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研究所火災后的第三周，臨時實驗室終于搭建完畢。齊岳站在監控室，注視著六個屏幕上不同的畫面。程微意正在新設備前調試參數，眼下是明顯的青黑色。自從火災后，她每晚只睡四小時，瘋狂地重建研究數據。

“周穎，電磁屏障調試好了嗎？“齊岳按下耳麥。

“正在最后校準。“周穎的聲音伴隨著鍵盤敲擊聲，“但量子傳感器還是會受影響。“

陳劍嚼著口香糖湊近屏幕：“那丫頭又在玩電子寵物。“

畫面里，蘇芮正偷偷投影出一只發光的比特犬。那虛擬寵物突然轉向攝像頭“吠叫“起來。

“它能感知監控？“陳劍瞪大眼睛。

周穎推了推智能眼鏡：“除非...她用了量子隨機數生成器。“

齊岳皺眉——這正是程微意研究的核心。他整了整制服，走向實驗室。

程微意聽到開門聲頭也不抬：“我說過實驗時間禁止打擾。“

“安全巡檢。“齊岳站在紅線外，“您團隊成員的電子寵物觸發了警報。“

程微意轉身，看到蘇芮拼命擺手。“蘇芮？“聲音陡然降溫。

“我只是在測試新算法！“蘇芮急忙解釋。

陸遠從隔壁探出頭：“我批準的，這有助于理解量子態疊加。“

齊岳注意到程微意手指輕敲實驗臺——她在計算什么。突然她問：“什么原理觸發的？“

“海森堡補償效應。“齊岳復述周穎的話。

程微意表情驟變：“你們在實時觀測量子態？知道這會導致多少退相干錯誤嗎？“

實驗室氣氛瞬間緊張。陸遠站到程微意身邊；趙工程師出現在走廊；耳麥里陳劍請示支援。

“周穎，關閉B區所有主動監測。“齊岳低聲道。

幾秒后，儀器發出平穩嗡鳴。程微意檢查讀數，眉頭稍展。

“紅線內，我們說了算。“她最終道。

“紅線外，我們負責。“齊岳回應。

兩人對視一秒，各自心照不宣。

午休時，齊岳查看周穎還原的燒毀紙條——異常的項目匯報時間，比正式日程早兩天。

“給誰的？“陳劍湊過來。

齊岳調出監控：林教授將灰燼倒入茶中，熟練地搖晃。

“老狐貍。“王大川評價。

警報突然響起——B區實驗室火災。

齊岳沖向現場，濃煙中看到陸遠拖著傷腿往外爬：“程博士在服務器室！“

高溫刺痛皮膚，但齊岳訓練有素地前進。服務器室里，程微意正搶救硬盤，趙工程師持消防斧警戒。

突然趙工劈向一個黑影——黑衣人持消音手槍出現。

“小心！“趙工推開程微意，自己中彈。齊岳還擊命中襲擊者肩膀，對方卻從應急通道逃離。

“趙工！“程微意跪在血泊中。

趙工程師艱難遞出門禁卡：“密碼...0718...你生日...“他看向齊岳，“林...教...“話未說完便閉眼。

齊岳抱起程微意和硬盤沖出，順手扯下墻上她的全家福。

安全區，程微意呆坐長椅，緊攥染血門禁卡。齊岳遞過搶救出的相框——照片燒焦一角。

“為什么救我而不是數據？研究價值...“

“生命無可替代。“齊岳打斷，“數據可以重建。“

程微意抬頭，眼中脆弱前所未見：“十二年前，父母死于實驗室事故...他們選擇搶救設備...“

齊岳沉默片刻，掏出浸濕變形的藍莓能量棒：“補充能量。“

程微意盯著包裝，突然笑了，帶著哽咽：“你...記得...“

“基本情報。“齊岳聲音不自然地柔和。

她接過能量棒，手指擦過他掌心。那一瞬，“紅線“似乎模糊了。

遠處，周穎關閉了指向他們的監控。

深夜臨時實驗室，程微意獨自檢查數據。門輕開，齊岳端來咖啡。

