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卡特彼勒島上的其他人來說,僅一瞬之后,威爾遜和波拿馬便消失了,隨之一同消失的,還有溫斯頓。
露天的花園,陽光正好,蝴蝶和蜂鳥穿梭在那些馥郁的花草之中,音樂噴泉流水潺潺,桌上擺放著4套精致的茶具,里面的紅茶正冒著騰騰熱氣。
三位上一刻還在戰斗不止的神明此時正坐在被漆成米白色的藤椅上,詫異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神明,怎么叫來了3個?”
威嚴的聲音響起,一名穿著黑色晚禮服的老者從花園外走來,坐在了象征主人的棕色橡木椅上。
他的面容雖老朽,可依舊精神矍鑠,一頭銀色長發妥帖地梳在腦后,扎了個怪異的馬尾。
“你是誰?”
審視一圈后,他看著溫斯頓問道。
“溫斯頓,溫斯頓·基辛格。”
溫斯頓不敢有絲毫大意,趕忙回答道。
在直視老人的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星辰與太陽,腦子里的記憶和思想被一覽無余。
“基辛格?最不聽話的那個?你腦子里的東西可真有意思!和你的遭遇一樣!我把右手給了你父親,可他卻轉手就又給了別人,但你卻又成為了神明!算了算了,既然存在,那就存在了吧!”
老人將身子嵌進柔軟的靠墊之中,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果然是斐滕特!
溫斯頓心頭一震,不敢有絲毫懈怠。
“波拿馬先生將他的...將您的心臟分了一半給我。”
“什么?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我要記下來!”
說著斐滕特興奮地打了個響指,桌上憑空出現了一卷羊皮紙和鵝絨筆。
“神明也并不總是自私的,也會有報恩和仁慈的一面!那個誰!把這張紙夾到我的筆記本里!”
他邊寫邊念,并喚來在花園中裁剪樹枝的園丁。
“好了!先生們,接下來該談談剛才的事情了!我想問的是,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來說,威爾遜!”
“尊敬的斐滕特!我可一直以來都通過我的信徒們獲取神力的!是他們兩個迫使我參加戰斗!”
威爾遜此時乖巧地像一只兔子,一五一十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我知道!我都看到了!這一切都出自這位溫斯頓先生的手筆!可那是你要設計陷害他之前,你為什么要吞噬另外一位神明?難道是想獲得力量,然后和我平起平坐么?或者...取代我?”
這看似不經意的話語登時讓威爾遜冷汗淋漓,趕忙起身單腿跪倒在地上不斷宣誓忠誠。
可斐滕特卻無動于衷,伸手就扯下了他那只掌管戰爭與殺戮的右手。
看來這位創世神并不像世人描述的那樣寬厚而仁慈!
溫斯頓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和波拿馬對視一眼。
“還有你,波拿馬,把神位分了一半給別人,還成為了他的信徒?做出這么滑稽的事情,理由又是什么?”
斐滕特說著,將那只手臂丟到桌上,便要伸手捅破波拿馬的胸膛。
“是我做的,當時情況危急,我便將信仰之力灌注給了他...”
溫斯頓急忙起身攔在斐滕特身前,對他解釋道。
“唔...情有可原,你們也沒有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只是不知所謂地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罷了!可在我看來,不知所謂并沒有錯!”
斐滕特停下手里的動作,抿了口紅茶,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饒有興致地詢問溫斯頓。
“我剛剛觀察過了,你腦子里總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你父親一樣,需要我幫你清理掉么?”
“不不大可不必!這或許是我在那個無趣的地方唯一能慰藉自己的東西了!”
溫斯頓趕忙拒絕。
“好吧,那就算了!神明也需要消遣,不是么?事實上只要你們別想成為我,在那兒干什么都行!請回吧!對了,威爾遜先生,別忘了你的手臂!”
斐滕特邊說邊用鵝毛筆在那根手臂上勾勒了兩筆,丟回給威爾遜后便開始伏案在桌子上創作著什么。
威爾遜如獲至寶,趕忙將接過裝上。
可在重新接回手臂的那一刻,他猛然爆發出一陣哀嚎,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整個人瘋狂在地上打滾。
過了一陣,他的目光開始變得呆滯,整個人虔誠地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溫斯頓和波拿馬看到這景象驚呆住了,絲毫不敢動彈半分。
“我說,難道我還要管你們的晚飯么?回去吧!他以后不會再威脅到你們了!只會乖乖替我管好那些凡人們!讓我歇會兒!還有,別再找什么世界的真相了!”
斐滕特頭也不抬地隨手一揮,便將他們送回了卡特彼勒島。
而此時,那名叫迪里克特的園丁才再次出現,佝僂著身子詢問道。
“您就這么放他們走了么?萬一他們合謀起來要竊取您的地位呢?或者聯合起來把我們都害死!該死的,您對威爾遜做的事情可讓我感到解氣!您知道么?他一直諷刺我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白癡,要不是您,或許他下一個就想要吃掉我!”
此時他已穿上了華美的睡袍,樣子也變得無比俊美,只不過身軀不斷顫抖,一邊說一邊雙手交叉,指關節因為用勁而脹得發白。
他的胸前還掛著斯坦丁家族的勛章,上面刻著水滴和石榴樹藤,象征掌管繁衍與生育。
“在我這里就收起你的被害妄想癥!蒂亞戈·斯坦丁先生!還有,我可不會因為你的馬屁而給你優待!讓你的信徒們把這些都生育出來!我倒要看看,那個有趣的小家伙腦子里裝的東西到底能帶來什么!”
斐滕特很快便完成了創作,將畫著一個個奇形怪狀生物的稿紙遞給了蒂亞戈。
“這是...恕我直言我的信徒們可沒有這種能力!”
蒂亞戈指著最上面那張滿身針線縫合痕跡,肚子渾圓的怪物圖紙說道。
“我說,你可以!”
斐滕特同樣用鵝毛筆在他身上畫了幾筆,便躺在花園中開始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