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笫55章帕影流言,心火難熄
- 吞魔,我在江湖當大棋
- 銘港棉
- 2196字
- 2025-06-17 00:05:55
青蚨門后山的積雪還未化盡,林羽踩著薄冰往藥廬走時,掌心還留著素帕的溫度。
那方繡著云紋的帕子被他小心收在貼身衣襟里,靈珠的暖意在下方流轉,像團燒不盡的文火。
“喲,這是藏什么寶貝呢?“
冷不丁的陰陽怪氣從身后炸開。
林羽腳步微頓,回頭便見柳七倚著老梅樹,抱臂冷笑。
這外門弟子從前與他同劈過藥柴,如今眉峰挑得老高,目光直往他胸口鉆:“聽說玉衡宮的少宮主親自給你擦汗?
青蚨門的棄徒,倒會攀高枝兒?!?
林羽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昨日冰淵里蘇瑤垂落的發絲,想起她帕子上若有若無的藥香——那是玉衡宮特有的寒梅香。
可此刻柳七眼底的刺,比后山的風還利。
他攥了攥衣角,魔丹在體內輕輕震顫,卻被靈珠的金芒壓了下去?!拔遗c蘇姑娘...是并肩過生死的。“
“并肩?“柳七嗤笑一聲,踢開腳邊的冰碴,“前兒還被師兄們按在藥臼里灌藥,今兒就跟九大門派的少宮主稱兄道妹。
林羽,你當咱們都是瞎的?“
風卷著梅瓣撲過來,打在林羽臉上。
他望著柳七泛紅的耳尖——這是對方動氣時的老毛病,從前兩人偷摘后山野果被抓,柳七也是這樣,耳朵紅得像要滴血。
可如今那點少年人的赤誠,早被流言腌得發苦。
林羽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句:“清者自清?!氨沐e身而過。
他能感覺到柳七的視線像根針,扎在后背,直到轉過藥廬拐角才消散。
是夜,青蚨門酒肆飄著濃烈的燒刀子味。
柳七蹲在灶火旁,碗里的酒都涼了。
他盯著案幾上那封未拆的信,封皮上的朱砂印子在火光下泛著妖異的紅——分明是玉衡宮的專屬火漆。
“信里寫的,夠你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那道壓低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
青衣人來的時候,酒肆的燭火突然暗了半分,他裹著件洗得發白的青衫,連面容都藏在陰影里。
柳七本要喝問,卻見對方指尖彈出粒藥丸——正是前日林羽在冰淵外逼退白冥時用的黑芒,“你當他突然厲害是靠本事?
那是魔功。“
“不可能!“柳七拍案而起,酒碗叮當落地。
可青衣人只是笑,將信往他懷里一塞便消失在酒壇堆后。
此刻信紙上的墨跡未干,柳七捏著信角的手直抖,終于撕開——
“林羽愿為玉衡宮效力,青蚨門存亡與我無關?!?
最后那個“我“字被墨團暈開,像滴凝固的血。
柳七猛地站起來,撞翻了條凳。
酒肆里的幫眾都驚得看過來,他卻只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原來那家伙說的“清者自清“,全是騙人的!
第二日卯時三刻,青蚨門演武場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柳七帶著七八個外門弟子,堵在林羽所住的竹屋前。
他舉著那封信,喉嚨喊得發啞:“大家看看!
這就是咱們青蚨門的好弟子!“
林羽推開門時,晨霧正漫過腳面。
他望著柳七手中晃動的信紙,魔丹突然劇烈翻涌——那上面的字跡,與他從前替師父抄的《百草經》有七分像,卻多了幾分刻意的扭曲?!傲撸@信...“
“少廢話!“柳七抄起旁邊的木棍,“你口口聲聲說護門,轉頭就給玉衡宮當狗!
今日不把話說清,老子打斷你的腿!“
人群里有人起哄,有人交頭接耳。
林羽望著那些曾經熟悉的臉,突然覺得比冰淵里的雪還冷。
他正要開口,卻聽見清脆的劍鳴。
“夠了?!?
蘇瑤踩著晨霧而來。
她穿月白宮裝,腰間寒月劍的流蘇在風里翻卷,目光掃過眾人時,連最喧鬧的幫眾都閉了嘴?!斑@信是偽造的?!八T诹钟鹕韨?,聲音像浸了霜的玉,“玉衡宮的火漆,我比你們更清楚。“
柳七的木棍“當啷“落地。
他望著蘇瑤腰間的玉衡宮令,又看看林羽,突然泄了氣:“那...那他為何總躲著你?
前日在演武場見著,連個招呼都不打!“
蘇瑤轉頭看向林羽。
晨光里,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像只縮在殼里的蟬。
她忽然想起冰淵里他說“怕連累你“時的模樣,喉間一軟:“若有人不信他,便來問我?!?
人群漸漸散了。
竹屋里,蘇瑤的指尖抵著林羽胸口,那里還藏著她的素帕:“你總說怕連累我,可你知不知道...“她頓了頓,眼尾的紅痣微微發燙,“我玉衡宮少宮主,要護的人,從不怕被連累?!?
林羽望著她發間晃動的玉簪,忽然覺得心里那團火“轟“地燒起來。
他想起老藥童今早掃院時的話:“小羽啊,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藏就能藏住的。“當時老藥童的掃帚尖點了點他的丹田——那里魔丹與靈珠的共鳴,連最遲鈍的人都能察覺。
第二日晨練,林羽在演武場截住柳七。
他解下腰間的藥囊,放在石桌上:“比試一場。
若我贏了,你信我;若我輸了,隨你處置?!?
柳七瞪圓了眼。
他練了十年的通臂拳,雖不如內門弟子,可林羽從前連他三招都接不住?!昂?!“他脫了外衫,擺開架勢,“三招定勝負!“
第一招,柳七直拳攻面。
林羽不退反進,掌緣劈在他肘彎——那是青蚨門《百穴解》里的卸力手法,從前他被按在藥臼里時,總偷偷記師父點穴的位置。
第二招,柳七掃堂腿襲來。
林羽足尖點地躍起,體內魔丹翻涌,黑芒順著指尖凝出半寸——這是噬心震的雛形,厲無天的殘魂在他識海低吟,卻被靈珠的金光絞成碎片。
第三招,柳七紅著眼撲上來。
林羽側身閃過,反手扣住他手腕往旁一帶。
柳七踉蹌兩步,栽進旁邊的沙坑,抬頭正看見林羽拋過來的信紙——那封信的邊角,沾著半枚不屬于青蚨門的蝶形泥印。
“背后有人?!傲钟鹕焓掷饋恚澳阄叶贾皇瞧遄印!?
柳七抹了把臉上的沙,突然攥住林羽的手。
他的掌心還留著演武場的晨露,帶著股青草味:“對不住...前日在梅樹下,我...“
“過去了?!傲钟饟u頭。
他望著遠處樹影里閃過的青衫角,魔丹又輕輕顫了顫——那是青衣人離去的方向。
夜很深了。
林羽坐在竹屋窗前,借著月光展開那方素帕。
帕角不知何時多了朵梅花,針腳歪歪扭扭,像是倉促間繡的。
他指尖撫過花瓣,靈珠的暖意從掌心傳來,與魔丹的余震交織成網。
窗外的梅樹沙沙作響,仿佛在說:這局,才剛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