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幽谷舊敵,魔影再現
- 吞魔,我在江湖當大棋
- 銘港棉
- 2455字
- 2025-06-10 06:14:39
林羽的后頸突然泛起細密的雞皮疙瘩。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下撞在肋骨上,震得太陽穴發漲。
蘇瑤的影子疊在他腳邊,像片被月光浸得發白的云——她的指尖正搭在寒月劍的吞口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是玉衡宮弟子臨戰時的習慣動作,他跟了她三天,早摸透了。
“七個人。”林羽壓低聲音,喉結滾動,“左邊三,右邊四,踩著谷里的野蕨草過來的。”他的嗅覺因魔毒侵蝕變得異常敏銳,風里飄來淡淡的腐葉味,混著一絲腥甜——那是玄陰蠱針上淬的蛇毒。
蘇瑤沒接話,只是側過半個身子,將他護在身后。
月光落在她發間的玉簪上,折射出幽藍的光,像極了那晚她替他療傷時,寒月真氣在掌心凝成的霜花。
林羽的手按在短刀刀柄上,刀鞘上的血已經干了,結成暗褐色的痂,硌得虎口生疼。
“出來吧。”蘇瑤突然開口,聲音像浸了冰水的鐵,“玄陰谷的老鼠,也配躲躲藏藏?”
谷里的蟲鳴驟然一滯。
最先出現的是道黑影,從兩人左側的灌木叢里鉆出來,黑袍下擺沾著濕泥,腰間懸著七根細如牛毛的銀針——正是前山那三具尸體頸后血洞的兇器。
緊接著,另外六道身影從不同方向圍攏,將兩人困在中間。
林羽數了數,正好七個,和蘇瑤說的“還有七個往青蚨門去了”對得上。
為首的黑袍人摘下面巾,露出張青灰色的臉,眼眶凹陷得厲害,像是被什么東西抽干了氣血:“玉衡宮的小宮主,倒是比傳聞中難纏。”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磨,“不過今日,你們都得留在這里。”
話音未落,七根銀針破空而來!
林羽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見過這種蠱針——三天前在破廟,玄陰谷刺客就是用這東西釘穿了老藥童的咽喉。
他想拉蘇瑤避開,可身體卻先一步動了:左手結印按在丹田,魔氣順著經脈翻涌而上,在他身側凝成道血色虛影。
那是厲無天的殘魂投影,此刻正咧著嘴笑,獠牙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叮——”
虛影抬手,指尖凝聚的魔氣竟生生撞碎了三根銀針。
林羽卻覺得喉間一甜,魔毒順著血管往上爬,像團燒紅的鐵,燙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是他第三次催發魔氣凝形,前兩次都只是虛影抬手,這次竟能實質化對抗兇器,可代價是封印又裂開了道縫——他能聽見厲無天的聲音,在腦子里嗡嗡作響:“殺吧,用我的方式,他們該碎成渣。”
“小心右邊!”蘇瑤的寒月劍終于出鞘,霜花順著劍刃炸開,將右側襲來的三根銀針凍成冰碴。
她旋身揮劍,劍氣掃過左側黑袍人的手腕,卻在觸到對方皮膚時頓了頓——那黑袍人的皮膚下,竟有團暗紅的影子在蠕動,像是活物。
林羽的短刀已經拔出來了。
刀身映著月光,也映出他發紅的眼尾。
他能感覺到厲無天的情緒在翻涌,像是要從他腦子里擠出來:“殺,殺,殺——”這念頭太強烈,他握刀的手都在抖。
可當他看見蘇瑤為他擋下刺客時,后頸的逆鱗突然豎起來——就像小時候被師兄按在藥田里打,師父撐著病體來護他時那樣,就像蘇瑤連夜趕過來,眼尾沾著晨露替他療傷時那樣。
“閉嘴!”林羽咬著牙低喝,刀鋒劃出個半圓,砍在左側黑袍人的腰間。
刀入肉的瞬間,他愣住了——那不是血肉,是團爛泥似的東西,混著黑紅色的黏液,還散著腐臭。
“奪舍!”蘇瑤的聲音里帶著冷厲,“他們被魔修奪舍了!”
