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就憑你這個弱小的信徒？還有你那些鄉下來的士兵？你難道還沒認清現實么？在戰斗中，我是無敵的！”

威爾遜的身體變得有原先兩倍之大，輕而易舉就將哥白尼攥在手中，仔細打量一陣，繼續說道。

“還是個異化體？和你父親一樣！可實力卻差遠了！”

原理之鏡的一根尖刺再次射向威爾遜，速度比先前還要快上幾分。

他將哥白尼甩向一旁，伸手攔下攻擊，戲謔地看著重新蘇醒的波拿馬。

“還有你？真是群不長記性的笨蛋！”

波拿馬的狀態十分糟糕，被神力貫穿的傷口在不斷擴大，面色也在一點點變得蒼白，可依舊堅定地站在了溫斯頓身前。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波拿馬！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真的有些用，現在的我無比強大！”

威爾遜將手中的尖刺捏碎，一步就逼近波拿馬身前，抬手便向下壓去。

嘭！

波拿馬再次驅動原理之鏡將身軀包裹，抵御住了這道攻擊。

狂風和暴雨驟然消失，洶涌的海水也重歸平靜，馳援的士兵們正和威爾遜的親衛們激戰，可聲音似乎也離這場戰爭的中心很遠。

氣溫也莫名開始變得寒冷，卡特彼勒島這座亞熱帶氣候的島嶼竟在千百年來第一次飄起了雪。

溫斯頓看著落在肩膀上那片晶瑩剔透的雪花。

這個寒冷的精靈是自然之母的神奇造物，雖然在體溫作用下會快速消散，可哪怕最高精度的顯微鏡都無法觀測窮盡里面的復雜結構。

無限復雜但有限邊界，可如果打破這個邊界呢？

他的心中有了答案，將自己的計劃附著到剛收集到的信仰之力上，重新灌注給波拿馬。

<信仰之力-50000>

<信徒+1>

<異常！異常！>

什么情況？我還能將神明收為信徒？還有那個異常的提示是什么？

溫斯頓有些詫異地看著波拿馬，卻見他正一臉微笑地沖自己點頭。

“又是這一套！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吧？”

威爾遜嗤笑一聲，抬起腿踢向波拿馬。

破空的勁風中，這一擊正中波拿馬的胸口，將他踹得直飛出去。

得勢不饒人的他再次逼近，騎在波拿馬身上開始發動狂風暴雨般的進攻。

被戰斗本能占據大腦的威爾遜此時渾然不顧任何形象，只想著用這種最原始的方式征服另一位神明。

波拿馬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雖然這些傷口很快就恢復重生，可他的身軀也在信仰之力的飛速消耗之下變得越來越模糊。

嘭！最后的一記砸拳，波拿馬消散了。

此時他的身軀愈發巨大，很明顯剛才的戰斗又讓他獲取了更多的力量。

“這就是你的計劃么？把那些力量都給他，讓他白白送死？然后呢？是不是該奉獻你自己了？”

威爾遜起身走到溫斯頓身前，邊說邊將手上的關節捏得咔咔作響。

咔咔咔...咔！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溫斯頓時，整個世界忽然爆發出如爆竹般清脆的聲響。

溫斯頓、塞薩爾、古德里安，那些行道樹，那些工廠，整座卡特彼勒島，甚至天空和大海都在這一刻支離破碎。

幾乎是在一瞬之間，波拿馬已經消散的身體再次出現，一臉嚴肅地看著他。

“該死的！原理之鏡！”

威爾遜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波拿馬用原理之鏡將他困住了！

“可那有什么用呢？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困住一位神明需要消耗多少的信仰之力！而那些都將歸屬于我！”

威爾遜獰笑著咆哮，再次將波拿馬打得消散。

沒人知道這樣的周而復始持續了多少遍，波拿馬每一次消散后的快速重生，都會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擊敗。

但威爾遜沒有察覺到的是，伴隨著每一次場景的重構，他的身上都散發出一道微不可察的棕褐色神芒。

終于，等神芒的光亮無法忽視時，異變發生了。

這一次出現的波拿馬竟然長高了許多，臉上的雀斑和絨毛消失不見，甚至蓄起了胡須。

“你長大了？怎么可能？誰給你的神力？”

此時已有山巒般巨大的威爾遜沒有第一時間進攻，停下來謹慎地查看著波拿馬。

對于神明來說，神力變強會體現在外觀上，威爾遜變化的是體型，波拿馬的則是年齡。

“戰斗，你，無敵！可，原理，我，無敵！”

波拿馬說著，率先發動了攻擊。

他再次喚出原理之鏡，整個砸向威爾遜。

轟！

如雷鳴般的聲響后，半座卡特彼勒島在這一擊下化為灰燼。

重力加神力，原理之鏡將威爾遜直接砸進了海底，激起滔天巨浪。

“你到底想干什么！”

威爾遜的咆哮響徹天際，他重新從海底站起，以雙手舉山的姿態將原理之鏡砸向波拿馬。

可在島上萬物被粉碎的時刻，一切再次回到了原點。

接下來又是永無休止的戰斗，卡特彼勒島已容納不下這兩位神明的戰斗，海洋成了主戰場，逐漸波及到斯維登大陸，天空和大地。

威爾遜的身形已經變得如星球般大小，同樣與之對應的，還有波拿馬身上的變化——他從孩童變成了青年、壯年、老年，到最后變成了不會衰老，僅靠意識驅動的神銀機器人。

可戰斗依然在繼續，他們在獲得無盡神力增長的同時，卻又無法跳脫出這個沒有邊際的牢籠。

“該死的！你的那些神力是從哪兒來的？”

威爾遜終于停下了攻擊問道，此時他已經看不見那片由他掌管的斯維登大陸了。

“從你，那里！”

波拿馬的聲音依舊生硬，他已真正意義上與這個世界融為一體，無法感知但又無處不在。

“從我這里？我們是在戰斗！戰斗由我掌控！”

“雪花，遞歸！”

雪花，以有限的信仰之力將原理之鏡改造為像雪花一樣無限復雜的空間結構，并引誘威爾遜深入其中。

這便是溫斯頓的計劃，第一環。

“雪花？可笑！那么脆弱的東西怎么可能困住我，拜你所賜，我感覺到自己已經擁有了堪比斐滕特的實力！不同于他的仁慈，我將毀滅這個世界，包括你那個該死的雪花！”

威爾遜覆手間便打碎了這個世界，將斐滕特千百年來的細心耕耘毀于一旦。

“沒用！”

可他的耳畔依舊能聽到波拿馬的聲音。

遞歸，這便是溫斯頓計劃中的第二環。

在溫斯頓原先的那個世界，有名叫科赫的數學家曾推算出了雪花的數學模型，但那僅僅局限于有限空間層面，這后來的三維、宇宙分型等假說雖然被提出，可受限于科學技術條件依舊處于驗證階段。

但在這個世界，原理卻被波拿馬掌控。

之前的戰斗就像是波拿馬的科學實驗，在無數次求真和證偽中他獲取了巨量的神力，并制造出更為高能級的戰斗情境，用來應對不斷變強的威爾遜。

這兩位神明就像兩個相互遞歸的算法，在碰撞和博弈間將各自的實力提升到了難以企及的高度。

可總歸有人不想他們這么做，比如，世界的設計者。

“停下吧！”

一個尖銳無比的聲音止住了這場漫長的斗爭。