“加兩份糖。“他說。

程微意轉身微笑：“我父親也記得我喝咖啡的習慣。“

齊岳猶豫一下：“趙工最后說'林教'。“

程微意手指僵住：“你懷疑...林教授？“

“只是陳述事實。“

“他是我的導師...“程微意聲音發緊，“當年救出我父母的研究資料...“

兩人沉默站在實驗臺前。窗外滿月高懸，如無聲見證者。

——————————————

齊岳在監控室反復查看趙工程師犧牲前的畫面。周穎突然推門而入：“組長，局長緊急召見！“

陳毅局長辦公室內氣氛凝重。局長推過一份絕密檔案：“剛收到邊境偵察隊的報告，在B17區發現你父親當年的裝備。“

齊岳瞳孔驟縮——十二年前父親帶隊執行邊境任務，全員失蹤，只留下染血的指南針。

“DNA確認是他用過的匕首。“局長聲音低沉，“還有...這個。“他展示一張模糊照片：巖壁上刻著父親特有的標記符號和日期——竟是三天前新刻的。

“他還活著？“齊岳聲音繃緊。

“不確定。但命令很明確：你最熟悉你父親的暗號，48小時內秘密前往確認。“局長遞過任務書，“程博士這邊由陳劍接手。“

齊岳快速瀏覽文件，敏銳發現異常：“為何要求通訊靜默？“

“防止'暗影'組織監聽。“局長面不改色，“這是你父親可能還活著的唯一線索。“

離開辦公室，齊岳立即聯系邊境戰友核實，卻得知該區域最近根本沒有偵察活動。他眼神驟冷——這是個局。

“周穎，“他秘密下令，“準備影子協議。“

“但局長命令—“

“執行。“

與此同時，程微意正在實驗室收到林教授遞來的茶：“微意啊，明天學術委員會要提前聽你的匯報。“

“提前？不是下周嗎？“

“剛改的。“林教授笑容慈祥，“對了，聽說齊隊長要出差？“

程微意手中的試管微微一晃。她沒注意到，茶杯邊緣有細微的粉末正緩緩溶解。

回到實驗室，齊岳發現程微意正在密封一個銀色手提箱——量子核心模塊。她的動作異常僵硬，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我必須親自送這個去西北。“他低聲說，“但事情不對。“

程微意微不可見地點頭：“我知道。“她假裝調整箱鎖，實則將一個微型通訊器塞進他手心，“林教授剛才接了個電話，說了'48小時窗口期'。“

齊岳的肌肉繃緊了——這正是趙工程師臨死前想警告他們的。他借著身體遮擋，將通訊器粘在程微意手表背面：“長按三秒緊急呼叫。“

程微意剛要回應，實驗室門突然打開。陳劍帶著兩名陌生軍官走了進來：“中校，飛機已經準備就緒。“

齊岳不得不接過箱子，在眾目睽睽下與程微意完成正式交接。兩人的指尖短暫相觸，都冰涼得可怕。

“安全協議規定，護送期間不得有任何通訊。“陳劍補充道，意有所指地看著齊岳的耳麥，“局長特別指示。“

齊岳最后看了程微意一眼，轉身離去。他的背影挺得筆直，仿佛只是去執行又一個普通任務。

程微意站在窗前，看著齊岳的車隊駛離研究所。她的手表微微震動——是周穎發來的加密消息：「監控發現可疑車輛在周邊徘徊，建議立即轉移至安全屋。」

“陸遠，“她轉身命令，“立即清除所有測試數據，啟動系統休眠。“

“但學術委員會馬上就要—“

“現在！“

就在這時，全所警報突然響起。蘇芮驚恐地看著監控屏幕：“大門警衛被襲擊！有四輛黑色SUV強行闖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