林羽的胃里一陣翻涌。
他終于明白那些青灰色的臉是怎么回事了——玄陰谷的刺客早死了,現在占據他們身體的,是附在蠱針上的魔魂殘片。
他看著為首的黑袍人,對方的眼眶里已經沒有眼珠,只有兩團跳動的鬼火:“血魔大人說過,要讓你生不如死。”鬼火突然暴漲,“先殺你的女人,再拆你的骨頭——”
“住口!”
林羽的吼聲震得谷里的竹葉簌簌落。
他能感覺到體內的魔毒在沸騰,像是要沖破所有封印。
厲無天的虛影突然變得清晰,連衣袍上的暗紋都能看清:“用焚心訣,他們怕這個。”這一次,林羽沒再抗拒,他咬開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開,同時運轉焚心訣——這是他從魔丹里扒出來的殘篇,每次使用都會讓魔毒更兇,可現在顧不上了。
血色虛影驟然膨脹,將林羽護在中間。
他借著虛影的掩護,繞到為首黑袍人身后,短刀狠狠扎進對方后頸——那里有塊凸起的骨節,是奪舍者的命門。
果然,黑袍人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迅速干癟,只剩下張皮癱在地上。
林羽扯下他腰間的腰牌,牌面刻著“玄陰令”三個篆字,邊緣還沾著黑血。
剩下的六個黑袍人見首領被殺,立刻亂了陣腳。
蘇瑤的寒月掌趁機橫掃而出,冰霜裹著劍氣,瞬間凍住了兩個刺客的雙腿。
林羽趁機揮刀,虛影跟著他的動作斬出,竟將另外三個刺客的胳膊齊根削斷。
最后一個刺客見勢不妙,轉身要逃,卻被墨狐撲住腳踝——那白狐嘴里咬著塊火折子,是林羽之前塞給它的,此刻“啪”地引燃,燒著了刺客的黑袍。
戰斗結束得比林羽想象中快。
他癱坐在地上,短刀“當”地掉在腳邊。
額角的冷汗順著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暈開個深色的圓。
魔毒在血管里橫沖直撞,他能聽見厲無天的笑聲,越來越清晰:“你看,沒有我你早死了。你離不開我,就像魚離不開水——”
“林羽。”蘇瑤的聲音突然近了。
她蹲下來,指尖按在他腕間,寒月真氣順著經脈涌進來,暫時壓下了魔毒的躁動。
她的另一只手握著個青玉小盒,盒蓋打開,里面躺著朵半透明的蓮花,花瓣上凝著細霜:“冰魄蓮心,玉衡宮鎮派的靈物。”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嘆息,“能暫緩魔毒侵蝕,但壓不住太久。”
林羽盯著那朵蓮花,喉結動了動:“你早知道?”
“你第一次失控時,我就聞到了魔氣。”蘇瑤伸手,替他擦掉額角的汗,“厲無天的殘魂,對嗎?”
林羽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他能感覺到,蘇瑤的指尖在發抖。
“若有一日你真墮入魔道。”蘇瑤突然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我會親手斬你。”
林羽抬頭看她。
月光下,她眼尾的淚痣紅得像要滴血。
他想笑,卻扯得嘴角生疼:“好。”
轉身時,林羽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瞳孔里閃過一抹猩紅——那是厲無天的虛影,正貼在他后頸,咧著嘴笑。
遠處傳來晨鐘的聲音。
林羽瞇起眼,看見青蚨門的飛檐在晨霧里若隱若現。
他剛要抬腳,卻聽見谷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林小友!”
是陳伯的聲音。
這位青蚨門的老門房,此刻正扶著棵歪脖子樹,胸口劇烈起伏,臉上的皺紋里全是汗:“快……青蚨門……”
林羽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看向蘇瑤,對方已經握緊了寒月劍。
晨霧里,青蚨門的方向飄來股焦糊味——是藥田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