫里拽。

“林墨!”

這聲喊像驚雷劈開混沌。

林墨恍惚看見白蕊的臉——她抹眼淚時睫毛上掛的水珠,此刻正變成傀心鎖的紅繩,穿透空間裂縫纏上他的手腕。

與此同時,沈玉娘的聲音從更遠處傳來,帶著命術師特有的沉穩:“命回陣起!”林墨能感覺到,有一股溫厚的命氣從外界涌入,抵住了命輪倒轉的力道。

“柳眉兒,別亂來!”趙婆婆的喝止讓林墨心頭一緊。

他勉強轉頭,透過逐漸模糊的空間,看見柳眉兒的劍劃出一道血光——那是她母親的命息,他曾在柳眉兒的劍穗里聞過類似的冷梅香。

小姑娘的劍尖抵在碑體裂縫上,咬牙道:“這碑里...有人的命運被囚禁!”

“是命主的'命縛'!”趙婆婆的白發被碑風掀起,她顫抖著展開泛黃的命典殘卷,“快退——“

話音未落,一道扭曲的殘魂從裂縫里撲出。

林墨看清那殘魂的面容時,呼吸幾乎停滯——那是江無涯的師父,他在命典古卷里見過的畫像!

殘魂的聲音像銹了的鐵鋸:“江無涯...背叛師門...我亦難逃其咎...”它張牙舞爪地要往江無涯方向撲,卻被趙婆婆的命典殘卷發出的金光纏住,老人咳著念誦法訣:“九幽冥火,

鎮!“

命輪空間里,林墨的命源印記突然劇烈跳動。

他聽見耳畔有清越的鳴響,像是古鐘,又像是劍吟。

低頭望去,命符在他掌心裂開細小的紋路,一枚菱形碎片從中浮起,泛著與命源印記同色的金光——那是命鑰的核心,趙婆婆說過“真正的命鑰藏在命符里,要等逆命者覺醒“的碎片

!

“原來如此...”林墨的眼底泛起狂喜。

他攥緊碎片,能感覺到無數記憶涌入腦?!杀钠鹪?,逆命者的使命,還有江無涯當年如何篡改命典的真相。

他望著江無涯逐漸慌亂的眼神,將碎片對準命輪核心,大喝:“破!”

金光如銀河傾瀉。

命輪核心爆出刺目的白光,林墨被氣浪掀飛,撞在空間壁上。

他看見江無涯的身影在光中搖晃,玄色長袍碎成片片黑蝶,最后只剩一聲嘶啞的“不——“

外界,命律碑發出轟然巨響。

沈玉娘的“命回陣“出現第一道裂痕,她咬著唇咬破了血,指尖掐得發白;白蕊的傀心鎖紅繩崩斷三根,她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卻仍死死攥著剩下的紅繩;柳眉兒的劍被殘魂撞得脫手

,她撲過去要撿,卻被趙婆婆一把拽進懷里,命典殘卷的金光裹住兩人;林墨在虛無空間里望著逐漸瓦解的命輪,看見碎片墜向碑底的剎那,一道幽藍光芒從裂縫里升起——那光里,似乎有

另一枚命鑰碎片在沉睡。

“林墨!”白蕊的哭喊穿透空間裂縫。

林墨望著掌心還在發燙的碎片,突然笑了。

他想起眾人在碑外的臉:白蕊抹眼淚的手,沈玉娘別開臉時顫動的睫毛,柳眉兒發抖的劍尖,趙婆婆被風吹起的白發。

命律碑的殘骸在晨光里泛著青灰,林墨跪坐在碎石堆中,指腹擦去石片上的塵屑時,掌心的命源印記突然像被火燙了般灼痛。

他倒抽一口冷氣,那枚菱形碎片竟順著掌紋往上爬,在腕間烙下一道金痕,連帶著心跳都跟著金痕的脈絡震顫。

“林墨!”趙婆婆的聲音帶著喘息,她扶著斷碑殘柱踉蹌過來,銀發間沾著草屑,左手還攥著半卷命典。

老人渾濁的眼盯著林墨掌心的碎片,喉結動了動:“不是普通的命鑰......”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指,在離碎片三寸處停住,“這是連命源本體的鑰匙。

江無涯要拿它開的,是命淵?!?

林墨抬頭,這才注意到四周的慘狀:沈玉娘倚著半面墻,額角的血已經凝成暗紅,左手還保持著結印的姿勢;白蕊跪坐在十步外,傀心鎖剩下的紅繩纏在手腕上,勒出深深的紫痕;柳

眉兒正用劍尖挑開壓在腿上的碎石,每動一下都疼得抿緊了唇。

命律碑原本高聳的碑身此刻像被巨斧劈碎的朽木,斷成三截,最底下一截還在緩緩下沉,露出底下青黑的巖縫。

“命淵?”沈玉娘突然開口,她不知何時摸出懷里的命典殘頁,指節抵著泛黃的紙頁,“我記得......”她翻頁的手頓住,殘頁邊緣的焦痕在風里簌簌掉落,“這里被人用命術抹去了

?!彼讣廨p輕一擦,紙頁上竟浮現出暗紅的字跡,“命淵......傳說中命源法則的起源之地,若被開啟,所有命術者的命格都將重置?!?

林墨的后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想起方才在命輪空間里,江無涯那聲“不“里的慌亂,想起殘魂說的“背叛師門“,原來那老東西的野心從來不是操控幽冥城——他要的是改寫整個命術世界的規則。

“走!”白蕊突然低喝一聲。

她的傀心鎖紅繩無風自動,末端的銅鈴叮鈴作響。

林墨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四周的斷墻后不知何時浮起了暗影,像被墨汁浸透的霧,正緩緩往中間聚攏。

“你們不該破壞江命主的計劃。”

竄出多名刺客,刺客的聲音像冰錐扎進耳膜。

刺客頭目從左側斷墻后轉出,玄色勁裝染著血,左手的柳葉刀還在往下滴著暗褐色的液體——不知是敵人的血,還是他自己的。

他身后跟著七個黑影眾,每人都蒙著黑紗,腰間懸著淬毒的短刃,腳步輕得像貓。

沈玉娘立刻撐著墻站起,右手快速結印,額角的血珠順著下頜滾進衣領。

一道藍光從她指尖迸發,在眾人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屏障,“命鏡屏障“的咒文剛念到第三句,莫三更的刀已經劈了過來。

金屬撞擊聲炸響。

屏障泛起漣漪,莫三更的刀鋒卻生生劈開了半寸,在藍光上劃出血色的裂痕。

白蕊猛地甩動傀心鎖,紅繩如靈蛇纏住最近的黑影眾手腕,那刺客悶哼一聲,短刃當啷落地,卻反手抽出腰間的淬毒飛針,對著白蕊面門射來。

“小心!”柳眉兒的劍擦著白蕊耳際掠過,挑飛了三支飛針,剩下兩支卻扎進她的左肩。

少女咬著唇,劍尖在地上劃出火星,借力旋身避開另一記偷襲。

趙婆婆突然將命典殘卷拋向空中,金光如網罩住柳眉兒,那些沾著毒的飛針撞在網上,立刻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林墨攥緊命鑰碎片,碎片突然在掌心發燙。

他正要沖過去幫忙,一道人影卻從右側的陰影里轉出,指尖夾著半枚火折子,“嗤“地一聲引燃。

“都停手吧?!笔捵尤坏穆曇魩е鴳T常的輕佻,可他的眼神比莫三更的刀還冷,“你們真以為江無涯會被個破命輪弄死?

他故意放你們拿碎片,就等你們把鑰匙送上門呢?!?

莫三更的刀勢頓住。

黑影眾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突然掀開面紗——竟是張陌生的臉,根本不是往日跟在江無涯身邊的手下。

林墨心里“咯噔“一聲,他之前見過的黑影眾,左耳垂都有顆朱砂痣,可這張臉干干凈凈。

蕭子然甩出一封密函,封皮上的火漆印著幽冥城的玄鳥紋?!边@是三天前江無涯讓我轉交的。”他踢了踢腳邊的碎石,“他說等你們毀了命律碑,就把這個給你們看。”

沈玉娘的屏障晃了晃,消散成點點藍光。

她彎腰撿起密函,指腹擦過火漆,展開的瞬間臉色驟變:“他......他早就算出我們會來,連命鑰碎片的位置都標在上面?!彼ь^看向林墨,“他要的是你主動把碎片帶出去,因為

只有逆命者的血能激活命淵之門?!?

林墨感覺掌心的碎片突然變得黏膩。

他低頭一看,驚得瞳孔收縮——原本泛著金光的碎片正滲出黑霧,像活物般順著指縫往手腕爬,所過之處皮膚泛起青斑。

“被污染了!”趙婆婆的命典“啪“地合上,她踉蹌著沖過來,“快用命源印記封它!

再晚就來不及了!”

林墨咬著牙,將碎片按向腕間的印記。

金光與黑霧在皮膚表面糾纏,他聽見骨頭發出“咔吧“的聲響,額角的汗砸在碎石上,濺起細小的塵煙。

突然,印記邊緣浮現出半張臉——是江無涯,左眼泛著幽藍的光,嘴角扯出扭曲的笑:“你逃不掉的......我們終將在命淵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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